我无绪的睁着双眸,直直的瞧住那冰刃欲穿透我的瞳仁,却是险些及至瞳眸时便被人以指力弹得细石击得落偏,堪堪划过我的左颊刺上青石板,只余耳畔极是清脆的“叮哐”一声,斩落我少许发丝。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左颊上的血口汨汨的渗出猩红的粘稠,孤王自门外提气疾步掠来,满面恼色的抬脚便将苏浣儿踢去三米开外,直撞上殿内的石柱。
只见她惊魂未定的紧捂住胸口,面上憋得青黑之色,差些喘不过气息。
孤王见我这般狼狈,忙委身伸臂将我拦腰抱起,正欲将我安置于床榻之上,我却是嘱咐他将我安放于一旁的躺椅上便可。
他一言不发的将我稳置于躺椅之上,自怀中取出一方净帕,满面阴沉的为我擦拭面上的脏污。
待为我涂抹伤药后,便大步自床榻上取得软枕置于我的脊背间,继而伸掌扶起我靠坐于那软枕上。
一旁的苏浣儿满面惊恐,狼狈的躺在地面之上,唇齿间却是无畏于他道:“你竟敢这般同本宫不敬,待本宫去禀于皇上,定教皇上好生罚罪于你,你且候着。”
孤王立于我身畔,转眸斜睨她,面上皆拢至讽笑,苍眸间浸满阴沉,勾唇笑道:“寡人于你不敬又如何?
你便好生去得晏帝跟前告上一状,寡人倒要瞧着晏帝会如何处罪于寡人,既你有意求他治罪于寡人,那寡人岂能不教你如意?
只是现下你并未出得何事,怕是晏帝无暇顾及于你,寡人这便为你添些借口可好?”
“你,你想如何?”苏浣儿终是掩不住满心的惧意,整身颤栗着于后瑟缩,继而转首满色不善的瞧住僵怔的宫婢,厉声呵斥道:“还不快些扶得本宫去寻得皇上,竟是这般不识时务,本宫留你们何用?”
那一帮宫婢终是回过神,慌乱的齐身欲前去搀扶起苏浣儿,孤王却是利落的自怀间取出一把细石,运气朝宫婢们掷去,数十名宫婢立时应声倒地。
一旁的笈柳惊恐的垂首满身的颤栗,不敢挪动半分。苏浣儿见得携来的宫婢尽数倒下,一双水眸瞠睁圆瞪,满上皆是惊惧之意,颤栗着身子不住的朝后瑟缩。
孤王转眸瞧向门外,提声唤道:“肆图,你且好生款待苏贵妃一番,莫要失了我大漠的礼数。”
“是。”只听得一声浑厚的应允,一名膀大腰圆的粗犷汉子便大步踏来,正是昨日好心告知我孤王下落的侍卫。
只见他古铜肤色的面上爆满青筋,大步行至苏浣儿跟前,冲她咧嘴一笑后,便自腰间取下一卷细鞭。苏浣儿见他掌中执得细鞭,花容失尽颜色,失声尖叫着向后爬去。
那汉子立时圆睁双眸,抬掌便将细鞭挥向苏浣儿,直击她的腰腹之间。
她整身紧密的蜷缩,将受伤的腰腹缩进怀中,尖声喊叫着自地面上来回滚落,那汉子却是手下不停的用力以鞭抽打于她。
不多时,苏浣儿身着的轻衫便已多处破落鞭口,鲜红的粘稠自伤处极缓的渗出,那鞭伤却是立时红肿不堪,血口直直的张开不肯愈合。
我闭眸深呼一息,干涩的气息似有若无的掺杂些辛辣之味,至此我免不住勾唇轻笑。
我垂眸紧瞧住她的狼狈,含笑状似无意般问道:“若是本宫所记无差,方才苏贵妃可是要将本宫的瞳眸剜掉?既苏贵妃这般惦念本宫,本宫若是不回以“重礼”,岂不有忘恩负义之嫌?”
肆图见我似有意同苏浣儿费些口舌,便收鞭立于一旁待候吩咐,孤王倒是饶有兴味的紧瞧住我同她。
苏浣儿满身裹着猩红,面上沁满细密的汗,一双唇瓣咬噬的直泛血红,再不复往时的蚀骨**之姿。
初闻我这番言辞,她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费力的自地上撑起身子。
水眸圆瞪浸满惊恐之意,尖细着嗓音同我语无伦次道:“你想如何?小贱人,若是你敢将本宫的瞳眸剜去,皇上定然不会放过你。贱人,你怎敢这般待之本宫,皇上若是知晓了,不会饶过你的。本宫便是死了,做鬼也要将你纠缠至死,贱人,你不能这般待本宫。本宫…...”
我见她沦落至此还不识悔改,心下满是不屑,满上皆是不耐之意,启唇嗤笑道:“皇上自是不会放过本宫,只怕你无缘得以亲眼瞧见了,本宫自是不会剜去你的双眸。
只是本宫前时有幸亲身试得失容之苦,本宫今日便来为你试探一番,皇上究是倾情于你那美貌,抑或是真同你百般情深。”话毕,侧眸瞥了孤王一眸,言下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孤王会意的勾唇讽笑,伸指探进怀间捞出一柄细致的匕首抛予肆图,轻哼了一哼。肆图忙抬掌接过匕首,瞠大一双眸子,缓步行至苏浣儿身前。
苏浣儿蜷缩着身子朝后拖去,唇齿间不停的念叨着“你不能这般待我”,却是直抵住冰凉的石柱再无退路。
肆图再无磨蹭之意,委身执得匕首于掌间翻转,掺杂着苏浣儿的尖叫,不过一瞬肆图便握住裹满猩红的匕首退下身来。
苏浣儿颤栗着身子忍受着面上同整身的痛觉,指尖抖嗦着探向己身面容,却是触及一手温热的粘稠。
待将掌心置于眸底轻瞥时,触目皆是浓郁的艳红,她终是耐不住惊声尖叫,双掌胡乱的自衣摆间摩挲着。
我抬眸瞧见她容颜尽毁同满身是伤,心下免不住的冷笑,面上亦是禁不住勾唇轻笑。
今日之果,乃是她自身往日之种所得,万事有因则必有果。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所谓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罢了。
不过一刹那,苏浣儿便披着破落的锦绸,裹着满身的猩红,双掌捂住汨汨渗血的面容尖叫着冲出殿外,似是已失了心智,仿若痴傻儿那般。
我转眸望向一旁已然惊怔的笈柳,只是她再无前时的惊怕之意,反是面上拢满涩笑。
她抬步上前,似往日那般跪于我身前,一双纯澈的盈眸紧瞧住我,似蕴满笑意,唇线微弧,“奴婢知晓,娘娘定然不会放过奴婢,奴婢也知奴婢自是罪有应得。
奴婢只是想告知娘娘,奴婢前时并未同娘娘有过半句虚假之言,奴婢也确然是真心待以娘娘。怨只怨奴婢未曾耐过皇上的利诱,前时皇上以封妃为诺,换以奴婢助他演绎昨日那场戏码。
奴婢不悔,奴婢只是一介布衣百姓,自是盼得日后能富贵过完这一辈子。奴婢只是苦惜奴婢同娘娘,若是换得别时同娘娘相遇相知,定然不会是今日这般局势。
奴婢也不会允说下一世同娘娘做牛做马报以恩情,只盼下一世,奴婢能清清白白的同最为美好的娘娘相遇,能在最为美好的年华同娘娘演绎最为美好的人生。”
话毕,便转身猛力朝石柱撞去,猩红的粘稠自她的头颅汹涌而出,她含笑闭眸,裹着汨汨而出的艳红绝气断息而去。
我清眸微瞪,紧瞧住她祥和的面容,思起她紧磕的盈眸再不会睁开来,心下便觉微微刺痛。
实则方才我已动恻隐之心,多半是因她同舞阳些许相似之状,却也切实的有些舍她不得。罢了,人已西逝,思虑再多又能如何?
我真真这般虚假,即便她尚存人世,我定然也不会同她再度结好。既她能为他人所利诱继而背叛于我,他日定然还会再有下一次,万事皆是有得第一次的试探,才有了第二次的野心。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便是这个理了。忆起舞阳,她青稚的容颜已稍嫌模糊,只是心口却是刺痛不已。
她为我除去太后,也因之失了性命,我却连她最后一容也为曾瞧见,委实惭愧。
只是不知大烨皇宫已化作灰烬,她的墓碑可还尚存原地?曲照篱唯独此事深得我心,无管于前时他何般折辱于我,单凭他有心存得舞阳遗骨,切为其立得石碑,便已能教我百般感怀了。
正值此际,孤王摆手示意肆图出得殿门,转眸望我,面上瞧不出是何心绪,“倾城,过几日我便要辞别晏域回我大漠去了,你,可愿随我去大漠?”
我垂眸瞧住紧裹纱布的双腕,欲紧攥双掌却是凭何也使不上力,故作没听见他邀我共去那番言辞,扯唇轻笑:“原你是要回大漠了,我乃是一介后宫妃嫔,不宜前去送行,你一路小心些,我便不送了。”
随他去大漠?呵呵,去得何处又能有何变数?若不出我所料,不多时晏帝便会将我降得嫔位打入冷宫,抑或是,将我赐死。
反之也寻他无望,如今又成得这等残废之人,倒不如早些死了解脱便是了。
孤王蹙眉垂眸,双掌紧攥,不再瞧我,“我说,我要你随我去大漠。”
我抬眸瞥他,耐不住的发笑,扯唇嗤道:“我若不愿去,你又能奈何于我?且先不论晏清定不会将我交予你,我现下这般模样去得何处又能如何?亦是受得这残废之痛,虚度此生,倒不如听天由命,早些解脱罢了。”
他却是突而拢满激愤,委身伸掌紧箍住我的肩头,迫使我瞧进他的苍眸中,“我说过,我会治好你的双腕,便不会食言。我定然不会教你在此等死,我要你随我去大漠,我要你活完这一世。”
我稍嫌怔忪,欲挣脱他却奈于无力,侧眸隐晦的瞧向光凉的地上,“不必,我不愿随你去,你且死了心罢。”
“我助你寻他。”他突而冒出此言,面上却满是真色。
我心下微动,眸色复杂的紧瞧住他的实意,他于我从未食言,只是我亏欠他甚多,无以为报,他凭何为我至此?
只是他说助我寻得曲照篱,我确然心动不已,若是能再寻得曲照篱,我定然要同他问个清明。
“好。”我颌首应下,心绪却是转至曲照篱一事之上。
他终是松开我的肩头,满面皆拢欣意,开怀道:“那这几日我便筹备筹备,待到七日之后,我便去得冷宫寻你同回大漠。”
“好。”我轻颌首,心下不禁稍嫌暖意,这孤王果是聪颖,知我今日若不死便会居入冷宫。
待稍缓了缓方才浸满悲涩的心绪,回眸紧瞧他,轻声道:“你且先行回得行宫歇息罢,他不会再施刑于我的,你尽可放下心来便是了。”不知为何,我自觉他今日并不会为难于我。
“那我便留得肆图候在暗处,若是他于你不利,我便赶来可好?”他却仍是紧皱眉目,一手攥得极紧,似还满是忧心。
我失笑的点头应下,他适才宽心的离去,留得肆图于暗处看守。
我就那般闭眸卧于躺椅之上,稍作休憩,不多时,晏清果是下得圣旨降我为常在,即刻居进冷宫。
只是他却未曾亲身前来“施教”于我,只遣得乔公公携得两名宫婢为我拾掇少许衣物,便将我送至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