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黑牧白牧皆是无语。
七爷会干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但木优鱼这么一想,顿觉七爷的形象都变了高大,没想到这么一个混黑社会的不良少年也有一颗积极求学的上进心。
那么,邀月也是去参加春试了?
怪不得走得这么匆忙,看他们平日里玩得这么疯,想来没怎么好好看书,考前努力抱一抱佛脚也是情有可原。
但木优鱼在内心底还是默默地祝愿他们能考个零蛋……
客栈里面住的考生多了,书香气息也浓重了,有钱的一出门带两三个书童,住上等房,没钱的孤身前来,住下等房,一个个读书读得勤劳无比。
木优鱼很少看见他们出门走动,在房中一看书就是一整天,让厨房做了饭菜直接送过去吃,堪比五月的高三生。
客栈里面虽然住了几个有钱的,但大多数都是穷逼,付个房费都是紧张巴巴的,每顿吃个馒头都算奢侈的。
木优鱼早起给木芽儿看了牙齿,确认了矫正十分正常,才开始吃饭,在门口刷牙之后,便看见一个年轻书生捧着书清晨的阳光之下苦读。
他站在大门口对面的老桃树下,身材硕长,眉目如画,满脸写的都是严肃与认真,晨光透过缺了洞的树叶斑驳在他身上,显得十分俊气。
木优鱼记得他,叫张昌,字德俊,读书人都叫字,大家都唤他张德俊。
张德俊,果然长得俊,他一住进来,便吸引得一村子的小姑娘时不时地便探头在客栈门口瞧看。
他每天都在大门口晨读,这个时候,那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落在他身上的眼珠子都扣不下来。
等木优鱼刷牙进屋,一会儿时间,便看见那张德俊晨读完毕,入了门,手中拿着一个篮子,看见木优鱼,他招呼道:“木小姐。”
木优鱼回了话:“今儿个又是谁家送的?”
见那篮子里,有些水果蔬菜、还有鱼米等物,不多,但足见这人受欢迎的程度。
张德俊不好意思地道:“昨日教了村中的孩子们识了几字,这都是村民们送的。”
木优鱼笑笑:“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厨房之中的柴火作料自己随便用便是了。”
书生谢过了木优鱼,便入了厨房,自己做饭去了。
这书生算是最穷的,但他长得俊,人缘好,住这儿几日,给村中的孩子教识几个字,村民们时常送些东西过来,糊口勉强了。
见那书生入了厨房,砍柴的白牧一挥斧头,狠狠地剁了一块老木头,心中狠狠骂道:七爷一不在,那小娘皮就开始勾三搭四了!
又骂那张德俊:呸!小白脸!
张德俊读书十分刻苦,早晚苦读,半夜也能看见他房中亮着油灯,身影印在窗户上,像一尊恒久伫立的雕塑,还能看见那俊朗的侧颜。
但是他太穷了,靠着村民们接济也只是勉强能吃个半饱,房费都是问题。
某一天轮到交房费的时候,见他抖出了几个铜板来,支支吾吾地与木优鱼道:“不知道木小姐客栈中可缺人?我想、想打个零工抵房钱……”
他不好意思极了,毕竟囊中羞涩是个没面子的事情,陈伯见过太多这种没钱还住店的,就要赶人了,木优鱼却道:“那也好办,你便每日给客栈打扫打扫客房吧,抵了你的房钱。”
书生高兴极了,眉梢飞舞,显得那面庞便更加俊了,连声与木优鱼道谢。
陈伯还十分不高兴,家中已经养了这么多人了,陈伯一家人、滚家兄妹、木芽儿,又有了黑牧白牧师兄弟俩,客栈的收入也没多少,哪里还有钱养闲人。
“小姐一定是看上了那小白脸了……”
木优鱼不理会陈伯的嘀嘀咕咕,让那张德俊住下了,他读书这么刻苦,将来一定有出息,就当是资助贫困生了,反正前世也资助了好几个山区的贫困大学生。
张德俊干活很勤快,每天早上起床,晨读完毕,就去帮忙收拾客房、打扫大堂,傍晚的时候,还要出去别的人家打打零工。
木优鱼帮他在附近找了个家教的活计,这附近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别苑和庄子,还是住着一些少爷庶子,都是找了教书先生在家。
张德俊对木优鱼那是感恩戴德,时常来寻她说话,一来二去的,便就熟络起来了,木优鱼偶尔还请他吃吃家中的小灶。
蕙娘不免得又在木优鱼耳边嘀嘀咕咕了。
“小姐,虽说七爷和月爷那大树咱捞不着,可您好歹也是木府小姐,再怎么也不能看上这么个书生,万一他考不中呢……”
在别人看来,这似乎成了上京赶考的落魄书生投宿客栈,被客栈小姐看中,然后私定终生,小姐苦等书生高中回归迎娶的俗套故事。
但木优鱼觉得自己只是在资助贫苦书生,倒也没觉得是什么。
不过那书生长得俊俏,而且学富五车、谈吐风雅,又勤劳能干,为人踏实,倒是个托付终生的好人选。
至少比那杀千刀的七爷强!
不过木优鱼现在还不着急个人问题,她得忙自己的事业。
最近,木优鱼请张德俊将客栈门口的牌匾上的字给重写了一遍,看那笔法,真叫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都说字如其人,那书生也是不简单,将来肯定能考个功名。
木优鱼高兴地看着那新的牌匾,直夸那书生,“张大哥,多谢多谢。”
张德俊笑道:“我们之间,不必说这谢字了。”
白牧看见两人那相谈甚欢的模样,气得双眼冒火星子——特么的,七爷才走了几天,通房丫头就开始勾搭上穷书生了,简直天理难容!
他正想着今晚去劈了那新招牌,便看见那外面冲来一个老婆子,抱住木优鱼就是一顿痛哭。
“我苦命的鱼儿啊,姥姥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