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季半夏想逃，腿脚却软得站不起来。胸口翻腾的情绪，让她紧紧抓住椅子上的扶手，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顺着校长的眼神，傅斯年也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季半夏。她端坐在椅子上，穿着白上衣绿裙子，额上一缕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鼻子和下颌柔润的线条。
一行人都坐了下来。傅斯年和季半夏之间，只隔着两个空座。
礼堂的空气不算太好，傅斯年却还是闻见了一缕熟悉的淡香。独特的，专属季半夏的香气。这气息，曾缠绕在他唇舌之间，让他疯狂得无法自持。
他集中精神敷衍了几句，眼神却情不自禁的朝左侧的身影飘过去。
傅斯年有些苦涩的笑笑。她在恨他。狭路相逢，她摆明了态度是要做个陌生人。
演出开始了，九个年轻的女孩伴随着音乐蹁跹而出，她们头上戴着孔雀的头饰，身上是华丽精致的斑斓羽衣，年轻的脸上，是厚厚脂粉都遮掩不住的青春光彩。
她盲眼的妹妹，竟然能够领着其他聋哑人翩翩起舞！
季半夏用手捂着胸口，心里充满了骄傲。她的连翘多棒啊！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人！她是上帝的宠儿，一直都是！
季半夏的恨，他能理解。
季半夏在流泪。她捂住胸口，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季连翘，她脸上有母兽看着幼崽才有的圣洁光辉。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等得起，但季半夏呢？在她心里，他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叛徒吧？
两个座位的距离，就是天堑，将他和她隔开。傅斯年默默伸出手，将它放在身侧的扶手上——这，是他所能达到的，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