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顶级私人医院的会议室里,傅斯年和遗传病学、神经外科、儿科的三位专家相对而坐。会议桌前方的投影仪上,正图文并茂地演示着,随着三位专家的讲解,傅斯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绝望。
三位专家交换了一下眼神,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守在门边的助理惊讶地跟了上去,傅斯年这才如梦初醒般停住脚步,低声跟助理说了几句话。
说完,助理一路小跑追上傅斯年,小心翼翼问道:“傅总,还需要安排第二轮的会诊吗?”
不用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无数次的检查,无数次的病理学实验,权威领域最顶级的专家联手给这个孩子下了诊断书:畸形儿。
傅斯年用力地闭上眼。秋天的风浩浩荡荡的吹过,吹透了他的心,胸腔下,几乎感受不到心跳。半夏怎么办?半夏怎么办?
如果只是这一个孩子,他认了。他和半夏,可以再生一个。半夏还是可以做母亲,她还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宝宝。
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而只要半夏是他的妻子,她就注定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不,她不会哭的,她也不会埋怨他,她会对他微笑,她会轻松地说:“没关系,没孩子就没孩子,天底下那么多没孩子的夫妇,他们不也都过得很幸福吗?”
可是,他知道,她是多想要一个孩子。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宝贝。
助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确定,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向来强势淡漠的傅斯年,似乎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击垮了。垮得如此彻底,几乎是一败涂地。
远在中国的季半夏,已经没有接到傅斯年的电话了。每次打过去,总是冷冰冰的电话留言。问助理,助理总是支支吾吾,说傅总公务繁忙。
不过才一年而已,她怀着身孕,而他开始公务繁忙了……
他不知道她会着急吗,不知道她会胡思乱想吗?还是说,他已经不在乎她着急,不在乎她胡思乱想了?
早上坐在餐桌旁,黄雅倩看看她的脸色,颇有点担心:“怎么了,精神似乎不太好,豆豆昨晚调皮了?”
豆豆从来不调皮,豆豆一直都很乖,乖得甚至让她有些担忧。他从来不闹腾,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如果不是胎心检测仪显示一切正常,她都要怀疑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宝宝。
季半夏感激地看黄雅倩一眼,她没想到在她低沉失落的时候,是这个曾经讨厌过的女人给她关怀和温暖。
黄雅倩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你这傻孩子,斯年带了好几个助理过去呢,天气冷了衣服不够穿,自然有人会去帮他买。你操这个心做什么?”
她的确是个傻孩子,只是三天不联系而已,她就开始担心了,害怕了,开始患得患失了。原来她已经爱傅斯年爱到这么深的程度了吗?
傅斯年有他广阔的世界,而她,只有他和腹中的这个孩子。
季半夏打了个寒颤。
等斯年回来,她一定要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