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一旁侍女小楠从肩包里取出两双密封好的的银筷时,天川暗呼宝哥厉害,不然要是几人都要开吃了,然后,小楠说:
“等一下,再拿个盘,我们把吃的分开。”这是**裸的嫌弃好吗,那还不尴尬到去死。
“素心小姐,您瞧这……”吃的时候,曹宝还不忘介绍这些食物,说来历、道讲究,口才倒也不差。还是那个憨憨的大傻个吗!
“曹大哥,可别这么叫我,我爷爷与你爷爷是兄弟,那我与你就是兄妹了,叫我一声素心就行。”黎素心轻着嗓子说话,完全没有了之前和天川对斥时的一丝丝痕迹,很难想象她之前是那般蛮横。
“那最好,亲切嘛,来,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他叫天川,跟我可熟了,在铺子里帮忙,天川,叫声素心姐,认识认识。”
‘我说宝哥,你平时没这么会说的,今天脑瓜开啦!’天川心里腹诽一句。
曹宝也是想让两人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下,起码称呼变亲切了,那关系自然会变好,看气氛还行,有意让大家熟络些。
天川正愁没机会与她和解,抱拳依言说道:
“宝哥说的是,气氛怎能差呢,黎小姐,之前在铺子里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望见谅。”天川说的蛮诚恳的,让人家女孩子遭了罪,事后面对她,总是心中过意不去,又第二次道歉。
天川手抬着却不见黎素心回应,正尴尬呢,旁边一道脆丽声音传来,
“哦?我家小姐舌头都起泡了,你就嘴上说一句对不起,一点诚意都没的!”
黎素心不说话,倒是坐着可劲吃着美食的小楠不顾嘴里咬着东西张口直呛天川,小楠是瞧出来了,小姐其实是不想搭理他,那只能由她这个侍女来做坏人了。
小楠虽然年纪小,比黎素心还下一岁,看似有些不知礼数,但她会为小姐着想啊。
作为大家族子弟,黎素心在外面场合表现的确是一个举止得体的女子,不似与天川争辩时的刁蛮娇惯样,吃着食物时也是细口慢嚼,一点不失美丽。
在天川看来,她的长相看上去就是优雅知礼型的,五官柔和细腻,不似自己青梅竹马的青青姐娇俏可爱,的确是更适合此时的温婉姿态。至于在长辈面前撒娇任性,天川心中认为:是个女孩子都是会的吧。
天川这会想起水青青,脸上的神色略显不自然,把手一收,等小楠接着说话,
“小楠,我们现在是在外面,嘴里东西吃完吞下再说话,”
果然,在这场合下,黎素心说话的声音都似乎变化不少,轻柔淡雅的,直往人心里去。
小楠倒是不怕,仅是嚼几口吞下,又是假意自作主张指使道:
“大人们赔礼都是要以酒自罚的,要不你也试试,说不定你这样做了,小姐一顺心就不再计较你犯的错了。”
对这建议,黎素心小女孩心思起,也是很有兴趣,抬头看一眼他,意思很明显,‘照着说的来,你以酒谢罪,这事就算过去。’
天川明白若是不照做,就不好下台,可不想他还没做出回应,小楠已是挥手招呼摊铺老板,
“老板大叔,你这有酒吗,要最烈最难喝那种,一喝就倒的那种。”
“小女娃,酒是有备着,但是不能给你,更何况是烈酒了,小孩子喝了没好处。”
“大叔,酒不是给我喝的,是给他喝的,再说酒那么难喝的东西,我才不会去喝呢!”
说着一指天川,眼睛眨巴眨巴地对着他。
听后天川颇觉无奈,酒这东西他没尝过,不过此时几人皆是看着他,只得点头应道:
“这位大叔,您拿壶酒来吧,别太烈了。”
曹宝仅是在旁瞧着,也不作言论,心中知道天川得罪人,是以被逼着敬酒道歉,转而又是一副看戏的心态。憨憨的脸上是傻傻的笑,眼睛却是明亮带笑。
酒上桌,可气的是小楠居然擅自把小酒杯换成了大瓷碗,觉着用小酒杯喝太便宜天川了,又为他满满的倒了一碗,眼神挑衅又满含笑意的看着他。
“既然黎小姐喜欢,那我也不推辞,一碗酒而已,我喝!”喝下去的时候,天川感觉自己是一个男子汉了,家园被占,亲人远离,心里藏着的那缕伤感淡了一些,豪气一涨,心中似有无限力量。
一碗见底,一点不剩,“嘶、呃”,整一碗酒咕噜噜下肚,舌尖喉咙火辣辣,胃里还一阵翻腾,天川有些难受,皱眉咬牙硬是挨过去,
只一会,把碗一放,说道:
“酒好喝,你们也该尝尝!”
“真的假的啊,看你没什么反应,那我试试。”
小楠在杯子里倒了许酒,小口细泯,不成想舌尖刚沾了酒水,一股火辣汹人的味道竟是冲入口鼻之中,呛到咳嗽出来,
她虽然聪明,却也天真,
同时手指指着天川,咬牙切齿的,却是咽喉呛着,说不出话来。
对她自作苦吃,天川没忍住咧嘴轻笑,看得小楠眼欲喷火,一副要上去咬人的样子。
“行了小楠,谁让你自己这么容易就受骗了。”
黎素心不忘打趣一句,惹的小楠哼声不作理睬,自顾吃起桌上的食物,填她嘴里的火辣感。
“既然你这么诚心道歉,之前的事算是过去了。”
黎素心拒绝示好不好看,天川被拒绝也尴尬,而小楠这么一出是既顺了黎素心的心,又照了天川的意,一举两得。
事情到这,也就了结了,之后四人之间的氛围不错,偶尔天川与小楠斗斗嘴,说些趣事,唯一不足的是,称呼不怎么和谐,
由于黎素心没有主动提出让天川改称呼,最后天川只能一直‘黎小姐’的叫,倒是蛮生分的,天川本来是想主动喊她一声‘素心姐’的,不过一想倒也没叫出口,毕竟人家是大家族小姐,之前都没应,现在再来一次,以免被人以为他是攀关系,要是如此,反而不好。
至于黎素心,对刚认识的人,又是一个铺子伙计,虽然他看似不是一般人,但地位差距太大,又结了怨,还认为他性格懦弱,因此实无相识之心,更不会自降身份示好于天川。
午时时候,百宝街上更是热闹,新奇玩意多的让几人看不过眼,小楠性子好动,黎素心同样兴致浓浓,迟迟不肯回去,曹宝只得把带着天川,陪着逛。
两女孩看上什么,曹宝付钱,好在黎素心有心节制小楠,看小楠一副什么都想买的架势,天川是真怕要是没有人管着,她得把整条街买下。
这段时间,由于广明镇外北梁山脉里巨影遮天的异象传出,大批外人来到镇上:藤甲武者,皮衣佣兵,家族子弟,连着商贾也是来了不少,不时有队伍往山脉里当日事发之地而去。
黎素心此次硬要跟着宋文鼎来,原因也是与山脉里传出的巨龙之说有关,或者说,就是被这给吸引来的,巨龙,存在于人类大陆之外,世界上另一种强大的智慧生灵,若是能有幸一睹真容……光是想想,已是让人产生无限向往。
“曹大哥,听说在北梁山脉里出现了巨龙,你有看见吗?”黎素心时不时听到路人说些关于巨龙的事情,开口问了出来。
曹宝一愣,闻言狠狠点头,
“瞧见了,不过离得远,只是一个大概轮廓。但是那番气势,全镇的人都感受到了,凌驾万物,渺小众生。”即便事情过去月余时间,一提起来,总能无端让人心神一振。
曹宝举止神态夸张,却并不反感,尤其是天川,他是面贴面见到巨龙,甚至有过肌肤接触,对曹宝的形容,心里觉得十分确切。
黎素心有些被感染了,正想象当时巨龙凌空飞渡的场景,却被小楠插嘴打断:
“那宝藏呢?我可是知道,有许许多多的人都进了山里,曹宝哥,那巨龙宝藏有没有被找到。”小楠一脸财迷样,声音急切,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快要被别人占了。
“宝藏不清楚,不过龙巢一定是被找到了,几天前我还求爷爷带我去看来着,没答应。”曹宝双手摊开,看来任谁都是想要去见识见识新奇事物的。
接下来,曹宝有将近日来关于巨龙的传言细细道来,比如什么“巨龙之秘等待有缘人”、“人人都有可能是巨龙宝藏的钥匙”等等,听得人心里直痒痒,黎素心同样不能免俗,握着剑的手紧紧捏住忘了松开,她心里已经开始想着一些事了。
此时百宝街人员杂乱,小吃街还好,到这货品交易地界,有茅棚木房搭建的还好些,甚至有人直接扛着野兽、披着兽皮在路边划一块地方坐着,抬着头扫视人流,寻找买卖目标。
而天川、黎素心四人就是在这样的一条街上走逛,黎素心与小楠的秀美容貌,路人反应甚高,引人关注不说,搭讪的都过去几波了。暗地下定然还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就离他们不远处,一间酒馆里,两名青年目光时不时看向黎素心,穿的都是皮衣劲装,黑发束起随意绑着,一腰上挂剑,一手中握刀。
“姚兄,你说那貌美女子可有来头,看着不像镇上之人呐。”
“应该也是为北梁山脉里的异象而来,来头嘛,哪有大小姐来这种地方的。”
“那或许可以上去结个队,有了由头才能更进一步呢。”
姚杰东,冯旭对视而笑,付过钱,连忙起身出了酒馆,向黎素心走去。
黎素心美目余光瞧见有人过来,心里很明确,又是来搭讪的,美女就是自信。秀眉微皱,脸色不耐,看似随意落后一步,拉着小楠到了天川与曹宝后面。
天川也懂她的意思,之前几次都是这样避开的,手掌暗暗推在曹宝腰上,示意他去对付。
曹宝上前,姚杰东客气抱拳道:
“我与你家小姐是有要事商量,我名叫姚杰东,小姐名讳。”他说话时是看着黎素心讲的,说辞倒也老套。当个由头还行。
“喂,告诉你们呐,像你这样的,我家小姐每次出来,都能遇上八百回,你这说辞,听六百回,我现在说的这句话,也要说六百回,你们是不累,但我很累。”
脆声脆语地,小楠语重心长、认真严肃的一番说辞,一旁的路人听在耳中,当听明白话中意思时,皆是嬉笑出声。天川、曹宝,自然也在其中,对小楠的犀利嘲讽,更是有了新的认识。
姚冯两人听后,看着周围之人尽皆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面色相当难堪,其中冯旭,竟是脑中一热,重重推开曹宝,手掌成爪,就要上前去抓住小楠。
天川手掌摊开,撑住曹宝,接着往内侧跨上一步,抬手要去挡,但黎素心更快,将小楠往身边一带,拿起腰间宝剑,以金属剑鞘重重拍掉男子伸来的手掌。
“小娘们,手里真准,”冯旭猛甩右手,忍着疼痛,谩骂一句,猝不及防之下,竟又抽出大刀劈向黎素心。想要要找回面子。
姚杰东眉头一皱,却来不及阻止,也知道自己的兄弟脾气是大了点,但应该无伤人之心。在一旁看着。一想有开口提醒一句:
“别伤了人”
两人交上手时,天川识趣地拉着曹宝后退,黎素心的实力,他领教过,此刻宝剑在手,心里承认,她比自己都要厉害。
黎素心却剑不出鞘,一手把着小楠,一手随意拆挡,竟不出灵力,单单比招。完全力压男子,偶尔以剑鞘尖端敲击在他身上。
“姚兄!帮我,这女的是练家子……”好不容易有了空隙,冯旭却是向另一人求救。
姚姓男子犹豫了会,看着同伴被打的凄惨,不忍下,还是持剑前跨一步,打算援手,
天川目光紧盯着他,见他有意上前一同攻击,几步过来挡着。
“你让开……”清淡的话语自黎素心口中传出,同时放开小楠,将她稳稳推到远处。
“我?”天川不解,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侧过头去看正轻松对敌的少女。
黎素心头也不回,语气加深,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你…让开!”姚姓男子从天川身边掠过时,天川没有阻拦,他很尴尬,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黎素心这次是认真了,将细长银色宝剑抽出,却依然没有使出灵力,面对两名平常武者,她自信单凭剑技足以。
但是这二人有过历练,面过生死,招式虽是杂学,却深谙搏命二字,以伤换伤,打得久了,黎素心畏首畏尾下,竟落入下风,
只见她急忙中架开冯旭不顾防守,蓄力劈来的大刀,这时,却被姚杰东抓住机会,利剑往前直刺,就要架在她颈间,虽无伤她之意,但要是落实了,那也是输了。
黎素心使了黎家【耀月剑法】,又手持灵器宝剑,大庭广众之下输在两名普通武者手里,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被虚荣心、好胜心一激,少女突然提起灵力。
一时间她体内灵力飞涌,带起的气势一下将身前二人隔开,再是激起灵剑,挥起一道剑芒,剑气发出,此时蓦地脑中一顿,意识到这会伤人性命,收力之下,竟来之不及,只得撩开剑气,将威势减到最小,但散开的剑气仍旧飞速斩向姚冯二人。
一切都在天川眼皮底下发生,察觉之时,手臂突地伸向曹宝,抽出他腰上刀器,以灵力覆盖,疾步上前连连挥斩,打散一部分剑气,只余了一些剑气却依然兵断见红,好在只是两人身上划了一道浅色血痕,并没有死伤性命。
黎素心一样是心里害怕,差些就害人伤残致命,见天川解围,心有感激。
回过头,竟是见到天川以责怪的眼神怒视于她,将本是感激害怕歉意的神色收回,收剑入鞘,只留下句:
“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