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村口,一群人默默的呆立在原地,眼神斜向上,眼角望着前方两山相交之处的岔路口。此时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她们身上,仿佛给她们额外披上了一层孤独与伤感的外衣。整个场面悄无声息,她们的身姿犹如泥塑一般,更好比传说中的望夫石,都在静静等待着远方归来的亲人。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时,突然人群中想起一声惊呼,“大家快看呐,山岔口处好像有火光传来。”,霎时间,犹如平静的湖中投入一颗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众人纷纷踮起脚尖,努力的朝山岔口处望去。
只见前方点点灯火形如天上繁星,慢慢的向前延伸,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形成一条翻滚的火龙。直到此时,大家一直悬空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一大截,心头激动不已。
从太阳落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天,妇人们时刻提心吊胆,纷纷替家人担忧。此时看着细长的火龙,她们总算看到了希望,但她们却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心中的隐忧更甚于先前的期盼。
“你们说是不是村长他们回来了?”
“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岔路口是后山唯一一条通向李家庄的路,而且很隐蔽,知道的人不多,外人不可能从那而来。更何况现在这个时辰,从火把数量来看,能造成如此大轰动的,非村长他们莫属。”
大家各自猜测着,互相议论,场面不像先去那么沉寂,一时到也热闹非凡。
李寡妇身材弱小,几次踮起脚尖努力朝前方看,可惜入眼处尽是一片漆黑。耳边听着妇人们的交谈,她的内却心一片烦躁。心烦意乱之下,她转头朝旁边的萧氏望去,只见对方的眼神紧紧锁着前方,神色不喜,反而眉头之处藏有深深的忧愁。
此时此刻,萧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着急,只是她比较沉住气罢了。她一个寡妇,孩子就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如果他们此次狩猎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她从今以后也就没有了任何念想,后半辈子只能苟且度日,还得独自慢慢享受人世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折磨。
看着萧氏平静的模样,再对比自己的表现,李寡妇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真是急死人了。”原地转了几圈,焦灼的心情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让她内心深处更加的紧张。慢慢的,她的眼睛红起来,眼角噙满了泪珠。
萧氏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感叹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际遇,她想出声安慰对方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生生的被她给噎了回去。这些年的经历清楚的告诉她,各自的痛苦只能自己独自默默无声的去承受,别人的安慰顶多起到隔靴抓痒的效果罢了,实际不能够给自己解决任何问题。
“张夫人,你觉得丑儿他们会不会也在里面呢?”李寡妇一脸期望的望着萧氏,在她固有的观念里,她一直认为萧氏是一个有主见,有能耐的妇人。如果对方是个男儿身,恐怕不比那些自诩为英雄豪杰之人差几许。
萧氏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她心里也非常清楚,在场的众人只有她们俩命运相同,也只有她们俩能够真正理解彼此的心情与想法。虽然自己表面镇静,但内心却一点不比李寡妇强多少。她知道对方是担忧她家的独苗李丑,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迟疑了一下,萧氏似自言自语,“哎,目前对于此事,我也不确定。虽说村长他们此行就是去接应的,但是山林之中充满了太多的变数,谁也无法彻底的把握住。”
听着李寡妇更加急促的呼吸声,萧氏这才发觉自己与对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哪怕善意的谎言也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她咬了咬牙,自语道:“不过根据时辰算算,他们这个时间段应该差不多能回来了。李氏,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此次狩猎,扬儿他们准备还是很充分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说不定还会带给我们更大的惊喜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萧氏与其说是在安慰李寡妇,倒不如说是她在安慰她自己。这些其实李寡妇心里也很清楚,但满肚子的烦躁快憋屈的她快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她最需要听到一些安慰的话,这样才能进一步释放精神上的压力。
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妇人们忍受不住心底的煎熬,母性泛滥的她们顾不得自身矜持,飞快的朝火光之处跑去。作为一个母亲,萧氏也不能例外,天性使然,她也亦步亦趋,跟随在这股潮流之中。
李老爹走在队伍的前头,此时他也发现了前方黑压压的人群,震惊不已,心底忍不住感叹道:“哎,母性是最伟大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亲啊。”
不远处的李仲听后,暗自点了点头,对此他深受表认同。想着自己的母亲肯定也在此序列,他内心深处就一阵痉挛,赶紧建议道:“父亲,咱们要不派个人前去通报一声,也省的她们一直牵肠挂肚。”
李仲本以为自己的这个提议很好,估计父亲应该能同意。谁知李老爹想都没想,就立即给否定了。他还想辨解,谁知入眼处涌来一股洪流,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直到此时,李仲才真正理解了父亲刚刚说那句话的真谛。
妇人们动力很足,不大一会功夫,就气喘吁吁的来到火龙之前。大家看着对面时时牵挂,熟悉的面庞,心情激动异常,“李老爹,真的是你们啊。”
“啊,这不是李仲嘛,你们可回来了。”
紧接着,李老爹的夫人王氏眼睛红红的跑了过来,看着自家的夫君与儿子,一脸喜悦,“夫君,二郎,你们可回来,真是担心死我们了。”说罢,紧紧的拽住了他们的手,生怕他们飞了似的。
感受着家人之间的爱意,二人内心感到很温暖。只觉得不管这个家是穷还是富,只要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在一起,那么就会感到特别的幸福。这种感觉也只有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劫后余生才能真正懂得幸福的真谛。
李寡妇跑到队伍的前头,一眼就认出了他家的李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紧紧抓住了儿子的手,眼角泛着泪光,满脸焦急,嘴巴蠕动了好几次,却只生生的挤出“丑儿”两个字。
李丑发现了母亲的异样,赶紧问道:“母亲,您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语气充满了担忧。
看着儿子焦急的模样,李寡妇反而瞬间平静了下来。
“父亲,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不是太长的一段距离,她却走的非常费劲。细看之下,此少年脸色苍白,身子骨好似竹竿一般,很瘦弱,好像秋风使劲一吹,就能将他给吹倒一般。
大口喘了会儿气,他又接着说道:“父亲,自从你们走后,大家就一直焦急的站在村口,等着你们归来,从始至终都没敢离开过一步。”简单的说了这么几句,他就蹲下咳嗽起来。接着想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好似打起了个晴天霹雳,震人心颤。
李仲快步走到对方身侧,一把扶住了他,拿手在对方后背轻轻的敲打着,一边关心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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