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秦宵见自己讲述完与石凤一战的因果始末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左手抬起轻轻摩挲着自己微翘的下巴,英俊的面容平静无波,右手食指与中指不断的敲击在书案之上,显示出此刻他的内心没有如他便面般的平静。
秦宵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迟岩,毕竟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想到此处他又重新拿起洛氏武经开始研读,心下喃喃道:“多读一点是一点。”如若被逐出外门,这洛氏武经多半也是要被回收的,只希望到时候宗门内没有洗去他人记忆的手段。
就这样,秦宵的书房之内,一者坐,一者站,内心深处皆是风起云涌。
指尖敲击书案之声,指腹摩挲纸张之声在秦宵书房之内交相辉映,互成曲调。一时间不大的书房内陷入了颇为诡异的安静氛围之中。
片刻后,只见迟岩两道剑眉微微一皱,随即停下了敲击书案之声,然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的率先打破了二者间保持的安静,抬起头长吁一口气对秦宵说道:“师弟此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虽然秦宵陷入洛氏武经之中,但依旧分出来一部分心神在迟岩身上,所以在迟岩敲击书案之声停止之后,便很自然的放下武经将注意力放在了迟岩身上,随即眉头微挑疑惑的向迟岩问道:“迟师兄此话何解?”
迟岩见秦宵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显然是对自己此次惹出的事情毫无概念便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师弟与石师姐此次一战往小了说是一时意气之争,若是往大了说便是同门相残。”说道同门相残四字时,迟岩温和的面容不由得一凛,显的非常严肃。秦宵清楚不管是哪个总门之内同门相残都是与欺师灭祖平列的第一等重罪。
随即迟岩又继续说道:“若是单单只被判定为意气之争的话,倒也容易解决,师弟只需受些微步足道的惩罚即可。”秦宵见迟岩只说自己受罚并且说到石凤是否会受罚,不过他自己也很清楚,今日所发生之事,在外人看来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不占理,毕竟那石凤可是连院子都被拆了。所以他也不插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即迟岩语气一沉从口中呼出一口浊气后继续说道:“若是被判定为同门相残的话,那就……,我想师兄我即使不说师弟想来也应该很清楚吧。”
秦宵闻言,抿着嘴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师弟晓得,轻则废去武功逐出师门,重则……。”说道此处秦宵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二者之间都很清楚会怎么样。
此时秦宵见迟岩将事情说的如此严重,顿时面沉如水,但依旧有些不确信的问道:“只是打了一架,虽然石凤那婆娘的院子被我拆了,但我们两人都只收了些轻伤,应该不至于被判定为同门相残吧。”
迟岩听闻秦宵如此说道,面上带上了一丝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师弟初入外门,对于一些腌臜事不清楚也是正常,师兄我本不想与你说这些事,毕竟时日久了便也自然而然的会明白了。”说罢再次无声苦笑的摇了摇头。
秦宵闻言,顿时心下好奇之心大涨,心下暗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弯弯绕吗。”随即口中正色说道:“师弟,洗耳恭听。”
见状,迟岩也不故作姿态,直接了当的说道:“师弟你可知你此次得罪的是谁?”
秦宵闻言,一时间微微愣神,不知道为何迟岩会问如此清晰明了的问题,随即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难道不是石凤那婆娘吗?”
迟岩听罢坐直身子,口中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唉,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师弟此次可说是得罪了半个外门的弟子。”随即声音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师弟你得罪了执法堂。”
秦宵闻言,一时间怀疑这迟岩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了吗,自己明明只是得罪了石凤那婆娘而已啊。
迟岩心思灵慧,一看秦宵的表情便明白秦宵不相信自己所言,随即苦笑着拍了拍书案继续说道:“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别看那石师姐不将宋师妹这样的杂役弟子放在眼中,但在外门弟子之中石师姐确实极有声望的。”
秦宵闻言心中暗骂一声绿茶婊。
迟岩不管秦宵如何作想,随即继续说道:“而这也就是师兄我所言的,秦师弟你得罪了半个外门的原因。其二,也是最棘手的一点。”迟岩微微提高声量继续说道:“管理此类事物的执法堂长老,余必觉余长老,余长老虽然乃是执法堂长老,但平日里余长老沉迷于修炼甚少抽出时间管理此等俗务,随意平日里一些小事皆交于余长老所信任的一名弟子来代为管理。执法堂平日中甚少有的什么事务,所以便也很少惊动余长老。可以这名余长老所信任的弟子几乎可全权决定一切事务。”
对于迟岩所说的话秦宵在清楚不过,毕竟原本的杂役院二房中的勤快也与迟岩所说的一般无二,那刘洪便如迟岩所说的那名几乎可以全权管理执法堂的弟子一般。毕竟玄元天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沉迷于武道修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随即秦宵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么石凤那婆娘与师兄所说的那么余长老所信任的弟子关系不错咯?”
迟岩闻言面色不由的带上了一丝古怪,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今日已经是第几次摇头苦笑了,随即继续说道:“那名余长老信任的弟子名为邓天满,而他与石凤的关系……。”说道此处迟岩面色带上了一丝尴尬,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一般的伸出双手食指相互碰了喷后看向秦宵。
见迟岩如此动作,秦宵瞬间心领神会。他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地球人那还能不知道迟岩想表达什么事情,顿时心下大惊脱口而出说道:“姘头啊?”随即面色不由的发苦,心道自己这是打了派出所代所长的情人了啊。
迟岩见秦宵脱口而出的市井之语不由得面色微红,毕竟在这种类似秦宵前世古代背景的世界中,虽然迟岩已经二十多岁了,但依旧纯洁如少年,哪里比的上秦宵这种阅片无数之辈。
咳咳咳
迟岩轻咳几声将秦宵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随即岔开话题继续说道:“若是他人都还好,可师弟得罪的偏偏是石师姐。石师姐平日里对外门弟子虽然颇为仗义,但一旦得罪了她,那石师姐睚眦必报的性子便会展现出来,所以师弟之事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随即面上带着一丝苦恼的继续道:“而且我与石师姐邓天满邓师兄之间的关系也颇为不睦,若是由我出面的话,此事怕是会更加难以解决。”
进过这段时间都相处,秦宵知道迟岩性格和善纯良,对于任何人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对于他所说的与石凤邓天满的关系不睦,秦宵倒是颇为好奇,但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反倒是迟岩见秦宵露出好奇的神色后,丝毫不避讳的对着秦宵笑了笑问道:“此事说来到也不复杂,师弟知道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的途径吗?”说道内门弟子四字时,迟岩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目光中露出憧憬的光彩。
秦宵能够理解迟岩为何会露出如此神色,内门弟子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便是宗门的重点培养,特别是成为苍灵宗这般的武道大宗的内门弟子,那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未来绝对能够成就锻体十境的修为,就连分威境也不是不可能,除了他们原本便天赋卓绝之外,更因为作为宗门重点培养的未来,内门弟子们多拥有的资源是外门弟子们所无法想象的。
此时秦宵听到迟岩所问的问题,秦宵微微一愣苦笑着摇头说道:“师弟这进入外门都没有几日,哪会去想内门之事呢。”说罢拱了拱手道:“师弟我愿闻其详。”
迟岩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外门弟子升入内门之事说复杂到也不复杂,除了武道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之外,还需获得宗法堂十长老半数以上的同意才行,而现今除了已经铁板钉钉能入内门的李铁男李师兄之外,剩下希望最大的有五人。”
秦宵也算是心思灵慧之人,听闻迟岩所说之事,前后再一联想便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随即插口向迟岩问道:“这剩下有希望升入内门中的五人不会就有石凤邓天满二人以及师兄你吧。”
迟岩见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师弟猜的不错,师兄我虽然从不曾与其他人争过什么,但我等五人乃是竞争对手这一点倒也是不争的事实。”说道此处时迟岩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若非李铁男师兄还横压在所有人心头,那我等五人之间的竞争便不会是现今这般小打小闹了。”
“等等!
当下,迟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失声叫道,随即转过头喜笑颜开的说道:“没错了,若是李铁男李师兄愿意相助的话,那么此事便可大事化小了。”随即迟岩也不多说废话轰然一声站起身,也不管秦宵如何大步迈出房门,出了屋子后瞬间展开入电身法,身影瞬间消失在秦宵院中。
见状,秦宵不由得微微摇头苦笑,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了一丝暖意。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讲洛氏武经背下来。”迟岩离去,执法堂之人也还未曾到来,逃走也不现实。秦宵此时唯有将这些都放下,重新拿起书案上都洛氏武经开始研读起来。而此时秦宵也不妄图能够全部参悟其中内容,只有尽可能的将之囫囵吞枣般的记到脑海之中。
砰砰砰
还不到一柱香时间,秦宵的原本便被再次敲响。
“这敲门声不像来找麻烦的呀。”秦宵听到敲门和顺平缓丝毫听不出其中有敌意,遂微微皱眉暗道。
嘎吱
推开院门的秦宵看着眼前景象微微一愣,只见门外两道身影进入他的眼帘,望着其中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秦宵笑着说道:“任师妹,好久不见了。”只见来着是一名兰香坊女弟子,身量颇高,五官深刻棱角磨平,两撇浓重的眉毛下是一双分外明亮的眼眸,不算漂亮却分外有存在感。
来人正是秦宵在外门弟子选拔对决中虽修为不高,但武技却是十分精纯,因而留给秦宵很深刻印象的任娥。
“哈哈,宋师妹为何要躲在任师妹背后呢,师兄我便这般见不得人吗。”随即秦宵看见任娥身旁的宋秋在秦宵出来之后便躲到了任娥身后,有些紧张的拉着任娥的衣角,见状秦宵不由得调笑道。随即又笑呵呵的说道:“既然二位师妹是来找我的,便不要站在院门外了,进来坐坐吧。”说罢便侧开身子要引二人进门。
任娥目光平静的看了看秦宵身上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带血衣服,随即点了点头拉着身后事情羞涩扭捏的宋秋跨步迈入秦宵院门。
三人进入院中之后,任娥便将身后扭捏的宋秋拉到自己身前,用与她自身形象不符的软糯甜美的声音轻声喝道:“跪下。”随即身旁宋秋双膝一软便要跪下,秦宵顿时浑身一震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好在秦宵眼疾手快一把将宋秋瘦小的身子拉住才没有受她这一跪。
随即,秦宵满脸震惊加郁闷的望向任娥要她给自己一个解释,这怎么看都像是渣男搞大了女孩子的肚子,现在女孩带孩子上门认亲的场景。
任娥见秦宵满脸郁闷的表情,神色丝毫未变就好似一块永恒不变的冰川,随即又用她那甜美的声音说啊:“秦师兄保护了宋秋的尊严,她理当给你下跪。”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说罢便同宋秋一起向着秦宵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