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恩还未说话,裴夫人急忙揪住了夏至,“对对对!闲话少说,你们得负责赶紧把我儿子送到医院去!”
她太过用力,掐痛了夏至,夏至禁不住痛得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卢西恩冷冷说道:“想让我们送他去医院没问题,前提是不准你动手!赶紧放开她,不然我就让你儿子在这里躺一晚上!”
裴夫人听了,急忙撒手,却因为面子上挂不住而悻悻然地说:“她那么脏,你以为我稀罕动手吗?”
“你真是过分!”卢西恩彻底怒了,走上一步举起了手。
“你想干什么?想打我吗?”裴夫人将孩子死死地护在了身上,同时高傲地挺胸抬头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夏至急忙拦在了他们中间,“好了。你们如果还想解决问题的话,都别吵了。”
卢西恩深吸口气,硬是将胸口这口恶气咽了回去。
夏至又转头警告裴夫人,“还有您夫人,请您注意一点说话的分寸。我敬您是长辈,不计较您的恶言恶语,但也别得寸进尺。想要人尊重,您首先得自重。还有,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送您儿子进医院,您要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耽误了您儿子的伤情,到时候有什么事,那可怨不得我们!我说的话,您听清楚了吧?有异议吗?”
裴夫人讪讪地点头,“我没什么可说的!”
“很好。那咱们就走吧。卢西恩,叫你司机上来一趟吧。”夏至说道。
卢西恩应了,走到一旁打电话。
在此期间,孩子一直躲在裴夫人的身后偷偷地看夏至,一脸怯怯的样子,显然方才那一场闹剧将他狠狠地吓坏了。
夏至心酸莫名。
她想,在他的印象之中,他的妈妈是温柔可亲得像美丽的仙女吧,哪里可能是像她这样可恶凶狠的悍妇呢?
他一定失望至极……
半个小时后,裴曜辰在医院里醒过来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边坐着泪眼朦胧的母亲,还有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却满脸泪痕的孩子,不由愣了愣,“妈,我怎么会在这里?”
话刚说出口,剧院的画面便如走马灯似地在眼前闪过。
他举起手制止了裴夫人说话,低声说:“我记起来了。”
裴夫人哽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一见到那女人便失控地跟过去打人了?她到底是谁?还有孩子为什么叫她妈妈?曜辰,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裴曜辰伸手轻抚孩子的脸颊,哑声问道:“孩子没被吓到了?”
“当时场面那么失控,你觉得他能没被吓到吗?他方才一直躲在我怀里直哆嗦,一句话都不说,只一个劲地掉眼泪,后来可能是哭累了才睡着了。”裴夫人说着说着又抹起眼泪来了,“今天是除夕之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裴曜辰愧疚地说:“对不起,妈,是我认错人了!”
话音未落,夏至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看到他醒来了,便淡淡地说:“好了。所有检测报告都出来了,你只是受了一点外伤,并没有大碍。现在就可以出院了。反而是我朋友伤得比较重,所以我保留诉讼的权利。你可以回去等法院的传票。你的身份证护照都被我扣押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了结之前,你别想开溜。我的话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她说着转身就走。
仿佛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裴曜辰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失了神。
裴夫人却已经有些明白了,长叹一声,“这造的是什么孽啊?怎么老天爷偏偏让一个个长得像莫砚秋的女孩往你身边送啊!这也太邪门了!”
莫砚秋?
裴曜辰呆了呆。
裴夫人说错了。
在这个女孩醉熏熏地闯入包厢让他看到的第一眼开始,他想起的只有夏至,误以为的也是夏至,他以为那是夏至的鬼魂,从始至终都是夏至,没有莫砚秋。
可是他却又知道那一定不是夏至,因为那女孩的声音很沙哑很性感,火辣而妩媚,而夏至的声音很脆很悦耳,她说话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在聆听一首动听的抒情歌曲。
明明俩个人截然不同,可是他却极度渴望那就是夏至。
而这种近似饥饿的渴望也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夏至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早就远远超过了莫砚秋……
裴夫人见他一径发愣,不由越发地担心,“曜辰,你记得你曾经答应我什么吧?你说你要重新开始。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千万别让这件事影响到你啊!还有方才那个女孩,你得弄明白她是什么人!你也看到了,她放荡不羁,随随便便就能在那种场合和男人那样,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人。这样的女孩只适合玩玩,可是要娶回家当老婆却是万万不能的。还有你别忘记了,就是她一凳子把你打得躺在这医院的。幸亏你命大,要不然你就命丧于她手了。可见她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裴曜辰疲惫不堪地摆了摆手,“好了。别再说了。我有分寸。”
他说着起身下床,伸手抱起孩子,沉声说道:“时间不早,我送您回去吧!”
“哎!别急着走啊!好歹住一晚好好观察一下吧。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呢?”裴夫人不安地说。
“那女孩刚才特地跑来说来,医生说我什么问题都没有,所以也没必要在这里住了。这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裴曜辰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裴夫人不满地嘟囔,可只能无奈地追在了他身后。
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在一间大门敞开的病房前顿住脚步,向里面看去。
只见那个女子正坐在病床前,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温柔地笑着在说什么,逗得床上的男人眉开眼笑,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桃花。
而她红唇烈焰,说不出的妖娆妩媚,明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却就是觉得她在说一些火辣辣的语言,让他感觉烈火焚心般难受。
他又有冲进去把那一脸春色的男人狠揍一顿的**,可理智却还是控制住了他。
裴夫人不安地推了推他,“看什么啊?这种女的有什么可看的?赶紧走吧!你还嫌今天闹得不够大吗?”
他深吸了口气,低声嗯了一声,举步正欲走,却看到病房中的女人突然笑靥如花地转头向他看来。
她先是有些愕然,随即冷笑着对他竖起了中指。
他才发现她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艳的轻易地就点燃了他心底深处本以为早已没机会再燃起的火焰。
他想霸占她,不管她是谁!
但他冷静地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转头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看他离开,夏至长舒一口气,将削了一幸的苹果往果盘里一扔,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床上的卢西恩,笑道:“好了。别装了。他已经走了!”
卢西恩皱眉,不满地说:“我哪里装了?我是真的受伤了!”
“你受的伤不比他重!都是些皮外伤,你就别赖在床上等我服侍了,你像点男人好不好?”夏至笑。
“可我今天就想让你好好服侍我,这是你欠我的!我现在想吃苹果,你帮我削完再说!”
“好吧好吧。一切听你的成不成?”夏至无奈地笑,拿起削了一半的苹果几下削好了,又细心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插好了,然后放到小桌子上,温柔地说,“好了。你赶紧吃吧!”
“呵呵。你别说让你服侍的感觉还真挺好。”卢西恩很是满意地点头。
“这次是我欠你的。我原本请你帮忙,只是希望稍稍地刺激他一下,没想到他会失控成那样。”夏至皱眉摇头,眼睛里闪过一抹迷惑,“卢西恩,你说他是把我当成夏至呢,还是当成莫砚秋?”
“这事不好说。或许是莫砚秋。毕竟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他原本是想娶她为妻和她过一辈子的,可是结果是她悲惨地死在了他的怀里。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也可能是你。因为他愧对你。如果他还是个人的话,那他这些年来一定会时不时地想起你或是梦见你,感觉一定不会好受。所以,现在突然看到熟悉的面孔在面前出现,他可能会想起莫砚秋,也可能是你。”卢西恩理智地分析。
“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夏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能做到的,只能帮你客观地分析一下。不过,我要提醒的是,不管他想的是莫砚秋,还是你,这个男人都不值得你再一头栽下去!因为无论他心里想的是谁,他这一次还是会犯上一次同样的错,那就是依然会把你当作替代品。只不过这一次,又增加了一种可能性,仅此而已。”卢西恩尖锐地指出要害。
夏至莫名懊恼,“你这提醒根本没必要。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复仇,才不是想什么和他重归于好呢!”
“善意提醒而已,何必恼羞成怒?难不成你心里真的有些动摇?”卢西恩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