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尔与众人原本正说到兴头上,却忽然不得不去接听一个电话。当他重新从墙角处返回的时候,大家似乎依旧有许多问题想要向他开口,纷纷投以期待的目光。于是,阿切尔只好用手摸着脑顶,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各位,我必须先走了,台里突然需要我加班去采访一个新闻。”
“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还必须赶去加班,这算是哪门子道理?”吴天站起身问道。
阿切尔继续笑着说:“没办法,像我们这样从事新闻记者工作的人,其实是没有固定休息时间可言的。”
“您好歹也算是电视台新闻部的领导了,怎么还必须干这种下面人才做的事情呀?”张明山不解道。
“副主任这种头衔,本身就是个苦差事,一边要去管理手下人,一边还要去新闻现场工作。我要是能当上主任的正职,自然就会比现在轻松多了。”阿切尔苦笑道。
这时候,吴天又随口调侃说:“他们也太不给您的岳父大人面子了。”
“没办法,你难道想要让一个反对党旗下的电视台,去照顾执政党的门人子弟?现在,他们能够对我一视同仁,不把我当作异类看待,这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阿切尔继续说。
“你当初就不应该跳槽过去,到头来一定会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李元开也发表评论道。
“台里的人可没有给我气受。恰恰相反,他们还正在把我打造成一位明星记者呢。只不过,我的工作量确实是大了一些,倒不是台里不同意减少我的工作,主要是我一直都没好意思去向领导提出。”阿切尔憨厚地笑了笑。
“他们把你打造成明星,主要是想拉着你与总统阁下的执政党唱对台戏,你难道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么?”罗伯特几乎一针见血道,“要是总统阁下与他唯一的女婿相互间起了冲突,那么其威信和形象自然会一落千丈。”
可阿切尔却说:“不会的,我对台里的人非常了解,其中有两位还是我在新闻大学时期的同窗呢。当初,我正是通过他们,才将采访你们的录像递送上去,并最终播出出来的。对了,我现在必须走了,那个采访现场必须我去才能够搞定。”
吴天突然跨步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后说:“到底是什么新闻呀?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让你走。”
“吴天哥,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人家阿切尔记者确实有工作要忙嘛。”艾琳似乎对他的做法不太满意。
她的话对于吴天来说简直就是圣旨,正当他准备乖乖听话之时,阿切尔却道:“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过不久大家都会知道。就是一些群众正在市区南部的街头抗议闹事,反对政府与军方所做出的非正式戒严行动。起因好像是由于,有两名负责夜间盘查的军队士兵,在昨天半夜强暴了一名居住在那个区域附近的年轻妇女……”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皆吃惊不小,一个个表情严肃,或沉思或无奈,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行了吧,这次我真的要走了。”说罢,阿切尔便绕过呆若木鸡的吴天,径直朝玄关处去了。
正巧此时,赵阿姨刚好拎着一包装满食材的购物袋,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见到阿切尔便问:“怎么,您不等查尔斯少爷了?少爷还打电话吩咐我,务必要留住您在家里吃顿便饭呢,他可能再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不了,您不用麻烦了。电视台里刚好有点事情,所以我今天实在是没有这个口福,等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叨扰。”阿切尔冲着她微笑致意,随后便抬手重新开启大门,迈大步走了出去,再后来便直接跳上停在院中的滑行舟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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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离开之后,大厅中众人的内心里却始终难以平静。要知道,军方才刚刚接手市区的警戒盘查工作不到一周时间,竟然就发生了如此令人发指的严重暴行。而且,对那位百姓妇女施暴的并非穷凶极恶的歹徒,却是本应当负责去保护他们的军队士兵。真不知苍海亮与刚好不在家中的周黎等人,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究竟会作何感想。看来,未名**队之中的风气,已经不像以往传说中的那么好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名施暴的军人只不过像老霍尔之流一样,属于极少数害群之马。
良久,一向喜欢冲锋在前的吴天终于抢先说道:“不行,我要到民众抗议游行集会的现场去看看!如果这件事情果然属实的话,我还要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一起反对那些军队士兵的无耻行为。”
对于像他与艾琳、罗伯特等人这样,没有亲身经历过**之事的‘年轻人’看来,士兵对妇女实施‘强暴’,简直就是一项十恶不赦,甚至应该直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可怕罪行。当然,这并不是等于说,像李元开与夏儿这样结了婚的人,就能够容忍如此暴行。只不过,他们会更加理性的去看待,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因此,艾琳、罗伯特与张明山随即表态要与吴天一同前往,唯独李元开夫妇态度暧昧,似乎认为去与不去都在情理之间。吴天见他们二人说话一点都不干脆,于是表示不满道:“小开,每次一出事情,你不都是最积极要去事发现场的人吗?怎么这一回,你却没有与我想到一起?”
“不是啦,天儿哥。”李元开犹犹豫豫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必要非去大张旗鼓的参与。我承认,之前有些时候我是冲动了些,包括断腿那一次,还有前不久跑去抓捕罗恩.佩瑞现场这一回。可是,那些都是由于我的强烈好奇心在背后驱使。而这一遭我们所听到的事情,似乎与好奇或者冒险完全扯不上关系吧?所谓的对妇女‘施暴’,其实只是一种任何时代都有的社会现象,相信只要是人类还分男女的一天,这样的事情就无法完全禁绝。而今次令你们义愤填膺的原因,其实主要还是在于,实施暴行者是两名来自军方,负责当地临时治安的士兵。试想一下,要是那两个人并非军人而是普通罪犯的话,难道你们还会冲动的想要跑去现场进行声援么?恐怕这次集会都不会举行了。”
吴天十分不高兴道:“如果……如果是你的家人被坏人施暴,你还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李元开心里明白,吴天所说的‘家人’根本就是指夏儿。于是,他又坚定的表态说:“如果夏儿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我一定会亲手杀死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随后,他却又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如果所有此类事件我们都要去管的话,你觉得就凭咱们几个人管得过来吗?美好世界并不是单凭义气就能够创造出来的!”
“行啊小开,想不到你不但人变得越来越‘聪明’,就连说话也开始变得一套一套的了。”吴天愤怒地瞪起眼睛道,“我不管你的什么狗屁‘社会现象’!我只知道,这件事我看不过去,认为绝不应当袖手旁观。只是跑去声援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我就不信,这样的事情,军方难道还敢出面跑来制止?你们两夫妻究竟去不去?给句痛快话吧!”
李元开只好一边拉住夏儿的玉手,一边对吴天赔笑道:“好啦好啦,我们又没说不去。只是,大家都注意带上身份证件,省得半路上被临街检查的士兵们意外扣留。”
闻听此话,吴天一下子顺气了不少,于是稍稍和缓地说:“算你小子想得周到……”
一路之上,众人几乎是在摸索着前进寻找目的地,因为阿切尔只说事情发生在市区南部,却并没有说清楚,究竟在南部的哪一地段。还好沿路的士兵岗哨帮助了他们,因为越是靠近抗议示威地点的区域,负责站岗警戒的士兵人数就越多。要知道,这还是秋叶市实行‘非正式戒严’之后的头一遭,许多对军方及政府心怀不满的人,在得知消息后都跑到了这一地区进行声援。那两名军人的此次恶劣暴行,其实只是点燃事件的一个导火索。当然,集会组织者们的煽动也同样功不可没。
实际上,绝大多数民众从一开始并不反对进行戒严,毕竟罗恩.佩瑞的威胁时时存在,又有谁不愿意生活在一种安全的环境之下呢?只可惜,已经对夜袭队与警方失望透顶的人们,很难容忍军方继续无限期的对佩瑞进行搜捕下去。如果说,在军队士兵们站上街头的头一天,民众还会感到一丝久违的心安的话;从第二天开始,这种难得的安全感便无时无刻不在人们心中减退。
此前,民众已经给予政府一个多月的时间逮捕罗恩.佩瑞,结果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号称国家特级战斗精英的夜袭队四天王,就在那众目睽睽之下集体殒命。许多群众此时内心里的呼声便是:“难道我们还要再去等一个多月,然后再看着军方派出的所谓‘精英’,最终也倒在罗恩.佩瑞的枪口之下么?”群众也不是傻子,军方其实一直在暗中协助夜袭队搜捕佩瑞的事情,早已被知情者在网络上公之于众了。其实在那之前,他们只不过是在明面上没有插手。
现如今,‘罗恩.佩瑞’这个名字在未名国广大民众之间,简直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神话,在世界上其他国家中几乎也差不了多少。就连那些以往只在暗中活动,行动畏首畏尾的小混混集团、小恐怖组织之类的东西,现在也仿佛不死之身的恶魔一样,开始在世界各地迅速行动起来。只不过,这些消息在未名国媒体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在老百姓眼中也不大可能被注意到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盯在了,其实只在未名国杀死过四个人的‘魔鬼佩瑞’身上。
终于来到集会现场附近,暴怒的人群仿佛潮水一般,包围了位于秋叶市南部的军方临时指挥中心。实际上,在中心里负责临时指挥的官员,只不过是一位有着少将军衔的‘小人物’,只有那些远程遥控他的军方上层,才真正握有手下军队的控制权。而军方上层人士又不可能出现在临时指挥中心里,所以广大示威民众们的呼声,便迟迟得不到回应。
虽然有数百名士兵严阵以待,守卫在指挥中心门前以及四周,现场的秩序还是变得相当混乱。恐怕连这次示威活动的组织者也没有想到,一下子竟然会来了这么多人,指挥中心附近所有街道的出口都已经被人潮占据了。其实,如果此刻罗恩.佩瑞出现在广场之上的话,这些民众一定顿时会被吓得屁滚尿流,但是他们却丝毫也不畏惧,已经失去威信的未名**方了。
李元开等人所乘坐的滑行舟共有两辆,都是从赵阿姨那里借来的钥匙。因为道路已经被堵塞的关系,他们只好将车停在了示威人群的外围。下车之后走了没多久,众人便被混乱不堪的人流冲散了。李元开非常庆幸,他执意要让夏儿与艾琳两个女孩子留在滑行舟中,否则此时两位美女早已‘羊入虎口’,被周围涌动的‘好色之徒’偷偷占去便宜了。
随着人流不断向内冲击,李元开逐渐单独被挤进了街道边一处无人的小巷之中。他本想重新杀将回去,寻找失散的吴天等人,却发现小巷里刚好停有一辆米色的单引擎滑行舟。车上的标记十分眼熟,还是那条明显有些睡眠不足的盘龙。
“小开!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其他人呢?”阿切尔举着台摄像机,一推车门走了下来。
李元开心说话:“我靠,这也未免太巧了一些吧?”于是,他又赶忙露出笑脸,向着阿切尔一打招呼说:“原来,你竟躲在这里进行你所谓的‘必须由你去才能够搞定’的现场采访啊。”可是,由于外面街道上的声音实在太大,阿切尔并没有听清楚。
随后,他便让李元开钻进他的滑行舟里,然后又关紧车门与所有车窗玻璃,这才再次询问道:“小开,其他人也跟你一起来了么?”
李元开点头回答:“嗯,除了查尔斯,大家都来了。”似乎他并没有将周勃、伊凡.格伦等人,算在‘大家’的范畴之内。
“看来你们已经走散了吧?”阿切尔笑着说,“没关系,今天只是一次有组织的示威集会,应该不会酿出什么严重的暴力事件,所以大家的安全暂时应当还可以保证。”
李元开担心道:“他们不会被人潮踩在脚底下,不幸被踏成肉饼吧?我现在就害怕这个。”
“我想应该不会。”阿切尔想了想又说,“对了,我必须继续拍摄现场的画面了,我这里算是一个固定机位,等一下我们台也许会作现场直播呢。”
“您不是新闻部副主任么?难道就干这个临场摄像师的活?”李元开不解道。
阿切尔随即解释道:“谁说的?我可是这次直播行动的现场总指挥,这次总共设置了六个机位,结果其中有一位摄像师突然间来不了,所以我就在安排好一切事项之后,替补到他的岗位上来了。”说罢,他便又再次举起小型摄像机,打开了滑行舟一侧的车窗,朝着外面的街道拍摄起来。
李元开本就不想参加这次集会,发现能够在这里偷懒,心里自然十分高兴。所以,他也不管会不会影响到阿切尔的工作,就从座位前端拿起一副耳麦,并抬手打开位于滑行舟车顶内部的卫星电视屏幕,又将自己所依靠的滑行舟座椅向下调低了一些,使自己能够舒服的平躺在上面,随即又调整了一下电视屏幕的角度,津津有味的仰面独自享受起来。
阿切尔见状,抬手捅了一下他的身体,随后问:“你怎么知道我滑行舟的车顶上有卫星电视?”
“我从外边见到了顶棚上面的接收器,您这滑行舟安装的卫星电视,基本上与伊凡.格伦车里的东西差不多。”李元开摘下一侧的耳麦继续说道:“您这样一边拍摄一边说话没关系么?”
“没事,现在还没有开始正式直播呢,我只是在进行前期的试录,看看画面效果。再说了,即便在直播的时候说话,我想也应该没有关系,反正外头乱得很。”由于敞开了一边的车窗,所以他们不得不加大嗓门来对话。
随后,李元开便重新戴上一侧的耳麦,专心地看起卫星电视节目来。大约过了有七八分钟之后,他所收看的这个台刚好到了播报整点新闻的时间,于是李元开更加聚精会神起来,希望看看其他电视台是如何来描述这场示威活动的。结果令他扫兴的是,虽然集会示威的事情上了新闻头条,但是只简单用了几句话便概括过去了,随后的内容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消息,像什么:有人怀疑,佩瑞已经离开了秋叶市所在的这座岛屿;全国其他地区的警戒工作也开始逐步升级;有缘星南部某地区最近有地震的危险;理想国准备进一步放宽对未名国的制裁,等等等等……
最后,节目中竟然还有空闲时间,播报了一条秋叶市当地的‘垃圾新闻’:据报道,位于秋叶市西南的平民居住区中,长期堵塞了超过十年的地下排污管道,竟然在近日奇迹般的自动疏通了。平日里一旦下雨便会出现的‘水漫金山’现象,终于在近几天得到了完全改善。
本来是一条看似有些荒唐的消息,却在李元开心中燃起了火花。在缜密思虑了几分钟之后,他突然起身猛地抓住阿切尔的衣服说道:“别拍这些八百个电视台都在放的东西了!跟我走!我送给你一条,能够让你吃一辈子的独家重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