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子悠你若是走了,北朝中人谁来周旋,还是我去吧。”柳柳急忙说道。
子悠点了点头,“也好。”
柳柳和子枫急急忙忙的离开后,子悠看着窗外的鱼池,里面有几条红鲤深深浅浅游着,水面的波光荡起涟漪,子悠抬了抬手,指缝间的信笺便成了极为细碎的粉末随风飘向池塘。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如今桃夭推开房门便是看到这样的景象,只是她却没有笑意,还有几月,她便要嫁到南朝,可是如今她却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皇上似乎有意而至,自从民间传闻极多后,唐彦每日都要在书房呆很长时间,而子言也被皇上叫走,常常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忙上一天。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小五子喜欢的那个舞姬被调到皇上身边侍候,小五子竟也跟了过去,常常吵得皇上的政事都受到干扰,但是如此一来她身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云贵妃驾到。”
洛卿卿和清荷立刻向着门口跪了下来,永和宫的大门被推开后,云贵妃在几个侍女簇拥之下,雍容华贵的走了进来,身姿摇曳腰肢纤细,只是嘴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给云贵妃请安。”桃夭将这些日子学的礼仪都用在了云贵妃身上。
云贵妃用丝绢碰了碰嘴角,万分柔和的笑道:“公主无须如此多礼,这不是快要到大婚之日了,本宫特意拿些东西过来。”
桃夭皮笑肉不笑,“劳烦贵妃娘娘了。”
“皇上最近可是来看过公主,怎么这永和宫这样冷清,还没入秋便如此,若是入了冬还了得。本宫这里有两个丫鬟心思极为缜密,便派给你用吧。”
“多谢娘娘关心,永和宫一向清冷是因桃夭喜静的缘故。有卿卿和清荷服侍我便足够了。”
云贵妃身边一个婢女从旁边走了出来,之后看了一眼对云贵妃说些什么,云贵妃点了点头。
那个婢女走到卿卿身边,之后狠狠打了卿卿一个耳刮子,片刻间,洛卿卿如花的容貌便多了一个红彤彤的手印可见用力之大。
桃夭伸手将卿卿护在了身后,腰背一直,也不管要不要低调,出声喝问道:“还请问贵妃娘娘,永和宫的婢女有何错,要受此惩罚。”
那个婢女恭恭敬敬的向桃夭行礼,“回禀公主,这院中的梨花枝看起来便是几日未修剪了,若不是宫女懒惰岂会如此,还请公主听娘娘的,换了这两个婢女可好。”
桃夭冷哼,方才她只顾看着云贵妃,竟然没有看出这个婢女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莲月,她在云贵妃身边穿的与当日做舞姬之时截然不同,连柳月眉也改成了远山眉,所以她才未直接认出来。
“来人。”
话一出,外面进来几个侍卫。
桃夭目光凌厉的看着面前的婢女,“将这个拖出去杖毙。”
莲月一愣,量她如何都没有想到,云贵妃在这里的时候桃夭便敢惩罚她。
云贵妃也是没有想到,但是急忙反应过来,“谁敢。”之后转头看向桃夭,“永和公主如此做是否不把本宫看在眼里。”
“娘娘言重了,桃夭岂敢,不过这个婢女以下犯上差点将我从台阶之上推下,敢问娘娘是否罪可致死。”看着云贵妃的神色,桃夭又说道:“既然娘娘想要赠婢女给我,那桃夭倒是认为这个叫做莲月的不错,刚好也是舞姬出身,和卿卿,清荷都是认识的。既然娘娘想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何不将她赐给我。”
莲月急忙跪下来,拉住了云贵妃的衣摆,“娘娘救救奴婢吧。”
桃夭轻笑:“这话说得,好像我多么可怕一样。若是父皇知道这件事,只怕不仅是你这个女婢,就连贵妃娘娘也恐怕会被你牵连呢。”
云贵妃却是笑了,“莲月这是没看出公主是在与你开玩笑呢,若是这样便惩罚你未免显得公主太过小家子气不是。”
这样故作姿态,打的一手好太极的云贵妃之所以能到今天的位置,也是有原因的。想来之前还真是轻视她了。
“娘娘说的对,不过是玩笑话,瞧给你吓得。”桃夭向身后的卿卿摆了摆手,“快拿个帕子来,没看到莲月额上都有微汗了,这一会娘娘带她离开时,知道的是莲月开不起玩笑,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永和宫中仗势欺人呢。”
明指暗指都是再说云贵妃实在欺人太甚,若不见好就收,别怪她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云贵妃点点头,“你便接着吧,这帕子多多少少都是公主的一番心意,莫要辜负了公主心意。既然永和你不喜欢喧闹,本宫也不强求了。”说完这句便收了笑意,眉梢一挑,“回宫吧。”
桃夭看着云贵妃的背影,连礼都懒得施,倒是声音清脆剔透,让四周都听得清清楚楚,“永和恭送娘娘。”
卿卿走到桃夭身边,目光中隐隐透着担忧,“公主今日如此做便是得罪贵妃娘娘了,奴婢无论如何都是没关系的,进宫以来这打也是没少挨的,刚刚若是能让她们撒气倒也是免去公主日后的忧虑。”
桃夭依旧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她哪里是来撒气的,分明想要在我身边穿插些她的人。今日既然撕破脸皮你们就都小心着些,她不敢动我,却是敢动你们的。”
“是,公主。奴婢知道了。”
一片桃花坠落,落在桃夭的发上,她轻快的回头看着洛卿卿,“你们也不必日日在我面前称自己为奴婢,若是无人便唤我为桃夭吧。”
洛卿卿急忙跪了下去,“公主使不得啊,宫中人多嘴杂,若是真的被别人发现了,只怕奴婢的性命都难保。”
“是我思虑的不够周全,你说的对,今日这事一过,日后还要处处小心。”
御花园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莲月气急败坏的看着手中的手帕,却只能将怒气忍在心底,想到这个公主自从进宫后便是处处与她作对,本以为投靠了云贵妃便能扳倒这个公主,却没有想到今日她同贵妃都是吃了哑巴亏。如今她还要思索如何让云贵妃的怒气消一些,不然一会回到宫中云贵妃定会拿她来撒气。
在莲月绞尽脑汁的时候,云贵妃却先张了口,“莲月啊,不知你是否记得第一次见到本宫之时。”
“奴婢记得,那时娘娘还是妃位,如今已是贵为贵妃。”而莲月都靠娘娘提拔才进了舞姬之中,只是莲月自己不争气,没有得到皇上青睐,不能祝娘娘一臂之力。”
云贵妃伸手掐了一枝海棠花,海棠花开盛艳非凡,倒是像极了皇后还在之时的宠幸。
“本宫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年其实你陆陆续续帮本宫做了不少的事情了,每一次都是尽心竭力,本宫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过些日子便跟朝中的宰相说说,要他给你哥哥一个职位,也算是本宫报答你这些年的忠心耿耿了。”
莲月一听大喜,急忙跪下叩头谢恩,“多谢娘娘,为娘娘办事是奴婢的福分,不敢请求赏赐。娘娘对奴婢如此大恩大德,奴婢定为娘娘做牛做马,报答娘娘。”
云贵妃将手中的海棠插在莲月的发上,竟是衬得莲月湘西女子的娇柔尽显,“如今本宫便是需要你的时候。”
“还请娘娘吩咐。”
云贵妃一挥手,远处跟着太监便纷纷都离去了,身边也只有她与青莲两人。青莲正当诧异的时候,看到云贵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蒙着面,手中的剑光一闪,她便是喉间一凉,再无了半点气息。她倒地之时,双眼依旧瞪得溜圆,还未曾有丝毫的恐惧,便是香消玉殒在着御花园中,死不瞑目。
黑衣人半跪下,“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若是有需要本宫再叫你,丞相那里怎么样了?”
“娘娘不必担心,丞相将所有事宜都处理好了,只等娘娘下决心。”
云贵妃一手扶住额头,神色忧虑,“容本宫再想想,你先回去吧,不要让人看见。”
“是,娘娘。”
转眼间便消失了,只留下云贵妃和地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半晌,云贵妃才走出御花园对一旁的小太监说道:“之前我说的可都记得?”
“回娘娘的话,小桂子都记得。”
云贵妃一脸倦容的离开,倒是小桂子绕过假山去了永和宫。
这边桃夭刚刚送走了云贵妃便又迎来小桂子公公。想当初桂公公也算是帮了她一把,桃夭便让卿卿上了些好茶。
“公公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
“是太子要杂家来传话,说会在御花园中等着公主,有要事相商。”
桃夭抿抿唇,“公公当日对永和有恩,永和无以为报,倒是父皇最近赏了很些东西,还请公公收下。”
“这怎么好意思呢。”
桂公公的目光却是随着清荷端上来的东西而移动,桃夭看见后一笑,伸手掀了掀上面盖着的红布,金光灿灿的颜色变显露出来。
桃夭轻笑,“这不过是见面礼而已,至于御花园之行,我也是一定会去的,定不让公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