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烛幽依旧伫立在炉鼎旁,一动不动,他已经在猝不及防兔兔图中被南泽制住,眼睛充满期待和快意地看着炉鼎,嘴角还残留着一抹阴狠的笑意。
“龙三太子……”冷真倾刻间浑体酥麻,发出轻如梦幻的拉语,仿佛正在云间无力地沉沉浮浮,身心盈满了最幸福的感觉,然而,很快又回过神,暗夜责备自己差点又陷入那样的迷梦中,手握住他的手臂,委婉却坚决,将他轻轻推开,微笑有礼地道,“你可能不好在母君面前开口,就由我替你说罢,冷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会将你以前拯救的事一一带过,母君或许就不会记仇了。”
南泽双眸一黯,“你说什么?”手再度一揽,将她拥入怀中,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垂下头,吻重重印了上去。
冷真睁大双眼,任手直直垂落,神色一时恍惚茫然,南泽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垂眼注视着冷真的鼻尖,仿佛要看到两唇相依,眸中静止的黑色开始缓缓涌动,仿佛是在犹豫,仿佛在思虑着其他什么。
冷真的表情被一种满满的期待所取代,她想要他热烈地吻她,两万岁前,她一直在幻想,无论是真是假,倘若假,她当一场梦,倘若真,也当一场梦。
然而,静默了几秒,南泽终究是松开了她,他已经彻底沉定清明,幽幽道,“你说,我是成人之美,还是当一个作恶者?倘若希望一个人过得好,那便是无论如何也要遂她的意,无论她在谁的身边,可是……”他看了一眼掌心脉络,“我不甘心,终究是你模棱两可。”
冷真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
“你究竟……”
余下的话“对楚赤暝存的什么心思?”还未说出,一个红衣身影便踏入大殿,捧住冷真的肩膀,语气释然,“你没事就好。”
那双手正要将那副轻柔的身躯往被红衣遮盖的厚实胸膛带,冷真反应迅速,抬手将他的手臂叩住,暗中使力地扳了下去,脸上且是肃然,“得快些回去,不知瑾莱仙山的情况怎么样了,眼下不是庆祝的时候。”
侧身面对殿门之外,等待两人紧紧相拥,或许会吻在一起的南泽却没看到自己幻想出来的场景,却听到楚赤暝善解人意地道,“也好,现在有龙三太子在场,也不好太张扬,等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收梢,再去你的后院澡池,在屏风上添些诗画,对了,还要挑个好日子,到时应景而作,定是别有一番趣味。”
南泽的脸一僵,手掌中化出沧问剑的剑柄,又默默地散掉,“先回去罢,趁冰焰海海族大部分入睡,尚未发觉。”
话甫一说完,却发现一干虾兵蟹将正围聚向大殿,持戈握剑,杀气腾腾,一脸怒气,最前方的正是冰焰海龙王汐皓,他步伐踉踉跄跄,震惊,痛恨,悲怅等交织在脸上,双眸赤红,嘴唇颤抖,手指向南泽,又移向冷真,楚赤暝,在三人之间循环往复,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你们……竟然杀害了我八名儿女,不知将尸体弃于何处,难不成……难不成都扔到炉鼎中化掉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就该将太子也扔进去了吧?如此丧尽天良,冰焰海究竟何处得罪了你们?”
南泽寒着脸,目光注视着虚空,一言不发,楚赤暝跨出殿门一步,款款道,“倒是九名冰焰海后代以为谋害央胤仙君,珞瑶仙子,冷真仙子的计谋得逞,纷纷上了瑾莱仙山,说是要一人坐拥仙山十年,太子不辞千里将冷真仙子带到冰焰海……”他初来乍到,不知该怎样说下去。
冷真接道,“要活活蒸熟了我,为那绞碎了我心肺的世独千报仇,可惜,龙三太子替他免了这桩祭祀。”
汐皓释然地松了一口气,情绪和举止一下子恢复了正常,正气凛然地道,“珞瑶抽了独千的龙筋,我虽然口头上说是他该受,但心中一直牢牢记着,不过是在遭到偷袭时还击而已,何错之有?五年前,独千又因此而郁闷至死,我又如何能不恨?”
手凌空一点将烛幽的穴道解开,烛幽一下子掠到龙王身边,只见龙王黑袖一挥,“走,趁着这个时候,将这桩仇报了。”
后方蓝青两光以及绯色淡光同时耀起,交辉相应,织成横扫竖斫的匹练,向那一干义愤填膺的虾兵蟹将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