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明天出去的话,咱们怎么出去,怎么吃饭,几点回来。
安哲说:“我开车吧,至于吃饭,到那里再说,总不能连个饭馆都没有吧?”
我说:“那好,我会带点饼干糖果什么的,万一赶不上点,可以先垫吧一下。压缩饼干,不好吃但是顶饿,你们没意见吧?”
安哲喝了口水:“我没意见,反正我什么都吃。”
童依依皱了邹眉:“这个啊,真得很不好吃。安哲,苏若姐姐,我们到时候找好吃的好不好?”
老板问道:“童依依你不喝咖啡啊,赶紧端过去,要不一会儿凉了。”
童依依亲昵地拍了拍安哲的胳膊:“你帮我递过来啊。人家不舒服不能动啦。”
我转过脸去看了一下安哲:“真是的,你怎么那么没有眼力劲呢?”说完把咖啡端起来,放到了童依依面前。
当时,老板、安哲和童依依都坐在沙发上。老板在茶几这头煮咖啡,安哲坐在中间,安哲另一边就是童依依。其实真没多远,童依依欠欠身也就够到咖啡杯了。而我为了看煮咖啡的过程,是坐在沙发对面的小椅子上的,把咖啡移到童依依跟前,不费吹灰之力。
童依依当然不乐意我的代劳,对着安哲说:“你再帮我递近一点嘛,我不愿意麻烦别人的。”
我知道自己这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安哲说:“这么近你还够不着吗?”
童依依撅了撅嘴,自己把咖啡端了起来。
慢慢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客厅里又热闹起来。今天体力消耗挺大的,一过10点钟我就去睡觉了。
睡的正香,隐约听见童依依回来了,洗脸刷牙换衣服叮里咣啷一通响。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哗啦哗啦不停地响,我恍惚间觉得这姑娘的脸应该比脸盆还大,要不怎么能洗这么长时间?难道她是在洗澡?不对呀,洗澡间在一楼呢,我听力没这么好的。像我这种半环保主义者,真是忍受不了这么浪费水资源。可是我为什么动不了呢?
好不容易水声停了,可为什么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看到童依依正在一丝不苟地往脸上抹东西。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不是太痛快,童依依你难道就不能有点公德心吗?洗脸的时候把卫生间和房间门关上不可以吗?卫生间也有镜子的,为什么不能收拾好了再回房间,非得把灯打开是什么毛病?想起今天一天都要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心里不由地一阵不痛快。
吃完早饭,带好东西,我和安哲在客厅等待童依依下来。自从到了高原,我便一直化妆素颜朝天,倒不是我对自己的容貌有多自信,而是这个地方阳光真得非常强烈,需要非常注意防晒,时时刻刻都要带着帽子和口罩,所以化了也看不到。但仔细想一想,我好像除了工作时间,确实是没有化妆习惯的,说白了就是懒。
之所以会发出这番感概,是因为我看到童依依下来的时候,安哲的眼光明显亮了一下。他也许心里在想,这一个小时没白等。
童依依个子不高,但是皮肤不错,白嫩细滑,化妆后齿白唇红,加上长长的眼睫毛和浓黑的眼线,还真是个小美女。她穿了件蓝黄拼接的连衣裙,亮黄色的裙子刺绣了一对很精致的鸳鸯,腿上裹了黑丝袜,一双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我又看了看自己,运动鞋牛仔裤冲锋衣,鸭舌帽大口罩。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童依依很自然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没有一点犹豫,好像那就应该是她的,顺手把自己的包扔在了自己后排的座位上。我只好坐在后座的另一边,也就是安哲的后面。
一路上童依依一直找话题跟安哲聊天,我坐在后面静静地玩手机。好不容易等她安静下来,我问了句:“你刚来的那天晚上去哪里了,好像没有回客栈吧?”
这个问题我想了又想,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如果她有亲友故交可以留宿的,那就不会住客栈了,谁家也没有留宿一晚上,第二天把人赶出来的道理吧?而她是先办理的入住,后消失的,这一点说不通。她说过自己一个人来的,因此应该不会有同伴。如果是路上结识的朋友,正常来说,若是想一起玩,就会住在一家旅店,或者是白天一起玩,晚上各回各家,毕竟拉萨不算一个很大的城市,还没有晚因为就回不去的说法。
还有一种可能,但我实在不愿意用这种龌龊的想法来度量别人,便暗暗骂自己太阴暗,硬生生把这个想法压了下来。
其他合理而正当的理由我也实在想不出来了,路上无聊,正好问问她,就当是闲谈了,而且也提醒他们这车上还有一个我存在,块头很大的,而且绝对不透明。可没想到童依依姑娘先是脸上由明转暗,似乎不对这个问题异常反感,非常不客气地跟我说:“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没必要告诉你吧?”
我觉得有些尴尬,想了想确实是自己唐突了,本来就不熟,这个问题问的确实挺不合情理的,便答道:“不好意思啊,我多嘴了。”同时也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这时车子已经到了哲蚌寺山下的售票处。童依依对着安哲撒了个娇,说自己要保持体力,现在不想下车了。于是我和安哲去买了票,之后我对安哲说:“你开车带她上去吧,我自己走上去?”
安哲问:“为什么?看起来要走很远呢。”
我说,“没什么,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体验一下呗。”
安哲还想再说什么,我直接扬了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背包:“一会见吧。”想想好像落了点什么东西,又转回来对安哲说:“手机号留一下呗。省得我找不到你们。”
安哲无奈,自己回了车里,最后又确认了一次:“你真走上去啊?”
我点点头,挥挥手说晚点见吧。
我在山脚了已经看到了那座寺庙,很多人在排队,不知道做什么。我边走边回想在网上查询的哲蚌寺的资料。
哲蚌寺,拉萨三大寺中最大的一个,乃黄教宗师宗喀巴的弟子所建。据说雪顿节的时候,会在这里展佛,可惜我没有赶上。雪顿节就是酸奶节,我来了还没有尝尝拉萨的牦牛酸奶呢。呃,怎么又想到吃上去了?
当我兴高采烈地走到了那寺庙跟前的时候,傻眼了,这个是乃琼寺,哲蚌寺还在若干个我刚走完的距离之外。
怎么办,给安哲打电话吗?似乎在一起呆着也无话可说,还不如自己慢慢走,看看风景养养眼。我拿出一块士力架,恶狠狠地撕开包装,告诉自己,选好的路,跪着我给它走完。没想到真是一语成谶,走到最后,我差点就跪下了。因为真的是太累了!
高原上氧气不足,体力消耗比内地大得多。打个比方,在内地我们会边走路边聊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会哼个小曲儿,在高原上,走就是走,不能有其他任何辅助的活动,因为会喘不上气来。
我只好走一段休息一段,路上看到一只大黄狗躺在地上睡觉。我当时就想,我居然还不如一条狗,再想想安哲和童依依说不定已经卿卿我我上了,心里更是郁闷万分。
明天去羊湖,我也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啦,本姑娘打扮一下,最起码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吧?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安哲不会也已经邀请了童依依明天一起去吧?
我经历了千辛万苦,士力架吃了好几条,才终于到了哲蚌寺门口,那真是激动万分啊就差泪流满面了。
哲蚌寺真得很大,像一个小城镇,转着转着我就发现自己迷路了,东走西挪,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几分,方向感差真是要命。
在某个院落里还看到一只极其灵敏的大黄猫,叼着一只老鼠,看了我们一眼就飞快地爬梯子跑掉了。还有一个脏兮兮的白色老猫,已经暮年,安静着躺着晒太阳,这倒真是拉萨狗狗的作风呢,我上去抚摸它也没有逃开,我从包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有可以给它吃的东西,有点遗憾。
后来遇到一个来西藏考察的博士,便跟着人家转了一圈。对方还告诉我有时间可以去扎基寺看看,那里是拉萨的财神庙。还告诉我从哲蚌寺坐24路公交,中间就会路过扎基寺,坐到另一端就是色拉寺,当然布达拉宫也在它的路线范围之内。还说离布达拉宫不远还有个关帝庙。
接到安哲电话的时候,我们也看的差不多了。我便邀请博士和我们一起下山。博士倒是坦荡大方之人,没有扭捏的推辞,估计也是真走累了。
我们上车的时候,我似乎看到童依依白了我一眼。想了想自己似乎没什么得罪她的地方,所以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