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里,游辰巳全身贴着各种各样的检测装置躺在病床上,病号服大开,在他结实却瘦小的胸口上,医生正在用听诊器确认内脏情况。
“啧……怪了啊?”
紧皱眉头,医生喃喃自语,忽然肩膀收到重击,身体前倾的同时还听到啪的响亮的一声。只见兰迪还没有把凶手——犯下凶恶暴行的手——给收回去。
“喂喂,别打哑谜啦,他到底怎么了?”
“不……”
医生犹豫了一下:不是我要打哑谜,是我真不知道啊?
眼前这个年轻人啊,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啊?
不管是肌肉的损耗程度,还是骨骼和内脏的高负荷消耗,根据精密的体内检查,他的骨骼多处有断裂后重接的痕迹,很多地方能检测到固定用的钉子,肌肉也是乱七八糟的连接着,简直像是别的什么生物。
如果换了别人,这幅身体别说是半死不活,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可是这个年轻人的呼吸很平稳,肺部的活动是平常人的两三倍,心脏也健康的跳动着。
而且,检查不出他大脑有什么损伤,但是就是没有苏醒……
这让我怎么说呢?
感觉就是,会呼吸的尸体。
当然,这种话肯定不能乱说的。
医生正在犯难,罗伊德也看出了他的苦恼,劝说道:“想必是很棘手的情况。那个,罗伯茨主任,你知道原因吗?”
“啊……嗯……算是吧。”
罗伯茨主任低着头,声音有些无力。
“毕竟是直接和脑波链接的啊。链接的意思就是……双向的啊……所以,战术壳的反馈信息,也会传达到身体里……不过,不应该啊,如果是把手臂当做控制器,原本应该大脑会把这些反馈信息当做是手臂信息的一部分啊?”
罗伯茨主任也是嘀嘀咕咕,大家一筹莫展。
“那个,我是不太懂科学啦,结论是什么?”
兰迪挠着头,最讨厌这些专家了,支支吾吾不说,还各种讳莫如深,而且很少给你肯定结论,给出的肯定结论都是烂大街的废话,比如这个人要是没有昏迷那就应该是醒了,或者你早上没吃饭,所以你现在肚子里空空的之类的。
“不好说……找不到病因,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神经出了问题。”
又是神经?
罗伊德潜意识里觉着有些过于巧合了。琪雅的病是神经,游的状况也是神经出了问题。
是不是太巧合了?
“而且,他的身体……”
医生没有言明,但是罗伊德他们也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大概是说,他对自己的身体过于不爱护了吧。
“……所以,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我们会给他仔细做一个检查的,然后,会转到神经科,我们只能说,尽力。”
罗伊德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出去默默的办理了手续。办理的时候,罗伊德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度恶意的目光,让他背后发凉。
回头去看,只见穿着病号服的,裹着纱布的文森特在一个护士的陪伴下散着步。发现了罗伊德,他煞气冲天的走过来了。
“喂,怎么又是你们!他——他——他那个警察总部是不是水的有点过分了!”
听得出来他原本是想骂街的,但是又强行改变了话。
说起来……之前好像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情况啊?
是在女性面前就很注意形象吗?还是说……
罗伊德的视线不由得飘到了和几乎和科莱一模一样的艾莉身上。
“我们的队员受了伤,正在接受治疗。”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是那个爆炸小子么?”
文森特扫了一圈,马上看出少了谁。
罗伊德默默点头。文森特啧啧有声,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回去了。
真是,奇怪的人。他来干什么的?
游辰巳好不容易才苏醒,但是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再次昏迷了。
支援科最近真是多灾多难啊。
告别了无数次几乎都要跪倒来谢罪的罗伯茨主任,众人回到了支援科。只觉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非常的疲劳。
疲敝中,仿佛还听到了支援科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嗯,都出现幻觉了吗?
才不可能吧!
艾莉赶紧去把吵个不停的通讯器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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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又是神经问题吗?嘛,能不能找精神科让他们先顶一下,今天可难得的钓——”
不用多说,会把工作扔在一边优先钓鱼的医生,整个克洛斯贝尔只有一个人。
约阿西姆·琼塔。
此时,扛着钓竿正准备从楼顶的秘密通道——其实就是一根系在栏杆上的麻绳——逃走的时候,被某个护士给抓住了。
因为游辰巳的症装实在是难以下手,所以才想来请约阿西姆过来调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护士才能正好抓住要逃走的约阿西姆。
不过……精神科和神经科虽然听上去很相似,但实际上完全是两个部门!这是根本没法顶替的吧!?
护士苦恼的看着小孩子一样找着各种借口的约阿西姆,不由得叹了口气。
约阿西姆医生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专注自己的兴趣这点让人不能苟同。
毕竟,对于一个医务工作者,任何一点马虎都会导致最糟糕的结果。万幸,约阿西姆虽然经常跷班,但是当班的时候还是非常认真的。
而且,工作繁多,约阿西姆总是工作到一半就跑出去钓鱼了。可是正是因为他工作到一半去钓鱼,才会导致他回来工作的时候工作积压的多到让他再次不想工作了。
真是个恶性循环啊……
护士叹了口气,忽然注意到约阿西姆的脚步正一点一点往绳子的方向挪动。
“不行哦,医生。”
护士——塞茜尔——快速的两步跑到栏杆旁边,一下子解开了绳子上打的结。就看那长蛇一样的绳子在重力的影响下快速摔在地上,胡乱的缠在一起。约阿西姆伸着手,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塞茜尔有些同情。
不过,这是他自作自受。
“好了,医生,快去工作吧。这位患者真的很需要您的救助呢!”
“可是我的云斑——”
“嗯?您说了什么吗?”
“不不不,我是说我赶紧收拾一下心情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