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呼啸,丁春秋抹去嘴角血迹,压抑着淡淡痛楚的呼吸声,转过头来,眼睛死死的望着远处那一脸淡然的慕容复正疾驰而来,当下急忙狂奔。
丁春秋知道,慕容复的轻功比他只高不低,只得一边狂奔,一边施毒干扰慕容复,为自己赢得喘息时间,这条滑不溜秋的老泥鳅手段倒也颇多,还别说,这一招还真起到了作用。
在后紧追的慕容复一时不查下,便是被毒粉占到,剧毒顺着真气内缩的途径,侵入经脉脏腑,慕容复虽然已是百毒不侵,内力运转,数息下便能将剧毒排除,但是对于这种种匪夷所思的厉害毒药,慕容复也不禁是大感头疼。
两人你追我赶,便是不知不觉中便是穿梭在山道之中,道旁的乱草丛生,丁春秋狰狞的脸色此刻已经浮上了一抹淡淡的苍白,显然,先前经内力催发施展出诸多剧毒,对其也是造成了颇大的消耗,然而,即使施展了如此之多的毒药,但却依然未取得多少成果,望着对面那依然毫无中毒之象的慕容复,丁春秋忍不住有种呕血的感觉。
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星宿老怪,一身毒功深不可测,偏偏对上慕容复不起一点作用,这让丁春秋如何不想吐血?再次惯性般朝身后洒出一把毒粉,却发现衣袖中空空如也,原来这一路逃离中,丁春秋身上的剧毒基本消耗干净。
当下脸色数变后,只能一路狂奔了,慕容复瞧得前面的丁春秋不在撒毒,自然清楚丁春秋此番定是身上已无毒药,心中这般念头闪过,慕容复几乎未有丝毫的迟疑。脚尖一颤,速度猛然提升。
忽然淡淡破空声凭空响彻,其后的慕容复身形一颤间,便是化为一道黑影,近乎闪烁般,对着丁春秋闪掠而去!
那一直将注意力让在慕容复身上的丁春秋立即是有所察觉,已经打定了暂避锋芒的后者,身形也是急忙倒射而退。
“想走?”
慕容复冷笑声在四周大喝而起,旋即在一道淡淡破风声中。慕容复的身形,犹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丁春秋的面前,丁春秋心中一惊,道:“你……”第二个字还没说下去,慕容复双掌飘飘。已向丁春秋击了过去。
丁春秋早已对慕容复深自忌惮,而陡然间慕容复的出手,即使是丁春秋也是微微有所变色,不过他反应倒是不慢,在慕容复刚刚出手的那一霎,便也以逍遥派掌法迎上。
看着丁春秋的掌法,慕容复却是不退反进。脚下一点,身形便是诡异般的划过,此刻慕容复却是使开“六阳掌”,掌影盘旋飞舞。招招进迫,慕容复此番却是用无崖子的得意掌法以对,掌下之意不言而喻。
“丁春秋,当年背叛师门。无崖子所受到的伤害,便让我今天替他了结了吧。”语毕。六阳掌带起一股压迫劲风,遥遥对这丁春秋而去。
“砰!”
丁春秋本就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再加上以内力催发剧毒甚久,此番消耗亦是颇大,与慕容复对掌十余招后,六阳掌第七式阳关三叠,便是重重轰在丁春秋的胸膛处,慕容复含怒出手自然非同小可,其上所蕴含的劲力,却将丁春秋震得口吐鲜血,狼狈的退后了数步。
瞧得丁春秋如此,慕容复没有瞬息的停滞,身形再度闪电般的欺进,手臂抖动,六阳掌呼呼大作,掌风呼啸,凌厉如刀,在慕容复这等近乎狂风骤雨般的近身攻击下,丁春秋如何是其对手?
就连最拿手的毒药都已消耗干净,自然彻底的陷入了下风,不断狼狈的躲避,偶尔间还会因为一时失措被慕容复重重轰上一掌而使得脸庞上苍白更甚,吐出一口鲜血,嘶哑道:“六阳掌,原来你是那无崖子的徒弟。”
慕容复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丁春秋,嘴角挑起一抹嘲讽弧度:“你倒是还记得无崖子啊!”
丁春秋的脸色缓缓阴沉,声音中充斥着讥讽与寒意:“不要用这种教训的语气和我说话,对于当年的事,我没有丝毫的后悔,我明明什么都比我那个废物师兄强,为何不把掌门之位交给我?”
“畜生始终还是畜生!”慕容复叹息着摇了摇头,终于是不再与这被扭曲了思想的畜生浪费时间,手掌翻动,积蓄许久的内劲在掌心翻腾不休,最后,在慕容复一道冷喝声中,失杂着低沉声,狠狠的向已经脸色苍白的丁春秋挥去。
丁春秋当初作为无崖子的徒弟,自然对无崖子的六阳掌极为熟悉,瞧得慕容复似要以六阳掌杀自己,丁春秋便一直在等他这一掌,此刻这一掌终于袭来,立时甩起左袖,卷向慕容复的这一掌。
“你袖风便再凌厉十倍,焉能伤得了我?”慕容复自是看出了丁春秋的打算,这一掌竟不缩回,内劲汹涌而出,不闪不避硬生生对上他这一袖。
只听嗤的一声长响,跟着便听见咔嚓一声,随后衣袖撕裂声响起,随着袖袍断裂,丁春秋终于是出现了败象,在慕容复六阳掌澎湃的内劲狂吐下,丁春秋那苍白的脸色顿时涌上一抹红润,旋即一口鲜血,忍将不住的喷吐而出。
随后其身体,也是犹如一颗炮弹般,重重的倒飞而出,撞在一颗大石之上,溅射起漫天碎石,从破裂的衣袖中缓缓垂下一只强健的臂膀,丁春秋年纪虽老,但身子却兀自精壮如中年,顺着慕容复这一掌到处,便见其手臂鲜血迸流,显然已被打断!
忽然,一道蕴含着森然笑意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哈哈,我还是败在这老贼的掌法之下!”说完,吐出一口鲜血,脸庞上的狞笑在鲜血的沾柒下显得格外可怖。
望着丁春秋这般狼狈的笑容,慕容复眉头一皱,旋即也是静静地看着他,丁春秋本是极好面子,甚至沉浸于弟子吹嘘拍马中的他,都可发现其骨子里颇为自负,此番能够让得他说出这般话来,却是让慕容复不由得一愣。
旋即丁春秋那低沉得令人略有些心酸的苍老声音,在慕容复耳边徘徊:“论武功,我远胜我那个师兄,可是,他无崖子却始终最欣赏苏星河,因为苏星河很像他,而我,即便我做得再好,他亦不会多看我一眼!”
慕容复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丁春秋,没有说话,他想不到这个鹤发童颜,似若神仙的丁春秋,霎时间竟然形如厉鬼般嘶哑:“我逍遥派掌门之位,自来就是武功高者居之,可他却不说我心术不正,还要考较我医卜星象、琴棋书画,机械杂工,他明知这些我统统不在行,却要考教我这些,若是不愿将掌门之位传给我,那直接传给他得意弟子苏星河便是,何必弄出这些东西为难我?既然始终认为我走歪门邪道的路子,我便邪给他看,可是,他竟然要废我武功!”
说到这里,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感觉到,一滴眼泪悄然划下,丁春秋看着慕容复狂笑道:“废我武功,不传我北冥绝学,不传我掌门之位,哈哈,还要废我武功!”
慕容复听了丁春秋的话,默然许久,丁春秋绝不是笨人,他相貌堂堂,武功独创一格,威力惊人,都足以见得丁春秋的才情,奈何他亦是一个偏执的人,最终还是走上这条不归路,这一切的一切谁又能说得清呢?
“哈哈,当年之事,我不后悔!”待到慕容复再看丁春秋时,只见他仰天大笑,随后呼吸已停,竟已毙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