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有话要和我说吗?”薄钧野怕薄晟年听不清,附在他耳旁问道。
“当年,是爷爷糊涂,不该听你爸的话,把你送出去。”薄晟年手指动了动,想要摸摸薄钧野的脸。
但抬了半天,没有抬起来。
薄钧野见状,更紧的握住他的手。
“你别怪爷爷,爷爷当年也是被气糊涂了,那个时候,你受到的打击肯定要比我们重得多,是爷爷糊涂,还把你往绝路上逼。”
“我没事。”薄钧野身体一顿,直直的看向薄晟年:“送我去当兵也挺好的,当年如果不是在部队,我可能已经误入了歧途,您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薄晟年想到了当年薄钧野颓废的那段时间,浑浊的眼里留下来的泪更多。
当年张叔的那个案子,若曦让他去认罪,他就去认罪,完全不给自己活路。
如果不是薄建成怕这件事爆出去破坏薄氏集团的声誉,又迫于自己的威压不敢动他,最后只能送他去当兵。
他都不知道这孩子现在会怎么样。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你还愿意来见我,爷爷已经很满足了。”
薄晟年还套着氧气罩,一说话,氧气罩上面就一层白雾:“我的时间也不长了,我知道你不稀罕薄氏的股份,但这是爷爷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薄钧野并不想要薄氏的股份,刚要拒绝,老人又是一阵咳嗽。
“咳咳……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把股份留给你,也算是自己的私心。
你爸以为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他最近和段修闻走得近,段修闻是什么人?做的是什么生意?
薄氏迟早会败在他手里!会成为他洗黑钱的一个摇钱树!
爷爷不想看到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企业成为他赚钱的工具!趁现在还来得及,我想让你帮忙挽回,就算你把薄氏的股份给收购了,我也一点意见都没有。”
薄钧野深邃的目光落在薄晟年脸上,没有半点动容,眼神冷硬而坚定,有种让人抵御不了的压迫感。
薄晟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这更像是一场豪赌。
他堵薄钧野的心,没有那么硬。
可薄钧野那几年的兵也不是白当的,反侦察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而比起心硬,谁又能硬过一个铁血的军人。
“爷爷,您不会有事的。”半响,薄钧野道:“您刚刚从急诊室出来,要多休息。”
他说着,就要站起身。
薄晟年悬着的心一下子从高空坠落,猝不及防。
我输了,他想。
我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了他。
薄晟年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统治者,又怎么可能就此认输。
他在薄钧野站起来的片刻,一把抓住了薄钧野的手臂。
“这不光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薄氏,这也是你奶奶一手建立起来的,你忍心看着你奶奶奋斗了一辈子的企业,就这么毁了吗?”
如果说,当年还有谁让他心心恋恋,是他心里一生的软肋,那么就只有这个已经去世了的老人。
当初奶奶生病,他毅然决然的选择退伍,对他而言,不亚于剜心之痛。
薄钧野身体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