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彤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心软了，咬了咬唇：“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担心，我去求她，求她原谅我……”
“算了，先去医院。”路海盛整个人都有些烦躁起来，连带着看曲小彤都有些不耐烦。
不过这些，路瑶都看不到。
就算看到了，于她而言，也不过是缓解她心情的杯水车薪。
一点用都没有。
——
路瑶想到这些，眼眶又有些红了起来。
唐瑜问了半天，也没见路瑶说话，一回头，看到路瑶情绪低落，眼眶也红红的，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路瑶也没再说话。
等擦完药，路瑶想了想，还是朝唐瑜说了句：“今天，谢谢你了啊。”
唐瑜半靠在沙发上，他刚洗完澡，过耳的碎发有点乱，但又恰好带出几分懒媚的味道，眸色却是沉静的，他道：“要谢谢就和我在一起。”
他这句话一说完，房间里就陷入了沉静。
路瑶的心里跳得有些快，她一垂眼，目光又刚好落在了他的胯骨上。
路瑶赶紧移开眼，刚要准备说话，就听唐瑜又害怕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
“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协议，为期一年，这一年里，我们保持关系，一年期满，两不相干。”
路瑶刚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唐瑜看着她，又笑起来，道：“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咱们在一起你也算是各取所需，这一年里，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我也可以尽量满足你。”
路瑶垂下眼，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难过，半响，她抬起眼，笑了笑，说：“好啊。”
唐瑜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得劲，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答应得太勉强了，还是她没有反驳自己提出签订合约的意见。
他将这些心思全部压在心底，没表露出来，但脸色其实是非常不好看的。
他其实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心里也是矛盾的。
他本意是想和路瑶发展情侣关系，但又觉得这样的关系太束缚。
他也不确定他和路瑶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他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他想，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而他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是既希望她答应合约，又希望她不答应的。
两相对比，其实后者可能更甚，他还是寄希望于，她不答应合约的事情，然后对他提出两人正常交往的请求。
但是路瑶没有。
——
一个星期以后，薄钧野能够勉强下床，病房里的氛围却一天比一天低沉。
余秦再来的时候，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薄钧野心里烦，让余秦给他买了包烟上来，放在床头一直没抽。
这天夜里，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睡不着，从床上下来，将窗帘拉开，将窗户也推开，风顺着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将他稍微长长了点的头发吹得微微凌乱。
薄钧野点了根烟，正想抽，一抬眼，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昏暗的灯光下，医院草坪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长什么样。
但她坐的位置，刚好对着他这边的窗户，可能因为夜里有点冷，她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
薄钧野微微一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渐渐的开始加速跳了起来。
他也没动，就站在窗口，目光死死的盯着长椅上面的那个身影。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他也能认得出来，那个女孩儿是谁。
薄钧野喉咙微微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将夹着烟的那只手垂下来，烟雾在漆黑的房间里慢慢消散，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女孩儿看。
女孩儿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从凌晨三点坐到凌晨五点。
开春的季节，凌晨五点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一片，只有医院昏暗的路灯照着亮。
这么多天，他在医院住院，颜珈都没有来看过他，他心里其实是很恨她的。
他为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怕她不来，还故意跟她说如果自己不配合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
但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怎么就能这样对他置之不理，甚至连等他醒来都等不及，就迫不及待的离开。
就算她心里如何难受，也不应该这样对他。
他也是人，心也会痛会难受。
可是这恨，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害怕她对他不在乎。
他和她的时间相处得那么短，怎么能抵得过唐璟言这十年来的雪中送炭。
他和她结婚结得那么急促，其实说到底，他也并没有真正的去问过颜珈的意见。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每一次问她，其实都是在无形中逼着她。
他知道她没有做好准备，也知道她一开始并没有想要那么快结婚，甚至连生孩子的事情，也是她对他的妥协。
他和颜珈走的这条路，看似是颜珈在主动，其实一直都是他拉着颜珈在往前走。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一点也容忍不了她因为唐璟言而伤心难过。
薄钧野将夹着烟的手抬起，缓缓的抽了一口烟。
房间里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长椅上的小孩儿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能因为坐久了，腿麻，小孩儿趔趄了一下，薄钧野的心跟着一提，朝前错了半步，才想起来自己离得她有点远。
索性的是小孩儿也没摔着，扶着长椅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医院外面走。
薄钧野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在看，他在想，她的心里还难受吗？
她是不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哭过？
只要一想，他心里就阵阵的抽痛。
薄钧野一根烟抽完，回了床上，躺了下来。
没多久，他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是他醒来以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薄钧野大概都会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去到窗边看外面。
小孩儿差不多每次都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来，五点左右走。
薄钧野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人跟着她，才知道她回了一个老人那里。
薄钧野让人查了一下，又知道了那个老人曾经帮过她，现如今膝下无子。
一瞬间，薄钧野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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