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怒,指着太子慕容璋道:“太子,给朕查!查出幕后元凶,严惩不殆!”
太子领命。
容王心下思忖一番,“莫不是谢氏?”
慕容琭看着容王:他怎么会怀疑到谢婉君头上,谢婉君现在无名无分,连王府的大门都不能跨出半步。可见容王现在有多不待见谢婉君,早前江若宁昏倒,容王第一个怀疑的也是谢婉君,以为是她下了什么毒手。
江若宁一出事,容王第一个就怀疑上谢婉君,实在是谢婉君有前科,早前从密道搜出的刘森就说过,谢婉君想杀江若宁,那可是人证,早前的计划落空,天晓得她会不会来第二次。
容王用极低的声音道:“若儿今儿回宫,只我们府里的人知道。若被她知晓,背里再使点什么手段?早前,她可是动过要杀若儿的心思。这个毒妇,本王就不该仁慈,以为她会改好,本王该把她送到庵堂去……”
慕容琭则想着,江若宁不仅给慕容琅治病,还连未出生的孩子都给治了,如果谢婉君还这么干也真是无可救药,谢婉君已暴露心迹,就算这次的事不是她干的,因她早前干的种种,也难怪容王第一个怀疑到谢氏身上。
“谢通房要害若儿,刘森曾说过,谢通房要安排他入宫行刺,谢通房再不是亲王妃,根本入不了宫门……”
敏王立在一侧,接话道:“这是有人在宫里给她做内应,谢通房做不到,但有人可以做到。”
皇帝便想到了六宫中与江若宁不睦的嫔妃,但他不能轻易怀疑人,必须要以事实说话。“让刑部来旺配合捉拿幕后真凶,无论是谁,敢在京城用火蒺藜行刺,朕绝不轻饶。”
这要是在繁华街市,一枚火蒺藜抛过去,还不得死上数十个无辜百姓,此等行径绝不能容。
容王没心情待了,他只关心江若宁也没有受伤,“凤歌没事吧?”
信卫禀道:“凤歌公主无碍,只受了惊吓。”
容王舒了口气,揖手道:“皇兄,将武臣区建设章程的事交预琭儿、琏儿,这两个孩子也该磨练一番。”
慕容琏信心满满,笑盈盈地望着皇帝。
皇帝思忖片刻,“可得用心办差,办好此事,朕还有差事给你们。”
二人异口同声:“臣侄领旨!”
敏王很高兴,皇帝终于用他最得意的儿子了。
慕容琭、慕容琏二人合作,想来定能将差事办好。
容王揖手告退。
敏王则领了慕容琭、慕容琏出了御书房。
外头,已候着兵部、刑部的官员。
关霆正一脸怒容:“火蒺藜爆炸,这火蒺藜不都放在兵部兵器库里,外头怎么还有火蒺藜。霍大人,在城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伤了人命,你如何解释?”
霍元豪揖手道:“下官已令人彻查,兵器库有多少火蒺藜,这都是有登记的,火蒺藜定不是我们兵部出去的,关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
大总管迈出御书房,揖手道:“关大人,皇上口谕,着来旺来大人彻查凤歌公主遇刺案,一定要抓出幕后的真凶,无论是谁,绝不轻饶。”
霍元豪巴巴地看着大总管。
不远处,江若宁带着一群人正神色匆匆地近了御书房。
大总管笑着迎了过去,“凤歌公主,你无碍吧?哎哟,老奴的心都快吓出来了。”
江若宁脸上有烟灰色,就像刚从灶房上下来一般,身上也有尘土,另几个侍卫的脸也不好,他扫了眼霍元豪,径直入了御书房,将手里的一样东西搁到了皇帝的龙案上。
火蒺藜要用,因是兵部监制,上面会留下“大燕兵部制”五个大字,更有一面象征兵部的印记。
皇帝瞪大眼睛,那火蒺藜是从兵部出去的。
用大燕制造的火蒺藜来杀当朝最受宠爱的公主。
皇帝大喝一声:“霍元豪,你给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元豪进入御书房,正要说话,却见皇帝抓起一枚残片就砸了过来,上面只得“兵部制”三字与半块兵部印记,“兵部的火蒺藜到了刺客手里?是不是说,有朝一日你兵部的兵器也要来炸朕,炸这皇宫?你们兵部是如何管制兵器的?”
火蒺藜除了打仗时用到,平日都锁在兵部的兵器库里,还是专门的库房保存,每一枚都有编号,上面统一有兵部的标记。
江若宁福身道:“父皇息怒?儿臣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都遇刺了,能有什么好消息。
如果凤歌没了,是不是说他大燕的气数就尽了。
该死了!
是谁干的,居然敢这等猖狂地行刺。
皇帝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凤歌退下。”
江若宁福身退下,走到大总管身边,道:“韩国夫人同意嫁入宫中为妃了,还劳羊翁告诉父皇一声,打铁趁热,可莫拖久了。”
大总管立时眉开眼笑,皇帝还气着呢,他得绷住了。
这兵部是怎么干事的,居然丢了火蒺藜都不知道。
这东西可是禁物,只能用在边疆战场上,怎么能使在京城,这东西的威力可大着呢。
江若宁出了御书房,“回宫!”
她回到宫中,就令人备了香汤,沐浴更衣。
到底谁要杀她?她没有刻骨铭心的仇人,连火蒺藜都使上了,这分明是抱着要她必死之心,如果不是卫虎二人,也许她真的被炸死。
想到卫虎,江若宁的胸口一阵闷痛。
人,都是珍爱生命的,可为了救她,他们竟用自己的身体和火蒺藜相抗,还有一个是抱着火蒺藜时被炸成炸片的……
阖上双眸,忆起惊险的一幕,江若宁心惊胆颤。
他们不像是她的属下,更像是她的战友。
卫虎是个不多言语的侍卫,竟在生命的最后用性命来护她的平安。
翠浅小马等人正在偏殿里议论、大骂:
翠冷道:“杀千刀的刺客,公主这么好的人,他们行刺个甚?”
小马道:“也不知是什么人派来的?”
翠浅道:“是兵部的火蒺藜,一般人可从兵部弄不出火蒺藜。”
蓝凝道:“要不是公主将我们的马车先支走,今日,怕是我们就……”
江若宁则将自己可能得罪的人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六宫里的萧才人母子、六公主、八公主,说起来,她与她们没有深仇大恨,但萧才人的位分确实因为她被降的,从四妃之一的淑妃被贬为才人,就差进冷宫,而且被贬的原因还是因她拿了江若宁的绸缎,听起来都觉得可笑,说到底,还是萧才人不得皇帝宠爱。
至于六公主,原也是没有仇恨的,只是六公主嫉妒她罢了。她凤歌并不是皇帝的亲生闺女,却得到了胜过亲女般的宠爱与身份。
宫外头,她得罪过凤舞,也没深仇,也是因为嫉妒使然,而她凤歌又不是个能受委屈的,时不时回敬凤舞,上回凤舞就因她不肯作画像而与她闹过一场,甚至在太子宫的家宴上也想算计她。
再就是容王府二郡主慕容药、敏王府明珊,这二人是因自小与凤舞交好,习惯让她们认为,她们原就是凤舞一伙的,还有一部分原因同样是嫉妒。
容王府的谢婉君,最厌恨她,也曾说过要杀她,可是她给慕容琅治病,至少谢婉君在没确定慕容琅的病被治到什么程度时,是不会杀她的,所以是谢婉君所为这个可能性不大。
谢婉君现在只是小小的通房,在容王府伏低做小,她还活着,多半是想看李亦菡肚子里的孩子降生,就算她有诸多不甘,可容王对她只有恼怒再无真情。
江若宁摆了摆头,萧才人从兵部弄火蒺藜,这可能性不大,因为谁都知道萧才人失宠。
她将自己怀疑的人一一排除,最后目光就锁定在凤舞身上,凤舞因嫉成恨,她是唯一的嫡出公主,身份高贵,是被娇养大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别人比她更得宠。江若宁永远都记得,太子宫家宴上,凤舞被宫人送走时眼里那浓浓的恨意与杀意。
凤舞公主张狂已久,就连容、敏王府的郡主都习惯以她马首是瞻;朝中大臣,畏惧她,帮她弄两枚火蒺藜,不,很可能是她威逼之下弄来的。
再说刺客,凤舞公主拥有自己的汤食邑,拥有极多的嫁妆、还有极厚的赏赐,别说雇十六个刺客,就是一百六十个也成。
江若宁低声道:“从目前来看,凤舞公主的可疑性最大。除掉了我,她依旧是皇家最受宠爱的公主……”
有动机、有目的,更有前怨。
就因为嫉妒,便要置一个人死,江若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她,又觉得嫉妒有时候就是仇恨。
猜到了幕后真凶是谁,江若宁反而释怀,但她又不排除凤舞与某些人合作的可能。
她继续闭眸泡汤,其间碧嬷嬷与翠浅进来过,从桶底放了一些水,又给她加了一些热水。
碧嬷嬷道:“公主太累,为了替皇上分忧,昨晚就和琭公子商量了一宿,今晨又遇上这种事,我们进来她都没醒。快换了冷的,加了热的进去,莫让公主染了风寒……”
外头,传来了薛玉兰与温令姝的声音,还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女音。
温令姝一进来就道:“听产公主回宫路上遇上刺客了,公主没事吧?”
小马道:“我们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