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交谈
月华如水，透过窗户轻轻洒在地面，如同冬日的冰霜，又仿佛是地面铺满了一层水银，白净如水。清风吹过，吹动着了窗外的树木，声响不绝。
天明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痴痴地望着窗外的一切，
明亮的月色，斑驳的树影，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偶尔，还会传来轻微的悦耳的虫鸣声与不知名的鸟儿啼叫。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天明只觉得心里平静极了，他深深沉醉其中。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将天明从沉醉里惊醒。
随即林中子的声音传来，“天明，休息了么？”
顿时，天明的视线从窗外的黑夜拉了回来。
“啊，我，我还没休息呢。师父，您进来吧。”天明答道。
“嘎吱”，林中子轻轻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明亮的月色随着他进入了房间，映照在房间里，也映照在了林中子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也让他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天明的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中间是一张木色的桌子，桌上放着一本翻了一半大概是还未看完的《道德经》以及一支还未烧完的蜡烛。桌子下面是一只凳子。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张床了。
其实上，不仅是天明，在昆吾山修行的弟子的房间，大都是如此，除了些许生活必须品，基本上就是身无长物了。
盖因道家讲求修身养性，体悟自身。因此生活多是清苦的，以免因为享受而耽误了修行。
天明看到林中子，心里大惊。林中子其实很少来他的房间的，难道是今天在后山的事被师父知道了？天明暗里想道。
他心里虽急，却不能失了礼节，正准备起身行礼，林中子见他动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起身，天明这才没起来，只是没有在盘腿做着，而是顺腿坐在床边了。抬着头，静静等待着林中子说话。
谁知道林中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慢慢踱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才开口说道：“听你师叔说，你今天又和余风去后山厮混了？”
天明暗道不好，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给猜中了，只得如实答道：“是，弟子今日觉得修炼枯燥，又有些许累了，就和冯师兄他们去了后山。请师父责罚。”说完，他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林中子。
林中子没有回答，天明也不敢说话，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和窗外的虫鸣鸟语。
这平日里听起来悦耳的鸣叫声，此刻却让天明感到烦躁，他就这样默默地低着头，仿佛是在等待命运的惩罚。虽然师父平日里很爱护自己，但同时对自己也是颇为严厉的，只怕今日责罚是跑不掉了。
许久，天明耳边才传来林中子的声音，“天明，你入我门下多久了？”
“啊？”天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林中子竟然会突然换了话题。但还是老实说道：“回师父的话，弟子入门十年了。”
“十年了，时间真快啊。”林中子感叹道。随即，他又问道：“你的心法修炼到第几层了？”
“弟子今年刚好修炼到第五层。”天明答道。
“虽说是十年时间，但是也要除去两三年的懵懂时光，也就只有七八年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从第一层修炼到第五层。即使是为师当年也是不如你的。你天资聪颖，就是有些贪玩了。你要知道，人族与妖族可是千年的夙怨，说不定哪天就会再次掀起战争。这天下，终究是要靠你们这一代去守护的啊。你可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
天明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林中子，眼神里充满了迷惑。他不过十岁年纪，对于人妖两族的关系着实不了解，也不清楚。
林中子听他沉默，也知道他此刻尚且年幼，和他说这些还是太早了，自嘲地说道：“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些呢？”
随即转过身看着天明，说道：“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明白了。”
天明点了点头，却依然望着林中子，很明显，他还是不明白。
但是林中子却又转了话题，不再让他深究下去，“这几****在修炼时间偷偷和余风他们去后山厮混的事，为师也就不追究了。甚至以后你和他们一起去玩，我也可以不约束你。。。。。。”
听到这，天明眼睛一亮。毕竟还是孩童心性，心中没有责任，无忧无虑。在他眼里，枯燥乏味的修炼远不如和同龄孩子一同嬉戏打闹有趣。
“但是，你必须保证能在八年后的四门大比中拿到第一，为师会时刻关注你的修行进度的，你可不能偷懒啊。听说这一次其他三派都有千年难遇的天才弟子，你可得好好努力。最近几百年来的四门大比，第一名都是我派弟子，不能在你们这儿断了。”林中子顿了顿之后说道。
话落，林中子殷切的望着天明，天明眼中的一丝光亮消失了，原来这才是林中子的目的。
虽然林中子的条件很诱人，但是天明还是怕自己不能完成，所以不敢轻易答应，“师父，您还有大师兄他们啊，他们修为远胜于我，而且还有余风师兄啊。他的修为也高过我啊，怎么就是我呢？”
林中子似乎早就猜到了天明会有此一问，也不惊讶，微笑道：“这四门大比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你大师兄他们都已经参加过一次了，按规矩，就不能再参加了。至于余风，那孩子天资确也委实不错，但有些过于贪玩了，而且他的天资也的确不如你，所以为师最大的期望还是在你。”
“啊，原来是这样啊。”天明恍然大悟。他的确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四门大比还有这样的规矩。
“正因如此，为师才对你寄予厚望啊。”林中子道。
天明没有回答，但他知道自己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反驳了，只是点了点头。
见到天明点头答应，林中子脸上笑意更甚，说道：“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啊。”
天明道：“嗯，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不负师父的重托。”
林中子说道：“为师都相信你，你还不相信你自己么？”
“对了，听你大师兄说，你最近常常做噩梦是吧？”林中子关切道。
“是的，弟子最近时常会梦到凶恶鬼脸，鲜血白骨，不知道怎么回事。”天明听到林中子这么问，想到了近日自己做的噩梦，脸上也有些恐惧神色。
林中子神情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安慰道：“也许是最近修炼太过急躁，你不用放在心里。这几****可以不用修炼，在山上到处走走吧，世人可都说我派是人间仙境，你可以好好去逛一逛，过几日也就好了。”
“嗯，弟子知道了。”天明不住地点头，在他心里，不用修炼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看着天明掩饰不住的欣喜，林中子笑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天明点头。
随即，林中子转身走出了房间。
走到院子里，林中子抬头，只见一轮冷月，高悬天际。忽地，他想到刚才天明对他所说的噩梦，脸色变了一变，心道：“看来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啊。”
######
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处躺着尸体，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地面。突然，地上的尸体忽地都站了起来，化作了凶恶厉鬼，朝着他扑了过来。
“啊！”
他大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天明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又做噩梦了，现在仍惊魂未定。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沐浴着朝阳，这才让他心情稍稍平定了些许。只是那场面着实可怕，他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难免心有余悸。
未几，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便听得一个低沉的关切声：“小师弟，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天明心中一定，回过神来，道：“大师兄，我没事的，让你担心了。只怕又打扰到你的早修了吧。”
门外那人听得天明的回答，这才放下心来，笑道：“不妨事的。既然小师弟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大师兄。”天明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