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店家将门关上之后,云汀偏回头来,兴致丝毫不受打扰的继续望着眼前这个蓄须大汉。
在他眼中,那双赤金瞳从来没变过。
他越望越动情,倾头就要对着她吻下去。
“等下!”赤鹤往后挣了挣,奈何云汀将她抱得有些紧。她挣不脱,只能两只手直抵在云汀胸前,娇羞的样子与她蓄须大汉的外貌十分不符。
云汀果然听话的顿住了,捏了捏她满是胡茬的下巴,对她这幅形容颇觉有趣。嘴角笑开道: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赤鹤没说话,抵着他胸膛的手蓦地松了。
她如何不想亲近他,但是她怕,她怕自己此次泄了气,就再控制不住了。
“你……走吧,我……”
云汀知道从她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干脆俯在她耳边,沙着嗓子道:“快变回来,你这一脸胡子,我还真没下嘴的地儿。”
他这样沙沙的声音本就十分撩人,赤鹤心里一酥,不由卸下了防备,障眼法也应之散了。
现在站在云汀眼前的,就是那个惦记了日日夜夜的婉婉伊人。
面若芙蓉珠缨,丹唇外郎,皓齿内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赤鹤微微抬头看着他,一时难以抑制,紧紧贴在他胸前,几分贪婪的嗅着他身上很好闻的墨香,纠结道:“你不该来找我的,你不该来的……”
云汀亦紧紧回抱着她,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哑声道:“你不想我吗?”
赤鹤摇摇头,将脸在他怀里贴得更紧些,面颊贴合着他身上的温度,依赖道:“我想你,但我又想着你是不该来的。但现在见到你来了,我特别的欢喜……”
她的声音像一把绵绵软软的温柔刀,不痛却痒地直直戳进少年心腑里。云汀情上心头,微微躬身将她抱至榻上。
赤鹤一张脸被烛火映得红斐娇媚,云汀看得一忍再忍,欺身上去握着她一双手,贴向她耳畔温存道:“我该早一些来的。却来来回回耽误了很多时间。空让你受委屈了。”
话罢移眼看到她锁骨处的疤痕,眉头不由得紧缩起来,怜惜道:“还痛吗?”
赤鹤想了想,点点头:“本来你不问,这是不痛的。你既然问了,那我该耍个赖,哭个疼才是。”说完微微启齿笑开来。
云汀躬身吻了吻她的疤痕,慰道:“她们会还回来的。”
他这话说得声音很小,赤鹤听得不清明:“什么?”
而回答她的,只是两片覆上双唇的湿软。
且柔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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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灯帐暖,平和如旭。
赤鹤身上盖着一方薄被,侧躺在榻上任由云汀抱在怀里。
“趁还没人发现,你须得早些回去。”她左右还是担心,且城中不定什么时候会遇到盘连谷的人,若是又着他们看见,不知要给云汀落个什么名头。
云汀闭着眼在她后脑勺上蹭了蹭,并没答她的话,另道:“我带了许多小红丹来,你每日记得吃。虽说外伤尽好了,但内里却疏忽不得。”
小红丹亦是崇明宫上元屏练的,赤鹤不是不知道,也未觉话题被他岔开,顺势应道:“我吃了元屏那么多药,是不是也该回他一些什么。”她扯了扯被角,将身子盖得严一些。
云汀又亲了她一口,笑了笑:“他说,没有事先知会你平楉的事,害你恨了他。现在你要吃他多少小红丹他都练给你。”
赤鹤闻言,认真应道:“我并没有恨他,他能替我想办法,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云汀默了一时,面上却没了笑意,片刻方沉道:“水牢的事……他也不知情。”
赤鹤自然明白这个不知情指的是哪个不知情,这件事她怪罪不到元屏身上。
但她也绝非圣人,这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她芸芸呼出一口气,她并不想在这会儿将这种事拿出来说,遂岔道:“许久没见两个娃娃,也不知他们长得还好不好。”
“好,长得更胖了。”云汀将她搂得更近一些:“你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嘛……
赤鹤想了想,如实道:“我须得先把梁九儿这事了了。”
云汀单臂撑起半边身子,支着脑袋疑惑道:“九儿……什么事?”他顿了顿,结了个眉团:“你不是还要……”
赤鹤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含的真挚,试探着:“或许是我心眼小,但我总记得她说的那句讨厌我……我想跟她好好说一说……”
再者而言,如果能就此将梁九儿拉回来呢?她实在不愿意看到日后双方交战,梁九儿被肖澜推出去当箭靶使。
云汀自然是想劝她的,但一番话在嘴里转了许久却转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又躺下身,慰道:“先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陪你好好散一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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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俩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店家也有意无意的投了个目光过来。
却见他二人相依着有说有笑的顺梯而下,店家的面色亦跟着沉重起来。
沉重里,带着几分同情。
这小姑娘是不是不知道这少年是个什么癖好?
唉,涉世未深啊。
他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决心再不管此事,只翻出账本重重添了一笔——这间屋子拢共住了那么多人,他合该多收些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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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赤鹤漫无头绪,在翱洲城里转了许久也转不出个什么名堂来。现在云汀伴在她身边,只不过半天时间,就领着她逛了几处此前她都没找到的地儿。
她觉得云汀在认路这一点上,确实是个比她厉害的多的神仙。
比如翱洲城西有个葱郁的树林子,城中小孩多会到此处玩个捉迷藏,且这城里一直热闹,所以虽这林子在得偏一些,却并不冷清。
二人行了一时找了处阴凉地打算歇歇脚,云汀掏了块干净的绢帕给她擦擦汗,手搭凉棚望了望远处,淡淡道:“前面看不出有个什么,你不然在这儿等等我,我去高处看看又来引你。”
赤鹤应下,遂让他一个人先走了。自己摸索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想在上头坐着锤锤腿。
身侧火一样的蔓延开一道灼热的目光,赤鹤紧紧回头看去,却见林子间,揶揶揄揄着半张白若灰面的脸。
那样诡异的五官,分明是鹿晨山上的那个木傀。
赤鹤讷讷的站起身来,这东西看她的眼神居然那么炽热,炽热的有些熟悉。
与那天在小梨台的时候如出一辙。
“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