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爸爸(1 / 1)

冤枉啊,人一喝醉了就露出本性,她的本性是多么的善良淳朴可爱。

于是,一口咬定:“不是我杀的,绝对不是。”

心里却在泛着虚,难道,真是她喝醉了杀的?

但听得炎泓懿道:“白云说她喝醉了,喝醉了的她,不可能能留下那样的伤口,穿刺手掌的伤口,是被强大的内力所伤,仵作的验尸报告你也看了,伤口里面嵌了发丝,说明伤人的人,是用发丝割破了死的那人的手,就连手腕,脖子上的伤口,那么平整也肯定是被发丝割伤。”

孟白云惊诧:“我就算是醒着的时候,用尽全力都未必能用发丝把人的头颅割下来。”

她也就走火入魔的时候,会有这本事,可是每次走火入魔之后,身上都会有最明显的反馈,就是那些纵横阡陌的黑线,但是她早上醒来身上没有,就是不曾走火入魔过。

钟宁显然是愿意相信两人的,却对两人喝花酒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或者说,只是对炎泓懿一个人心怀愤恨,耿耿于怀:“那人内力雄厚强大,既不是白云,那就是喽。”

“我那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呢,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白云,你给我解释解释,我那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像是拉倒了一颗救命稻草,钟宁这几天的冷待他是彻底受够了。

他什么都没做,还是和白云一起。

反倒是他还真是去某个嫔妃那吃了顿饭,待到了半夜,要说起来,该谁更有嫌疑?

这两人,真是!

孟白云觉得,自己真有必要给炎泓懿说说,免得钟宁心里疙瘩上了。

于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如实相告,钟宁阴沉的表情,终于一点点的疏散开,到最后,只剩下一丝自己和自己犟气的别扭。

“不要以为什么都没做,朕就能姑息了你。”

这个你,当然没孟白云什么事。

炎泓懿一脸悲哀:“那你还要怎么我,不然杀了我得了。”

钟宁眉头猛然皱紧,手指发颤,似生气了。

孟白云觉得自己不该来的。

她要问,不如去府衙问,去看那仵作的验尸报告来的便利,来干啥捏,看两人“秀恩爱”。

孤家寡人一个的她,早上刚被喂了一把狗粮,现在又来吃一把。

饶了她吧。

于是,假装身体不舒服要上茅厕,尿遁了。

一切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

屋子里,就有那么两个人。

孟白云从未央宫出来,恍惚了一下。

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追了几步,那个人就在前面。

“喂,等等。”

那人停下脚步。

梗在喉咙里的那两个字,有些微微颤抖。

等到那人转过身来,她泪水已经悄然无声,决堤而出。

“叫我?”

眼前的男子,四十上下年纪,穿着一身侍卫服,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爸!”

“我不叫爸,请问姑娘是?”

皇宫之中遇到的,虽然对方穿的不是宫服,但是衣着打扮不俗,兴许是来进攻探视太妃或者后妃的女眷,所以他语气上不敢怠慢。

尤其看到对方哭成这个样子,更是有些无措。

孟白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多想扑倒这个人的怀里嚎啕大哭一顿,告诉这些年她过的有多坎坷,爱一个人爱的有多辛苦,如今孑然一身有多孤独。

可是,那只是一张长的七分相似的面孔,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她的父亲。

她爸爸死了,死于她的无能。

爆破的浴缸碎片扎入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作为一个医生,她却因为晕血连求救电话都没能打的出去,就晕倒了。

等到在醒来,天人两别,她一生所憾,每每午夜梦回,都觉得是自己当时的不作为害死了她爸爸,内疚自责,她强迫自己从心理学科转去了妇产科。

那是一个迎接生命的地方,那也是直面鲜血的地方。

多少台手术,她用尖锐的手术刀扎破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清醒,告诫自己手里的是一条条鲜嫩的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

她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可是父亲不会再回来了。

爸爸,她多想告诉他,对不起。

眼泪落的更急,眼前的这个人也更紧张。

“姑娘,姑娘。”

“你,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她哽咽着问。

他微微一怔,随后笑意慈爱温柔:“是啊,是有一个女儿,去年刚刚出嫁了。”

“你,是不是烧的一手好菜。”

他又是怔忡,有些不解眼前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不好意思的摇了下头:“不会,我有个贤惠的妻子,从来不让我下厨。”

“你,是不是不属于这里。”

她心里带着某种盼望,盼望着父亲也穿越了,眼前的人就是父亲。

他却显的更为诧异:“姑娘什么意思,我是这里的人啊,我就在宫里当差,已经当了十多年了。”

不是他。

只是那张相似的面孔,让她怎能不伤怀。

她真的好像喊一声爸爸,把所有的委屈都诉给他听。

最终,只是黯然的抹掉了眼泪,低声道歉,转身离去。

“姑娘。”

他忽然追上了几步。

“恩?”

孟白云转身,一方蓝色的棉布手帕被送入了掌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是拿着吧,擦擦眼泪,是干净的,早上我妻子放到我口袋里,我没用过。”

“你真的有个贤惠的妻子。”

他腼腆的笑了。

“你很幸福。”

他笑意更浓。

“谢谢你。”

孟白云晃了晃手里的手帕。

作别,朝着南宫门走去,过了太和桥,穿过长长的永巷,出了宫门,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手帕,无喜无悲不哭不笑。

等到回了龙府,进了房间,她依旧是一副失神的模样。

打发了丫鬟们都出去,她坐到了书桌边上,摊开了一张宣旨。

笔筒里有她自制的铅笔,在宣纸上,她开始细细描绘那张记忆之中,慈爱的面孔。

她成长过程中,母亲的角色存在感非常的薄弱,因为她自小到大的人生,所有大小事情都是由父亲一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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