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黯如水,微红湿余血。
梅馆地砖是远山青石所成,青色自古暗含道藏的寓意。道统中人一直固执的认为青色出尘,长剑正直,这些都是道的体现。
听闻梅馆建成之初,并没有取名,梅馆名字来自于赵某某上神宫时所作的一首小赋。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偏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也就是这首小赋,光明神殿前就只剩下了秋日盛开的黄梅。
梅馆之中自然是有梅花树,只是还没有到凛冬时节,当然不是满树银妆的时候。
文斐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笑着在青鸢的耳边低声道“看来我们还真是不遭人待见啊”
青鸢白了文斐一眼,都到这时候他还能表现的这么乐观。这些麻烦能不能完美的解决,全部取决于文斐能否把这些明里暗里的对手一一挫败。
“好了,既然文斐公子已经到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郭直不理会其他人的交谈,而是直接了当的对着文斐说道。
然而还有人比他更加心急,在其话音落下的同时,很多的人一起提剑一步走到大厅正中。
“天南薛其慕名前来讨教两招”
“东郡李越请赐教”
“天南....”
郭直目光一亮,安雨菲不屑一顾,邓芝饶有兴致,婀娜皱了皱眉,青鸢面无表情,宇文拓笑的更加开心了,出头鸟一般都只是些小角色罢了。
对于这般超乎寻常一对一的挑战,梅馆中的人没有出面阻止,文斐也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结,没有多言,举手为礼做了个请。
像薛其这样来自天南地北的少年,没有无为境的修为的世家弟子还有很多,但是这些人之中,一些是真心想要请教道法,而另外的人只为了消磨文斐的元力,为那些未曾出手的人做个铺垫罢了。
噌噌噌,数剑出鞘,拔剑的远不止一人,薛其这些人都横剑于胸前,静静地望着对面的文斐。
不知道是谁首先跨出的第一步,一时间剑影纵横,衣袂飞动。无数人影携着锋锐的剑气围绕着文斐而舞动,却没有一丝一毫侵入。
文斐看着面前的众人,缓缓地举起了木剑,一步之间不见如何动作,却已经步入人群中。
不知道是谁刺出第一剑,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第一声惨叫,于是便开始有人不断地被甩开,甩出文斐木剑能够笼罩的范围。五彩缤纷如梦似幻的元力光芒此起彼伏,飘飞的衣角遮住来往的长剑,纷乱的剑气割裂了地上几片枯叶。木剑就像拨开一江春水,轻轻地扫开了周围的人。
数息之间,还能在场间,还能继续站在文斐木剑之前的人,只剩下薛其,李越两人。
只是此时的两人很是狼狈,青涩的脸颊多了几道伤痕,溢出了少许鲜血。两人相视苦笑,心里一定在感叹无为境界的高妙无方。
轻轻地放下握剑的手,薛其无奈的抱拳一拜,默默地退了下去。李越摇了摇头,手中之剑向着院外扔去,剑划破了空气,一去不还。
“好剑法,几日不见公子剑法越来越精湛了”邓芝依旧戴着他的高道冠,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郭直身后的年轻人。
后者同时看了过来,默默地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来,没有言语,只是简单地举起了手中的道剑,轻轻叩击脚前三尺的地砖,这些动作让他看起来十分的不可一世。青色的砖激起了些微小小的尘埃,这些尘埃悬浮在半空中,静静地一动不动。
文斐不认为这是嚣张的表现,想起了那张纸上的那些名字,心想这应该就是梅馆郭桥了。微微俯身行了一礼,也没有作过多的言语,只是木剑缓慢的向前一递,气机引动那些尘埃也随着木剑的前进向着四周纷飞去。
郭桥嘴角一撇,不屑一笑,道剑自下而上轻易地挡下木剑,无为境的气息悠然而起。道剑绽放出的光芒十分怪异,就像是被蒙在砂纸下的油灯,并不清晰却充满了力量。
文斐感受的木剑就如同刺进了深深地泥土之中,很艰难的一寸寸前进。
“这是梅馆四技之中的葬土之山么”邓芝衣服很好奇的模样
“桥儿一直独立专研这四技,在其上的造诣,只怕是连我都不及他”郭直一改这几日来的一张臭脸,露出笑意。
“传闻风林火山四技,乃是梅馆各大神官必学的道法,想来必然是有其独特之处”邓芝所言若有深意
“本来道统上下本是一脉本该一心,梅馆四技自然也是道统的术法”郭直却恍若未觉。
两人谈话间场中形势再变,郭桥手中道剑变挡为卸,又是一招回廊之风。漫天细小的尘埃迎风而起,大片大片的涌向文斐所在的位置。文斐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即使早知道那些之前荡起的风尘并不简单,但是真正面对起来,这些尘土中的力量依旧令他惊讶。尘埃拂面带着强大的杀气,汹涌澎湃而来,逼迫着文斐不得不谨慎更谨慎,因为他知道风林火山四艺这只是一个开始。
迅速的做了个奇异的手印,有淡淡梅花香气散出,跟梅馆的梅树呼应。一瞬间木剑好似被无限拉长,长的不像剑更像是一柄长枪,一柄来自泗水的长枪。枪尖是来自黝黑的深渊,又像是天空繁星点点,如一尾往生鱼在不断变化的尘埃中徜徉。
枪头轻轻拨开撩来的道剑,向前递去的动作依旧未变,很执拗的朝着郭桥的胸口扎去。
郭桥皱了皱眉,如果任由它扎中,自己必然会被死死钉住。于是回廊之风再变,道剑从右手换到左手,反手握剑转撩为横,剑势化作千万苍云之林。漫天的尘埃与之呼应,树有土为基,有风借势,只差一点小小的火星,便可以化作焚天之焱。
郭桥双眼中异光一闪,好似下一刻便有火焰迸发而出,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郭直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只是文斐一如既往,给他们带来了出人意料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