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朱若白之死(1 / 1)

朱若白一时没有死,她身子一抽一抽的,狠狠的盯着王珠。

“王,王珠,你做过什么恶毒事情,我的心里面都知晓,难道你就是对,我就是错了?”

王珠瞧着她,却轻轻摇摇头:“我赢了就是对,你输了就是错。朱姑娘,我为什么能赢呢,是因为除了敌人,我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可是你,还有你们朱家,恣意妄为,将凌虐别人当做一件随意可行的事情。人若伤我一份,我也自然是要还之十倍,可却不会去伤害那些没伤害我的人。”

朱若白没有力气了,弱弱的说道:“堂堂摄政王妃,居然还在意这些?”

王珠轻盈的摊开了手臂,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双臂随即轻轻的摊开:“因为这就是天道,皇帝虽然高高在上吧,倘若鱼肉百姓,那皇帝也做不成。你以为世族高高在上,百姓宛如蝼蚁,可以恣意妄为。可历朝历代,王朝的覆灭总是伴随百姓的起义的。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当真是十分奇妙,最权贵的家族,却也是被最卑微的百姓所拿捏的。我甚至觉得,这世间一切却也是有些微妙的平衡。当然,你要死了,你不懂,也是不必要懂的。”

正在这个时候,圣音却也是缓缓而来。

他那一身衣衫,圣洁宛如白雪,晶莹而剔透。

人前圣音是圣洁的神明,可是如今黑夜你,圣音一身雪白的衣衫之上却也是染了缕缕鲜血。

那黑夜给圣音的面颊之上之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污黑,满身的鲜血更让圣音身上染上了一缕魅惑与黑暗之意。

他手指头比在了肩头,按照碧灵宫的礼数行礼。

“见过王妃,这朱家上下,死得差不多了。”

朱若白已经是说不出的虚弱了,她虽然是亲手弑母,可是听到了自己家族覆灭,仍然是一阵子的恼怒。

“王珠,王珠,你好狠辣呀,好狠辣呀。”

王珠秀足轻轻的踩到了那片浅绿色的手帕儿上,浅浅含笑:“这你可错了,这是山贼作祟。你们朱家灭了,可不会有什么民愤,欢喜的人倒也不少。更何况这些山贼,除了我身边这几位。一多半都是蒙家的人,这可是摄政王送给蒙家的一件大礼。喋血沙场,可是蒙家却被你如此羞辱,又如何能忍。蒙老将军召唤来那些将领,肯为蒙家效力报仇的也是不知晓多少。你难道不知晓自己做了什么?你可是,让蒙家断子绝孙啊。”

王珠说到了这儿,却也是顿时流转了浓浓的感慨之色。

“蒙家,却也还是有几分血性,受不得这般羞辱。朱若白,你实在实在,太过于任性了。”

朱若白哇的一声,顿时喷了一蓬鲜血了。

而王珠却也是漫不经心的,轻轻一拢自个儿的发丝。

“朱家与叶家素来有交际,而我相信,你那情郎一多半也是和叶家有关系。可你既然是不乐意说,我也是不加勉强。圣音,你送她一程吧。”

朱若白轻轻的抬起头,发丝凌乱,容色茫然,却也是忽而轻轻的唱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子宁,不嗣音——”

那歌声唱到了半截,忽而便是断了,仿若弦儿弹到了最高的调,却突然就断了弦。

圣音随意一挥手,袖剑一下子割断了朱若白的咽喉。

咚的一下,朱若白却也是顿时不觉倒在了地上了。

这般血色的夜色之中,凌雪梅却也是轻盈的来到了王珠的身旁。

圣音抬头,瞧着凌雪梅,那双眸子之中竟似蕴含了说不出的情意。

然而凌雪梅却也是什么话儿都是没有说,仍然是那样子的冷若冰雪了。

王珠轻轻一拢秀眉,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忽而平添了盈盈的水色。

她纤细的足尖轻轻的踩在了那块淡绿色的方巾上面,上头已经是染上了斑斑的血迹,便是那墨迹也是淡了。

她耳边却也好似仍然听着朱若白那奇妙的歌声。

那样子的歌声,令王珠不觉升起了几许奇妙的寒意。

她眼波流转间,水光潋滟,更是令人为之心动。

这一日朱家被灭,王珠离开时候,天空竟也飞起了雨水珠子。

凌雪梅轻轻的展开了碧色的伞,为王珠遮挡雨水,送着王珠上了马车。

圣音怔怔的看着凌雪梅,瞧着凌雪梅的面颊之上沾染了几许的水珠子。

那样子的沾了水的面颊,却也是越发显得秀丽出尘,美艳绝伦。

如今凌雪梅已经是不喜欢刘柘,可是她为什么仍然是对自己这样子的冷漠。

自己处处都是比刘柘强些,为何凌雪梅那双眼里只有刘柘,却也是从来都不瞧瞧自个儿。

若凌雪梅全然不喜欢男人,对那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多瞧一眼,那也还罢了。

也许圣音的心里面,也是不会有那样子一缕浓浓的醋意。

可是凌雪梅是会喜欢男人的,还会含情脉脉,那般瞧着别的男人。

既然是如此,凌雪梅又为什么冷冷淡淡得对着自个儿?

只要想到了这里,圣音内心就是总掩不住了嫉妒之意。

他是宛如神明一般的人物,高高在上,带着温润圣洁的光环。实则,也是很少有什么事情,能打动圣音的心了。

可是面对凌雪梅,圣音却总是难以自持的。

正因为圣音,有纯洁无比的容貌,所以他是极少动什么手。

那些污秽的事儿,圣音只需要轻轻的吩咐一句,就是会有许多的人,为圣音做这件事情。

正因为这个样子,圣音的冰刃也是极少有人瞧见的。

一把长长的冰刃,似刀非刀,似镰非镰。

通体泛着一股子淡淡的青色,流转了一缕幽幽冷光。

那兵刃,竟似泛起了一股子玉石的光泽。

旋即,一点鲜血却也是轻轻的滴落在了风刃之上,轻盈的滴落在了地面之上。

上头还沾染了方才朱若白的鲜血。

王珠上了马车,那雨却也是越下越大。

那一股股的鲜血被洗刷了,股股的冲刷在了地上。

到了次日,青石的地板也是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的,却也是一点儿没有血气儿。

昨日朱家的灭门惨案,传得可谓是沸沸扬扬的。

众说纷纭,也是没有几个相信朱家当真是被山贼所杀。

街头巷尾,传闻最多的,却也是一个十分玄妙的说法。

那些就是朱家,是被阴兵所灭。

朱家鱼肉百姓,白氏阴狠之极,甚至于朱若白,居然毒杀亲夫,掐死亲子,故而天怒人怨。

老天爷也都瞧不下去了,故而命阴兵杀人,除掉了这一派污秽。

这个说话,可谓是十分神奇,可是相信的人居然是没有不少。

那些百姓,内心也许是乐意相信这个说法的。

至于那些个世家大族,却个个三缄其口,绝不敢提及这桩事情。

清隐庵堂之地,此刻这佛门的清静之地,却也还是染上了那么一层凡俗的血腥之意。

刘鹿忐忑的站了一夜,房门打开时候,面颊之上却也是沾染了泪痕。

恍惚间,刘鹿的唇瓣却也是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悲戚无比的说道:“母亲,母亲。”

玉秀师太一脸疲惫姿态,甚至头发也是白了不少,面颊隐隐有些憔悴之色。

她的手,却也是在轻轻的颤抖。

刘鹿不觉悲声说道:“母亲,母亲,你还是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啊。女儿的心里面,却也还是不知晓多痛楚。”

玉秀师太实则也是朱家的女儿,可是如今,朱家被灭门了,她虽然已经是出家,却也仍然是心痛如绞!

那个摄政王妃,自己第一次见到时候,就知晓她心狠手辣,绝不是什么好货色。

却没想到,这条毒蛇,居然是狠狠的将朱家给咬了一口。

玉秀师太的内心之中,又如何不充满了憎恶痛恨之意了。

她甚至捏不稳自己的佛珠,一双手也是轻轻颤抖。

朱家被灭的事情,不但让玉秀师太心痛如绞,更是让玉秀师内心之中充满了恐惧。

不但如此,朱家被灭,玉秀师太却也是顿失臂助。

“这朗朗乾坤,居然是,居然是会有如此残忍之事。”

玉秀师太身子摇摇欲坠,却让刘鹿伸手将她给扶住了。

“女儿也是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是有这样子的豺狼心肠,狠辣无比的人。便是,便是蒙夫人当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又何至于落到了这个地步。为何,为何连朱家都是被灭了。女儿就是不知晓了,难道小小的得罪了摄政王妃,就是要被毁家灭族?”

玉秀师太冷冷说道:“又怎么会是为了一个女人,倘若只是如此,摄政王岂不是十分昏聩。不过,是被这女人唆使,瞧中了朱家的利益。摄政王妃要与民争利,朱家为了百姓着想,故而也是扎了这女人的眼,惹了这女人的嫉恨。这可当真是,心思狠辣啊。”

她不会认输的,面对王珠此等罪恶,她心怀仁慈,又如何能退让?

王珠,王珠怎么能这样子的狠呢?

刘鹿不觉哭诉:“母亲,可是不要跟摄政王妃斗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怖了。”

玉秀师太却一把推开了女儿:“阿鹿,母亲虽然平素都是在退让,可是却也是绝不容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况且,母亲如此行事,为了天下为了百姓,还不碍着了她的眼。就算,就算我不予计较,难道她能饶了我不成。不会的,阿鹿,你想得太天真了。我还要寻白家,白家如今也须得自保。还有,还有你父亲——”

说到了这儿,玉秀师太面颊之上终于流转了几许脆弱、疲惫之意。

当初成婚时候,她还当真瞧不上刘渝的平庸无能。

然而如今,她也是觉得累了,只想要有个肩膀依靠一二。

自己那个夫君,此刻却也是显得有几分的温暖了。

刘鹿急切的说道:“女儿只是担心母亲罢了。”

然而此刻,却也是有小尼姑匆匆前来回禀:“师太,这,这白夫人说了,今日不便来相见了。”

玉秀师太脸色顿时也是不觉一变,这朱白两家颇多联姻,却也是素来联盟。

可是,可是事到如今,白家居然是有了退缩之意?

是了,白家都是一群软骨头,在摄政王的强权之下,顿时也是服了软。

眼见这般灭绝人性的事情,白家居然是一点儿都没有义愤之心。

玉秀师太内心微微一乱,旋即,又听到了那小尼姑提及,刘渝已至了。

她顿时一喜,不觉打起了精神。

此时此刻,却也是没有比刘渝更让她万分欢喜的存在了。

玉秀师太匆匆整理一番,收拾自己的落魄,方才去见刘渝。

对于男人,玉秀师太也是懂一些的。

越是急切,却也是越发将架子端起来。

倘若你从前高高在上,此事忽而就放低了身段儿。

这男人,非但是不会珍惜,反而会将你弃如敝履。

刘渝这些年来,还不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想到那日见到了的竹君,玉秀师太顿时心中微微一乱。

随即玉秀师太又心忖,一个区区的代替品,如今刘渝也是已经腻味了吧。

有些东西,最初瞧着,是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可是实际上呢,相处越久,这真的就是真的,方才有那真的好。

有瑕疵的东西,却也是终究不是那般完美的。

想到了这儿,玉秀师太却也是又是打起了精神。

刘鹿瞧着母亲的背影,这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生生的咽下去了。

哎,这些日子,父亲可是很宠爱那个小妾的呀。

这可不仅仅是宠,甚至是有些敬重了。

刘渝,一向是吃着一套的。

玉秀师太却也是浑然不觉,她想了想,踏入门时候,让自己高贵的面颊之上顿时平添了几许的悲戚之色。

如此一来,也有那么几许淡淡的示弱之意。

相信这般姿态,自然是让刘渝格外动容吧。

绝不会好似上一次那般,冷冷淡淡的。

玉秀师太这般想着,便是轻盈的踏入了庵堂之中专门招待客人的雅致厢房之中。

她抬头,正欲诉苦。

然而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顿时微微一僵。

那个小妾竹君,正盈盈的站在了刘渝身边,朝着她微微含笑。那笑容,却又是那般悲悯,那般垂怜。

这样子的神色,让玉秀师太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她甚至不觉有一种冲动,想要伸手抚摸上自个儿的面颊。

每日清晨,玉秀师太照着镜子的时候,就能从镜子里面瞧见差不多的神气。

这让玉秀师太内心忽而酝酿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愤怒。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生生撕破这个妾室那张模仿自个儿的面颊。

这个狐媚子,就是靠着这种下作的见不得光的手段,前去争宠。

这可真是可恨。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竹君却也是伸出了手指头,轻轻的一拢自个儿的发丝。

她的皮肤十分光润秀丽,正是年轻时候的好肌肤。

正因为两个人如此的相似,自然也是难免让人去做做比较。

比如在刘渝眼里,此刻却也是下意识的如此。

玉秀师太的眼角,到底还是有细细的皱纹了。

玉秀师太原本也是心计颇深,很会养气的女子。

可是今日遇到几个重大的打击,又瞧见了这个竹君,竟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此时此刻,她的面色却也是不觉有些阴沉了。

竹君却也是恍若未觉。

她一伸手,就去捉玉秀师太的手掌:“师太,还请节哀,更是要保重身子啊。”

玉秀师太脸色可当真变了。

她虽然是出家人,可是却也是做不到这四大皆空。

自己可是正室嫡出,而这个竹君,却也是不过是个妾。

一个妾,居然是跑过来,大咧咧的安慰自己。

这哪里是安慰啊,这分明是落自己面子。

而竹君内心之中却也还是清楚的,她就是故意。

自个儿也是瞧不顺玉秀师太这性子。

明明就是十分在意,却偏偏假装是出家人。

不过是给脸上贴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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