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瑜逮住兰娘唠嗑。上厕所的时候，下人在里面扶着，莫瑜嘴巴都不停扒拉。
主要还是这些年憋狠了。
小六忙里忙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家里。她脾气不好，村里大家都为了生活奔波，找她闲聊的极少。
家里没有钱，人家来唠嗑，她又行动不便，白开水都拿不出来，更别说瓜子这些混时间混嘴巴的东西。来唠嗑的人更少。十天半个月也逮不到一个人唠嗑。
兰娘来探望，可让莫瑜抓住机会，一个劲的叭叭。
莫瑜还特别珍惜兰娘，挑选的话题都是认识的人说，这样才能聊天，不至于没有话说。
莫瑜：“这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是个蠢得。我以前多贴心贴肝的为我娘家。你是晓得的，我年轻那会儿，家里吃鱼都要给我娘家送去尝尝的。我瘫了这么些年，我娘来过一次，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总说挑不出时间来照顾我。”
“婆婆日子没有以前好过啦。现在不松动是真的。”兰娘不能说婆婆的坏话，说了一句中肯的话。
莫瑜挥挥手道，“就是有钱没有钱的区别。我小时候也是苦日子过来的。那时候我娘整天干活，现在说累，可笑死人了。暮语六岁就砍猪草下地拔草啦。暮语十来岁上下已经可以挑水劈柴啦。好好的一个孩子，活得还不如我小时候。我娘累什么累，还没她年轻那会儿累。”
“就是嫌弃我累赘，还不能拿着东西回娘家啦。临老了，看明白了。我娘真的太偏心了。那么多东西，喂狗也好啊。”莫瑜懊悔不已。
这些年把娘家看白了。知道娘家到底什么娘家啦。莫蓝氏整天呆在床上躺着，也不来看看她。不图莫蓝氏能来帮忙，来看看她聊聊天也好啊。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十年了，一点来往也没有了。真是寒了她的心。
兰娘安慰道，“小六多好啊。多么孝顺你！”这个家比娘家好多了。
莫瑜抿嘴说道，“你和二郎才成亲，二郎黏你得很。我娘让你去洗尿盆，他都跟着去。这些年了，还是这么稀罕你。真是羡慕你啊。”谁能想得到最没出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人成亲之后差别这么大。
“这些年二郎确实对我好。能遇见二郎，真是上辈子不晓得做了多大的好事。”兰娘害羞的低头一笑。
莫瑜酸酸道，“嫁人啊，就是第二次投胎。你第二次投胎投得可真好。二十年前你多可怜啊，现在找不出比你更舒坦的人。你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会遇见二郎啊。”
“缘分。都是缘分！”兰娘抿嘴笑。不介意莫瑜的酸气。要是介意，这些年早就不知道该怎么活。
也不是没人看不惯兰娘过得好。当面指责兰娘只生一个儿子，没有做到为莫家开枝散叶的事情，也没有大度的纳妾的人。其中男人女人都有。众人的言语都没有让兰娘改变，莫瑜这点话语算什么。
这点话语只能算得上一阵微风。
不必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