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她的命是他的?还有“在外头”是什么鬼?
听着他的话,小桑只觉得这会儿本就受到影响的伤处愈发疼的紧了。
不过,这人叫做“闻人玖”?天下间能有这等无双风姿、绝顶颜色的,又姓闻人,却生活在距离东盛京城千里之外的塔图城,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与当权者有仇!
难怪,他到底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如此,便一言为定!你我合作,将来…各凭本事!”
小桑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方才闻人玖掐着自己脖子那么久,憋了气,呛在胸口,大致影响到了前些日子受的旧伤,这会儿只觉得翻山倒海的疼!
“但愿你能活得久些,可别叫我失望…”
蓦地,闻人玖的话被一道闷哼声打断——
对面靠着树的小丫头已经斜斜地倒在了枯草上,发出一声闷哼,便彻底没了声音。
“喂!小丫头?小丫头?”
闻人玖走到小桑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拾起一缕小桑散在枯草上的墨黑发丝,扯了扯,地上的少女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好将那少女瘦削的身子翻过来。
这一瞧,闻人玖倒是有些诧异了。
方才天色突变,入夜时皎洁的明月隐去,漫天繁星也都刹那间了无痕迹,光色便暗了下来,加之这丫头说话仅是有些慢,原以为只是方才被自己掐着脖子,导致呼吸不畅,却不想,这丫头的伤竟是这样严重么?
想着,闻人玖便伸手探到小桑腕间,方一接触,便是眸光一深。
这丫头体质极差!
脉息较常人而言,更加缓慢,力度也不足,体温偏低,血液的流动依旧不似寻常人那般精神、顺畅,骨骼过于纤细,五脏六腑皆有旧伤!
幸得有道家功法保身,想来,许是自小练功的原因,关节处倒也结实灵活,但,若不是曾经保养得宜,她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古怪!如此,便对小桑有了几分赞赏之意,意志还算坚定!
不过,瞧她牙尖嘴利的模样,原以为是个身子骨康健的,怎料,却是个病秧子!
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活到与自己争锋天下的那天!
闻人玖放下搭在小桑腕间的手指,摸着自己白皙精致、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这丫头就这样昏了过去,他是当做没看见,就这样离开呢,还是将她也运回去?
微微叹息一声,罢了,到底也算个合作对象,留着还有用处,今夜变了天,只怕要下雪,这会儿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若将这丫头放在荒野地里,只怕自己浪费睡觉功夫,来这种荒野吹冷风的罪就白受了!
虽说是打算将小桑一起带走,但正准备伸手,他又犯了难,他闻人玖长到如今快要十五岁了,虽说还是个少年,但货真价实的,从未有任何人近过身,从来就没有过将一个昏迷的人带在身边的经历,是该抱在怀里,还是该扛在肩上,或者,是该背在背上?
最后,研究了许久,闻人玖用着那双胭脂玉色、琉璃剔透的手,将地上的少女托起,放到怀里,用自己的大氅裹了,这丫头有伤,扛着、背着只怕都要触到伤处,只能抱着了。是了,这丫头如今这状态,只怕还不能吹冷风,那便不能用轻功,还真是个麻烦!
暗夜里,瘦削高挑的少年披着雪白的大氅,长发融进了墨一样的夜色里,身姿纤细颀长,双臂托着苍白美丽的少女,虽是一副不耐嫌弃的神色,双臂却未曾松懈过,步伐也是坚定稳健又从容的。远远望向二人,少女苍白却不孱弱,少年更是妖丽冷艳,异于常人,只觉得,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抱着小桑走到城守府外,闻人玖方才运去轻功,像一只飞在暗夜里的鬼魅一般,未惊动任何人便掠进了先前的东厢房,院里的看门狗都未改变过呼吸的频率!
进了房,闻人玖又是一阵闹心!
一张床,两个人,自己是男人,四肢健全,无病无伤;这丫头却是一身伤,还不能受冻!
“这个祸害!”
低咒一声,闻人玖将小桑几乎是扔到床上,胡乱为少女拉好被子,便披了大氅,坐到还未熄灭的火盆边。
“呃…”
约摸又过了一个时辰,大致是在寅时时分,外间风声愈加凌厉,估计是已经开始下雪了,床上躺着的少女浅浅的哼声显得尤为清晰。
闻人玖刚刚闭上的双眼被迫打开,恨恨地上前一看,这丫头已经抱成一团,浑身抖得像个筛子,面色更是白得像张纸!
“迟早杀掉你!”
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面庞上,一片暗沉,阴森森地语气,恶毒的眼神,无端地使人浑身发凉,昏迷着的小桑便是抖得更厉害了。
那妖丽的人影大力揭开被子,躺倒少女身边,为两人盖好被子,又将先前披着的大氅盖到被子上头,煞气满面地往少女那边靠了靠,感觉到那冰凉的体温后,偏头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那少女,方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