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不少孩童,扎了羊角辫,穿着一身簇新的袄袍,举着福糕、糖人四处奔走,欢笑着,跳跃着,不时有谁家熊孩子,逮着个小炮仗,就往人群里扔,惹来一阵叫骂。
街角还不时能瞧见一两处卖烤地瓜的小摊子。老大爷,戴着一顶陈旧的羊皮毡帽,手中翻转着一块块冒着气儿的红薯,炭火通红的颜色映照在大爷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温暖又醉人。
小桑拖着贱人玖上前,递出去五文钱,便换来一大块儿烤得酥软的红薯来。
“呼呼,好烫!”
小桑接过纸包,我在手上,被烫得一个激灵,便将红薯抛在半空中,换着手接住,再使劲儿抛起来。
闻人玖只觉得自己当初确实是瞎了眼,竟会觉得这样子的人浑身会有佛光闪耀!莫不是被那天马车上的金线绣纱帘给闪了眼,所以产生了错觉?
待红薯不那么烫了,小桑微微使力一掰,就有浓郁的香气打着旋儿飘将起来,深吸一口气,“真好!”还是这种熟悉的人间烟火气息!
“你做什么?”
一不留神,她右手上的一半红薯就被人夺去!贱人玖张开那张红艳艳的唇,咬了一口,“确实不错!”
不错你妹!那是她给自己买的!
“本宫的银钱”
贱人睥了她一眼,趁着她瞪眼的时候,又伸手取了她左手上的另一半,塞到自己嘴边。
小桑咽了咽口水,闻着空气中喷香的味道,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揉着自己的咕咕叫的肚子,不再理会贱人可恨的嘴脸,转身默默地走了。
有钱的是大爷,五文钱憋死个人!
身后,贱人吃完小桑细心剥了皮的红薯,哈哈大笑个不停。
小桑恨恨地加快了步伐,宽大的衣摆在晨风中呼呼作响。一会儿回去,她自己也能烤!
“给!”
衣领子被人提了起来,身后递过来一个纸包,是贱人的手!
小桑一把接过,毫无节操地,打开纸包,剥了皮就吃,完全忘了前一刻,自己还在诅咒贱人噎死的事情。
除夕夜虽然没能完完整整的守夜,还将阿魏娘俩带回来了,但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小桑看着吉布楚和与阿魏的娘能够和谐相处,便也就无所谓了。
吉布楚和的娘对她并不是很好,她是家里的大女儿,活计都是她做,最叫她伤心的,恐怕就是收粮那一日,自始至终,她的家人都没有带巴彦村长家里来看过她一眼。
甚至,一直到吉布楚和离开博尔古村,都未曾受到来自家人的关照,仿佛,被那些禽兽玷污了,她便不再是她了一般。
阿魏的娘醒来后,却是对她极好的,每日里卧在床上,与她探讨着花样子,偶尔还要帮着她缝制耳套、护膝,倒像是真的母女一般亲近。吉布楚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小桑便索性叫小虎雇佣了阿魏,阿魏的娘坚持叫阿魏写了二人的卖身契,不收分文报酬,就当是在这里吃住的费用。
他们坚持,小桑便叫小虎自己全权做主。
原定于这一年开春的计划,终于在正月十七日正式开始。
东盛天熙十二年,正月十七,小桑、月寒枝前往冬木错湖区,带着白茶、普洱。小虎与阿魏照看顺泰包子铺;吉布楚和照看她的绣坊,阿魏的娘给她打下手。同时,小虎依照小桑的吩咐,开始寻找鳏寡孤独一应人等,准备筹建初步的手工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