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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太叔熠的苦衷(17)(1 / 1)

一夜过去,城内外打斗的动静消失之后,街道上渐渐的,开始有人出来走动,一些店铺也陆续打开。这时,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飞快地在街道上疾驰,快得只能看到一个虚影。见此,那些出门的人以为战斗又要打响了,纷纷又跑回家里,街上重归沉寂。

太叔熠和雾雨来到客栈时,那两名女护卫正悠悠转醒,一看到太叔熠,立即屈膝跪地,一脸自责,“王爷,属下办事不利,把王妃弄丢了,请王爷责罚。”

太叔熠傻掉了,茫然、担忧、无措、悔恨、痛苦,各种情绪堆积在他那张俊脸上,身上没有了往日的霸道、睥睨天下的气势,此刻的他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孤独,哀戚。

“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太叔熠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用还算平静的语气说道。

两名女护卫低着头,快速而又清晰有条理地把接到保护景曦的任务直到景曦离开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就连景曦皱了几次眉头都没有漏下。

“这么说,你们的迷药是王——景曦小姐下的?而药是你们去拿的?”想到她让他不要再叫她王妃,雾雨很听话的改了过来。

“是。”那位去买药的女护卫回答,“属下去药店拿药时,曾问过那里的大夫,那单子的药是治疗什么的,那大夫说是治疗内伤的。当时属下也就没有怀疑,哪知道——”

后面没说完的话,众人心里已经明白。

“把那单子给老夫瞧一瞧。”老大夫布满褶皱的脸上,充斥着好奇。

女护卫见太叔熠和雾雨不反对,就把那单子交给了老大夫。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接过来,看得很认真,可越往下看,他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深。

“有什么问题?”雾雨也止不住好奇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治疗内伤的单子啊!请恕老夫学艺不精,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雾雨看了太叔熠一眼,神色复杂,“距离你们昏迷到现在,过去了多少时辰了?”

女护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将近三个时辰。”

女护卫的话落,太叔熠脸色黑了几分,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外面走去。雾雨见此,无奈喊道:“三个时辰,若是骑马,应该可以跑个上百里了,就算是走路,几十里也不是问题。你现在去追,来得及吗?再说了,你知道她走的是那条路,哪个方向?”

雾雨的话如一盆冷水,淋在了太叔熠的头上,太叔熠停下了脚步。

“王爷,城外战事结束,敌人几乎尽数被我们剿灭,我们的人死亡七千,受伤三千。”诸葛行从城外匆匆赶来,看到门外的太叔熠,便直接汇报了战况,没留意到太叔熠身上不同以往的气息。

“敌人尽数被剿灭?我们的人死亡七千,受伤三千?”雾雨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是。”诸葛行回答得很干脆,脸上同时带着一股庆幸,“说起来很诡异,大战打响后不久,嗯,接近是半个多时辰,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团血雾,很小的一团,只有巴掌大小。”诸葛行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

雾雨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众人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怎么出现的。但是当众人发现它时,它已经吸干了敌人六个武尊强者的鲜血。从第一具武尊强者的干尸出现到第六具,这中间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速度,快得骇人!”

“在对方第六个武尊强者死去时,对方的武王终于发现了那团血雾,拦在了那团血雾的面前。在就众人为那团血雾担忧时,令众人目瞪口呆地一幕发生了,那团血雾如法炮制,缠上了那位武王,不到片刻,那位武王也变成了一具干尸。这整个过程里,那名武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雾雨几人听得目瞪口呆,愣住了。

“不过可惜了,那位武王变成干尸之后,那团血雾也消失不见了。直到整个战斗结束,它都没有再出现过。”

“就一团血雾?”虽然直到诸葛行不会说谎,但雾雨还是很难相信。

“就一团血雾。”诸葛行无比确定,“很多人都看见了,不行你可以去问那几万将士。”

“好吧。”雾雨吞了吞口水,想想都觉得吓人,能片刻就解决了一位武王,那它的实力到了那个境界?武帝吗?

“那血雾那在战斗打响半个时辰之后才出现的?”一直沉默的太叔熠说话了,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是的,半个时辰之后,出现了一刻钟左右,消灭了敌人六个武尊,一个武王,然后就消失了。”

“王妃也是战斗打响后半个时辰左右离开的。”雾雨补充了一句,他看向太叔熠,“那团血雾会不会是——”

“什么?”诸葛行一头雾水。

雾雨却摇了摇头,若王妃有那样的实力,她早就脱身了,也不会被姬放抓住,是他想多了。

见雾雨摇头,太叔熠也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不过是一个连武道之力都不能修炼的弱女子,又怎么能短时间内灭掉这么多高手?是他想岔了。

“吩咐下去,让人兵分四路,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出发,秘密寻找她的下落。若是发现她的踪迹,立刻回报。另外,让人监视景宅那边的动静,特别是夜一和她身边的两个侍女。一旦他们有什么动静,也立刻来报。”

这是怎么了?

诸葛行看向雾雨,他被太叔熠这一连串的命令弄迷糊了,希望雾雨给他一个解释。

雾雨瞟了他一眼,没有好气道:“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这么做,你们偏不听。看吧,现在人不见了,一个弱女子,又长得这么美,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陪着,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哎,不管了,反正没我什么事,累了,睡觉去了。”

雾雨话一说完,人就迅速溜上了楼。在他身后,传来了桌椅破碎的声音。

“哼,不听小爷的话,被抛弃了活该!”雾雨撇撇嘴,瞬间觉得这阵子的郁气散了不少。他打开房间的门,走到床前就直接倒了下去,这段时间累坏了,他得好好休息休息。

楼下,气氛凝重,太叔熠俊脸发黑,一身戾气浓厚得骇人。两个女护卫被吓得瑟瑟发抖,诸葛行见她们这副模样,心生无奈,朝她们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从雾雨的口中,他大概知道太叔熠生气的原因,那便是景曦小姐不见了,且看样子,还是人家自己逃脱了他们的人的监控。他没想到景曦一个弱女子有这样的魄力,消无声息就走了。她不哭诉、不斥问,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就这样走了,令他们措手不及。

但从另一面可以看出,她这次是伤透了心,也恨透了他们这些人,连见面、说话,她都不愿意了。

诸葛行不由心生对他家王爷的同情,他家王爷两天不吃不喝,追到了鹤城,在万花楼外,看着景曦小姐被人欺负,他为了忍住不冲进去,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如今好不容易赢得了胜利,但是景曦却走了,顺便把他家王爷记恨上了。这之中的整个过程,不管是他家王爷,还是景曦小姐,从他们自己站的位置上看,他们都没有错。怪只能怪背后之人太神秘、强大,他们想要摆脱控制,不得不兵行险招,可却苦了这个本该是局外人的弱女子。

天渐渐亮了起来,太叔熠站在客栈的门外,背对诸葛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诸葛行看着这个挺拔如山峰,却孤单、凄凉的背影,忍不住出声,“王爷,您不必太过忧心,景曦小姐或许是先回京了。”

太叔熠沉默,双目看着这寂静的街道,看着远处的城门,半响之后,说道,“回京?不,她没有回去。”

“王爷怎的知道景曦小姐不会回去呢?她一介弱女子,不回京又能去哪里?”

“她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随着太叔熠的话落,夜一、青裳青杏几人骑着马来到了客栈外,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洛夭、司徒锦和苏泽明。他们几人个个一身风尘,衣服和头发微微被露水打湿,显然是连夜赶路到了这里。

夜一几人翻身下马,来到太叔熠跟前,恭敬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七王爷,我们家小姐呢?”

太叔熠抿着薄唇,不说话。

夜一只好把目光投向诸葛行,神色焦灼。

诸葛行犹豫再三,说道:“景曦小姐她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请诸葛军师告知。”

“我也不知道。”诸葛行摇摇头,“她离开的时候没有旁人。”

夜一和青裳青杏对视一眼,他们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看到太叔熠和诸葛行都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他们也不好多问。

“去联络点,他们或许知道主子的下落。”青裳提议。

夜一和青杏眼睛一亮,“走,我们这就过去。”

三人向着拐角处的那家成衣店走去。太叔熠蹙眉,跟在三人后面。司徒锦等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成衣店外,一带疤中年人和一个年轻小伙正站在店外,焦急的往街道上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当他们见到夜一三人时,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可是夜主?”带疤中年男子激动道。

“是我。你们可有见过主子?”

“见过,见过。”带疤中年男子和年轻小伙齐声回答。

“什么时候?主子去了哪里?”夜一一脸急切。

“把主子的信拿出来给夜主。”中年男子对年轻小伙说道。

“哎哎,在这里。”年轻小伙掏出一封信来,刚要递给夜一,然而,太叔熠动作却更快一步,把信抢了过来。

在年轻小伙回过神来时,太叔熠应经打开了那封信,在场之人一点也不诧异他这个抢信的行为,反倒是安静的待在一旁,静等他看信。

信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吾出门游历,归期不定,勿念,勿寻。”

太叔熠看完,整个如失了魂一般,怔在了原地。他的手无力垂下,众人都看到了信上的那一行字,个个面露不解。

“主子当时跟你说了什么话?她的情况如何?”

“主子让我给她找一件夜行衣,然后让我去万花楼接店主,就没有其他了。”

“就只有这些?”主子是话少,但也不应该一点线索提示都没给他们留下呀,这样的话他们如何去找她?

“只有这些。”年轻的伙计点点头,一脸憨厚。

夜一等人一头雾水,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主子不会没有预兆的就说要去游历,而且她身边没带一个人,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他不由得看向太叔熠和诸葛行,眼里不再是恭敬,而是审视,主子为什么一个人一声不吭悄悄离开?是不是和太叔熠有关系?

太叔熠扫了夜一等人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若是有你们主子的消息,请告诉她,这之间有误会,王爷是真实心意对她的。”诸葛行慎重地说道,说完追着太叔熠而去。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景曦和太叔熠两人之间出现了问题。

就在众人胡乱猜测之际,中年店主站了出来,“昨夜我去了万花楼,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纷纷看向他。

半个时辰后,店主把昨夜万花楼花生的一切讲述完毕。众人沉默,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把这些信息理顺。得出了一致的结论,那就是太叔熠利用、伤害了景曦。而景曦,应该是为了躲避太叔熠,所以离开了。

众人心中有怒气,但对方是太叔熠,他们不会傻到以卵击石,去找太叔熠讨公道。更何况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景曦,确定她的安全。

“我们回京都,在主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照旧。守护好景家,等主子回来。”夜一下了命令,但却不是去找景曦。

司徒锦等人不解,洛夭同样疑惑,她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不去找你们主子?她一个人在外,你们不担心?”

“担心。”夜一、青裳、青杏三人一起点头。

“只是那天主子的身手你们也看到了,主子并是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遇到危险,她也有能力解决。”更何况他们的主子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冥医公子,靠着冥医公子的医术和毒术,他相信主子横着走遍擎天大陆都不是问题。

看着夜一一脸我对我主子有信心的模样,洛夭的心也放宽了不少,“遇到了这种事情,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另一边,走了一夜的景曦,此时正坐在一条小溪边的石头上,脱了鞋袜,把一双白皙细嫩的双脚浸入澄澈的溪水中。清凉的水浸润着她因为走了一夜而有些疲倦的双脚,舒服得她不由得眯起了双眼,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前世她是隐世家族的少主,每次出门,前后都跟着保镖,保护她的安全。这一世,身为景家的独女,身份尊贵,被众人保护得极好,更没有单独出门的机会。

此刻,她身边终于没有了别人,她觉得新奇的同时,又有些无措。就比如现在,她饿了,没有了平日里饭来张口的待遇,她有点头疼起来。她出来的时候没带银两,虽然跟青裳学习了几天的厨艺,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连煮饭的食材也没有,想下厨自己煮给自己吃都成了问题。

想到接下来她要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景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这里去到雪域,有几万里的路程,这个过程如果顺利的话,她起码也要花费两个月才能到达。也就是说这两个月里,她不管做什么都要靠自己。景曦顿时觉得有点头大起来。

把脚从溪水里收上来,穿好鞋袜,景曦开始四处打量,寻找有没有可以换钱的东西。她景家的势力遍布擎天大陆没错,但此刻她变成了这副模样,就算告诉人家她是景曦,人家也不会相信。再说了,她不想自己的行踪暴露,所以这一路,她不能去景家名下的产业里寻求帮助,只能靠自己本事。

她最擅长的东西有两样,一样是医术,另一样是毒术,所以她打算靠着自己的老本行吃饭。给人看病得需要人家信任自己,这条路短时间内行不通。她的想法是采药,制药,卖治病的药丸,或者卖杀人的毒药。

擎天大陆地广人稀,人人修炼武道,看重实力,成为一位修为高深的武者是有一件非常有面子,很受别人尊敬的事情。所以擎天大路上的人,都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了修炼上。只有那些天赋不高,或是生活所迫之人,才会从事其他的行业,比如商人之类的。而另一种行业,行医,虽然大部分的大夫也是武道天赋不高的人,但是大夫的地位和财富却不低。

原因是擎天大陆上的大夫极少,武者好战、暴力,受伤乃家常便饭,战争更是常年都在发生,受伤之人更是数不胜数,这就凸显出大夫了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郁家不过是一个医药世家,但是在元丰的地位却极高。

然而,行医的门槛很高,因为学医的难度极大,大夫又非常的忙碌,他们除了治病救人,也要兼顾自己的修炼,所以没有时间去收徒,教导徒弟。这就导致了擎天大陆上大夫数量稀少,很多武者受伤无处求医的现状。受伤了找不到大夫,那些出门在外的武者只能去药店里多买一些药带在身上,那些武者对成品药的需求量非常大,以至于药店里的成品药经常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这也是景曦为什么选择卖成品药的原因,其一是容易卖得出去,其二是价钱不低,其三则是她对自己的自信,作为一代冥医,她坚信自己制作出来的药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景曦从溪边离开,开始她的采药之旅。擎天大陆地广人稀,灵气浓厚,非常适各种药材的生长,加之采摘的人极少,很多药材的年份非常之高。平日里,景曦或许会看不上这些药材,但此时她却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每见到一株,脸上都会绽放出灿烂欣喜的笑容。一路收刮,只要到了可以入药的年份,她一概不放过。

一个时辰过去,景曦的兜里就装满了各种药材。收集了药材,之后便是制药,景曦又回到溪边,把药材洗干净,没时间晾晒,她便用武道之力把那些药材快速烘干。刚开始时,她的力度把握不当,几株药草在她手里变成了飞灰。之后她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运气的时候越发的小心翼翼,直到终于成功烘干一株药草时,景曦这才松了口气。有了第一株的成功,接下景曦得心应手了许多,当她把所有的药草烘干时,被破坏的只有一两株。

看着地上低些已经处理好的药材,景曦皱起了眉头,她没有制药的工具。

无奈,她只能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大树上,掏出靴子上藏着的匕首,打算自己制作一份。

等景曦把那些药材变成治病的药粉或药丸时,已经到了午时。饿了几天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着,像是在抗议景曦对它的虐待。

“呼,要挣几个钱吃饭还真不容易呀!”景曦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向着最近的集市走去。

这里是一个小镇,面积不大,但是街上的人却不少。景曦现在所站的这条街像是卖五谷杂粮的,这里的人,有来赶集采购的,手里拿着一个大篮子,和那些小贩讨价还价。也有些挑着担子,吆喝着叫卖的。景曦扫了他们一眼,看见那担子里装着的是熟食或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穿着这条拥挤的街道,景曦来到了一条还算宽敞的大道。在这条道上,主要是一些酒楼,客栈,衣服、首饰之类的店铺,还有唯一的药铺和兵器铺子。景曦的目的地便是那家药铺。

景曦走到药铺门口,发现柜台那里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从他们与药童的交流,她得知这些人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买药的。看到这么多人买药,景曦不由得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理所当然。这里地方偏僻,两个城镇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路途中时常有盗匪出没,打斗受伤在所难免,治疗外伤和内伤的药材就变得非常必要了。

排在景曦面前的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他们身上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各自的腰间别着一把铁剑,两人交头接耳,低声交谈着。

“咱们身上的钱不多,先将就着买一些,这一路上,我们可以一边挣钱,一边再去补给。”

“只能这样了。这里距离自由域这么远,中途会经过很多城池,倒也不急。只是我们路上怎么挣钱?”

“给人家护送东西,或是当护卫呗。等出了元丰的地界,还可以去杀异兽,拿异兽的肉和皮毛去换银子。”

“好主意。想想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了,既不舍,又兴奋,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

“我也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出发。自由域那是强者的天下,去那里,我的目的就是变成一个强者。”

……

景曦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但是当听到“自由域”三个字时,她顿时来了精神。

自由域是一个没有皇权的地方,也没有军队守卫。之所以为自由域,是因为那里真的很自由,自由到你可以随意杀戮而不会受官府衙门的制裁,当然,你也可能被杀。那里势力混扎,为了地盘,为了财富,各大势力常年争斗不休,今天可能还和你一起喝酒,但明天就成你死我活的敌人。

自由域的四面都受异兽的威胁,大小兽潮时常发生,抵御兽潮是那里每一个人的职责,常年与异兽的拼杀,使得那里的人战斗力非常之强悍。而异兽便是那是财富的主要来源。

前往自由域的人,要么是被通缉的犯人,逃到那里;要么是渴望变强的人,去那里历练;要么就是商人,去那里发异兽财。景曦前面的两位热血少年,显然是中间的那一类,为了成为强者。

景曦之所以留意自由域,主要还是自由域是她前往雪域必须要经过的地方。她原本还想从这两位少年身上了解有关自由域的信息,但听到这两位少年谈的更多的是他们对自由域的向往时,景曦便也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或许,这两个少年除了知道自由域能让他们变强,其他的他们也不清楚。比如,自由域不仅能让他们变强,还能让他们丧命。看着这两个对变强之路充满热情和期望的少年,景曦保持沉默,不忍打破他们的幻想。

柜台处只有一个抓药收钱的药童,而排队的这些人所需的药材数量又非常多,每接待一个前来抓药的客人,那小童子都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面的人虽然等得一脸不耐烦,但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不敢埋怨。得罪了药铺,药铺不卖药给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景曦却等不下去了,确切地说,是她的肚子等不下去了。她从队伍里出来,走向柜台。

“哎,那谁,回去排队。”药铺里的守卫站了出来,指着景曦,语气严厉。

景曦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那个凶神恶煞的守卫,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我从小就在药铺里当学徒,也会抓药。这不,见那位小兄弟忙不过来,想上去帮帮忙,这样我也能快一点拿到药材。”

“你也会抓药?”柜台前的药童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景曦。

景曦见那药童圆圆的脸热得通红,挂满了汗珠,看样子应该是累坏了。他这么问,想必是被她说动了。见有机会,景曦急忙应道,“当然,不信你考考我。”

“行。”药童点点头,“你过来,我就考考你。”

药童带着景曦来到一排架子前,上面都是一些散在那里没有包装起来的干药材,“这是昨天刚收的,还没有泡制的药材,你能完整地说出它们的名字,我就相信你的话。”

景曦微微一笑,站到架子前,只看了一眼,便指着那些药材说道,“这是川贝、这是川芎、这是马兰、这是天麻……”

看着景曦气也不喘地就报出了所有药材的名字,在场之人都愣住了,原来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竟然还有这一手。

“不错,不错。”圆脸药童把手放到身后,一边点头,一边称赞,像极了书院里的先生在夸自己的学生。

景曦被他这姿态弄懵了,多少年没敢这么跟她说话了,这药童,还真是——

但为了卖药填饱肚子,景曦忍了。

“你就过来给我打下手吧。”药童趾高气昂道。

“是。”景曦表面恭敬,心里却在腹诽,等她回到京都,就让她的人来者药铺的隔壁也开一家药铺,把他们的生意抢走。

景曦对药材极为敏感,抓药的速度比那药童还要快。有了景曦的加入,速度提升了两倍不止。不到一个时辰,所有排队的人都拿到了自己的药材。

等到客人离去,药童这才松了口气,坐到凳子上,端起一杯茶,懒洋洋道:“你需要什么药材,你自己抓吧。”

“我不抓药。”景曦坐到了药童的对面,不客气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不抓药?”药童诧异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不抓药?难道是来抢他饭碗的?该死的,是他自己大意了,给了这小子表现得机会,说不定他真的会入师父的法眼。

药童上下打量景曦,看见景曦唇红齿白,模样俊俏,长得很讨喜,越发觉得危机感加重。

景曦看见他突变的眼神,哪里猜不出他的想法,当下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我是来卖药丸的,治病的药丸。”毒药就暂且留着,出门在外,有点保命的东西心里也踏实。

自从被太叔熠和姬放两个武王压制,景曦越发觉得武尊的实力在强者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导致她现在也越发的小心谨慎,不想再让自己处于被人控制的局面。

“卖药丸?”不是和自己抢饭碗就行,药童对景曦的警惕瞬间消散,不过对于上药铺卖药丸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对,卖药丸。”景曦点点头,短时间内做不出丹药,只能卖药丸了。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看在你帮我抓药的份上,我上去向师父禀告一声,若师父有兴趣,他自会和你谈,若是没有兴趣,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可以,谢谢。”

片刻后,药童随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走下楼来。

“就是你要来卖药丸?”老者扫向景曦,那双浑浊的眼中带着跃尽世事的睿智光芒。

“是的。”

景曦把自己今早刚做出的药丸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一股药材的清香瞬间就飘散了出来,只是光闻着气味,就让人神清气爽。

老者的双眼一亮,疾走几步来到桌前,那速度,一点不比景曦这样的年轻人慢。

老者捻起一颗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看向,“这是治疗外伤的?”

“是,还有这些,是治疗内伤的。”景曦指向另一包,药材和时间有限,她只做出了两种药丸。

“还有治疗内伤的?”老者讶异,治疗内伤的药丸很少见,他没料到景曦的身上竟然也有。

老者把两种药材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端详着,半响过后,他才正视景曦,“这两种药丸是你炼制的?”

“不是。”景曦撒了谎。出门在外,锋芒毕露可不是啥好事。

老者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样药效的药丸,老夫一个行医几十年的人都做不出来。”

“那您要收下这些药丸吗?”她现在只关心银子。

“收,当然收,小兄弟觉得这些药丸值多少?”老者笑着问道,满眼精光。

“前辈您行医几十年,应该比晚辈更清楚它们的价值。”景曦把问题踢了回去。

“这个数如何?”老者竖起了三根手指。

景曦沉默,开始打包桌上的药丸。

“这个数?”老者阻止景曦,伸出了五根手指,“不能再高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好东西也卖不出多好的价钱。”

“行,那就这个数,我要银票。”

从药铺出来,景曦率先进了酒楼,点了一桌子的菜,要了一壶酒。她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却不失优雅。在她的不远处,坐着两个人,正是刚才在药铺时排在他前面的两个少年。而在酒楼的对面,还有一人,时不时往她的位置张望,那人她也有印象,也是在刚才买药的那批人之中。

景曦不动声色,吃得半饱之后,她开始放慢速度。一边吃,一边思考接下来的事情。首先,她要先去买一套衣服,然后找个客栈,洗个澡,最后好好睡一觉。

从酒楼出来,景曦走进了一家成衣店,从成衣店出来,她又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个房间。当她梳洗完毕,躺到床上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只是她才闭上双眼,就察觉到有三股气息正朝她的房间而来。

“不要吵。”一双长着细茧的手捂上了景曦的嘴巴。黑暗中,景曦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今天排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年。

“嘘——”其中一个少年朝景曦打手势,小声说道:“外面有人要害你,你快随我们离开。”

少年的话落,也不管景曦是不是愿意,一人抓住景曦的一只手臂,把人架起,向着窗口走去。

“这是打算跳窗逃走?”景曦汗,嘴巴还被他们捂着。也不去挣扎,心里忍不住腹诽,外面有人是没错,但你们两个就是好的?顶多算是半斤八两吧,从药铺开始到现在,暗中跟踪她,足见对她没安好心。

果真如景曦猜测的那般,这两人架着她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不过两人修为没有外面的人高,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

“快跑!”少年大喊,拉着景曦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逃窜来。最后三人来到一处破烂的院子前,那里停着两匹马,其中一人拉着景曦上了一匹,另一人上了另外一匹,驾着马飞奔离去。景曦隐隐听到后面传来咬牙切齿的怒骂声。

“哈哈哈,痛快!”和景曦共乘一骑的少年,肆意大笑。

“终于把他们耍了一回,确实痛快。往日是看那帮兔崽子,总是一副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模样,我就恨不得上去揍两拳。”

“那不是,蛮横跋扈不说,仗着他们有后台,就把这片的生意都占了下来,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实在是令人恨得牙痒痒。”

“能在走之前把他们耍一回,从他们手里把人抢走,真是解气。”

……。

两人一来一回,只顾着抒发自己内心的畅快,完全不理会景曦这个被他们抢来的人。景曦也懒得去问,只是舒服的床没有了,又要夜间赶路,让她很是郁闷。

骑着骏马飞驰了两个多时臣,两人觉得安全了,这才停了下来。在这两个时辰里,他们没有同景曦说过一句话,景曦也没有提一个问题,和谐得有些诡异。此时两人都从马上下来了,景曦却在马上一动不动,歪着头看向他们二人。

“难道你连下马都不会?”其中一人问。

景曦沉默不语。

“哎,没事,不会就不会,明天我教你,现在先让我扶你下来吧。”那人朝景曦伸出了手。

景曦却只是看了一眼,身体没有动,幽幽道:“马是提前准备的,马上的包裹也是提前就放上去的,说吧,你们劫持了我,打算做什么?”

“嘿嘿,被你看出来啦。”一人不好意思笑道。

另一人则一脸不认同,“这怎么能算是劫持呢,我们这是救了你。”

“救我?”景曦反问,眼里带着嘲讽,“难道你们和另一帮人不同?你们会放了我?”

额——

两少年沉默,他们可以不回答吗?

景曦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两人的脸色变幻,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两少年被景曦问得哑口无言,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放人的,但如果不放,那他们又和另一批人有什么区别?

半响之后,其中一个少年憋出了一句话来:“大家都是武士的修为,你要想走,我们未必留得下你。”

“但是,若你落入了虎行镖局的手里,你一定逃脱不了,因为他们有武师级别的高手。”另一少年补充道。

从两人这一路的谈论中,景曦得知他们嘴中的虎行镖局是这个地方的老大,实力最强,霸道无理,主要以走镖为生,但时常也会干一些烧杀掳掠,偷鸡摸狗的勾当。走镖经常会遇上盗贼,受伤是家常便饭,所以当景曦露在药铺露了一手时,他们就盯上景曦了。特别是看到景曦在药铺卖药丸,他们对景曦就起了必得之心,这才趁着景曦入睡之时,意图入室劫人。

而眼前这两位少年同样如此,远行自由域,最缺的就是钱和药材,身边若是有个懂医的人,能给他们带来不少便利,于是就有了后来劫人的行动。

“照你们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们?”景曦装出一脸讶异。

“当然。”

“不用。”

两人同时说道。

“你不用谢我们,因为我们不打算放你走。”一少年坚定地说道,脸上闪过一道羞赧之色。

另一个少年不做声,显然对不放景曦走这个决定是认可的。

“那好吧。”景曦漫不经心从马背上下来,“我现在先不走。只是现在我们怎么办?这里荒山野岭的,没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你们不会打算夜里也赶路吧?”她可是累坏了,不打算走了。

“没事,搭个帐篷将就一晚就行了。”少年说道,话说完,他看向景曦,见景曦一身细皮嫩肉的,当下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没有在野外睡过吧?”

“睡是睡过,不过我没有搭过帐篷。还有,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景曦语气傲娇,表现得像一个富家子弟。

“行,帐篷我们来搭,你自己一个人睡,可以吧?”

“嗯,可以接受。”

“对了,我叫黄睿,他叫夏铭,你叫什么?”

“江海。”景曦临时捏造了一个。

“江海~”黄睿小声重复了一遍,“你这名字还真有意思。”

景曦不答,在一旁认真观察黄睿和夏铭两人搭帐篷,心里想着,等到达下一个集市时她也要去买一个,。

帐篷很快就搭好,一共是两个,景曦一个,黄睿和夏铭两人共用一个。连续折腾了那么多天,景曦的身体早就疲倦得不行,一躺下就睡着,一直睡到第二天日山三竿才醒。

当她从帐篷里出来时,发现黄瑞和夏铭他们已经把另一个帐篷收拾打包好,此时正坐在一起,吃着干粮。

“醒啦,过来吃点东西吧。”黄瑞向她打招呼。

景曦睡眼惺忪,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过头,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个帐篷。怎么办?她不懂得如何收起来。

见她这副模样,黄瑞和夏铭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两人额头齐齐挂满了黑线。他们辛苦抓来的人竟然是一位二世祖,没帮上忙不说,反倒让他们侍候上了,可以退回去吗?

鹤城城门外,夜一、青裳和青杏三人看着洛夭,欲言又止。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洛夭笑道,“我妹妹那边,劳烦你们带句话,就说我历练去了,暂时不回元丰京都,也不回青幽了。”

“洛少主,您真的要这个时候离开?刚刚出了这么多事,似乎——”向来心直口快的青杏,此时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她心里觉得洛夭不该这个时候走掉,毕竟刚出了这么大的动乱,但觉得让洛夭回去面对恩爱的洛雪和月明子太过残忍。

“正是因为出了这门子的事,所以才要趁早消失啊!”洛夭没心没肺地笑着,“青幽这次算是损失惨重,几年之内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对外不能搞出什么动静,那只能在自家中闹咯。青幽好多个皇子至今都没有娶妻,太子姬放也早到了适婚的年纪。我猜接下来,青幽皇一定会给他这几个儿子选妃子,我这么优秀,可却偏偏看不上他那几个儿子。所以未免被青幽皇强指给他的儿子,我就只好先溜走啦。”

青杏三人汗,洛少主您还真是不谦虚啊!

“好了,我该走了。搞不好还会遇上你们主子呢,到时我们两个就一起携手闯天下!”马背上的洛夭笑得一脸明媚,肆意飞扬。

“洛少主要遇到我们主子,还劳烦您能帮我们多照顾她。”提到景曦,夜一三人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和他家主子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家主子如何了。

“好,我不会让她受苦的,你们放心。那我走啦。”洛夭话说完,便策马离去。桃粉色的衣裙和那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整个人像是终于飞出笼子的鸟儿,自由,洒脱。

目送着洛夭走远,夜一三人也驾马离开,他们的方向是京都,就像他们自己说的,景曦不在,他们要帮她守护景家。

而此时,鹤城城墙上还站着两个人。

司徒锦:“景曦不在京都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也不回去了?”

苏泽明:“觉得没意思的人是你,不是我。”

司徒锦:“都在那里面待了二十多年了,你难道就不觉地腻?反正我是有点腻了,我也打算出去游历一番。”

苏泽明:“出去游历?去哪里?”

司徒锦:“去自由域。”

苏泽明:“那可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杀人犯、通缉犯、江洋大盗可都在那里呢。”

司徒锦:“乱是乱了点,不过却是一个磨练人的地方。两个月前,我还为自己是一名武尊而沾沾自喜,但那一日看到了已经是武王的太叔熠,心里着实被打击到了。好不容易接受了太叔熠比自己强的现实,如今又冒出了一个也是武王的姬放,偏偏不管是太叔熠和姬放,这两人都我的情敌。情敌比自己强,你能感受那种无奈和憋屈?那就是一种杀不了别人,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感觉!”

苏泽明头挂满黑线,杀不了别人,杀了自己,那是什么感觉?

“反正自由域我是去定了,而且要在那里晋升武王。你现在本来就比我落后,你若不去,等我回来,我们之间的差距一定更大了。”司徒锦像一只拐骗小羔羊的大灰狼,一脸的情深意切。

“我又没说不去。”苏泽明撇撇嘴。

“那就走吧。”

“走去哪里?”

“自由域啊。”

“这么快,不准备一下吗?”

“路上再慢慢准备。”

……。

景曦、黄瑞和夏铭吃了东西,正打算赶路,但是却因为骑马的事情起了争持。黄瑞和夏铭提议和昨夜一样,黄瑞和景曦共乘一匹,夏铭则自己乘一匹,景曦则坚持自己乘坐一匹。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黄瑞看着景曦这张白皙细嫩的小脸,心里突然上去捏两把的冲动,这种不听话的小孩子,最是难搞了。

“我干嘛要和你一起,天气这么热。”再说了,她虽然现在长了另一副模样,但也抹不掉她是个女人的事实呀。

“我们不放心你一个人一匹,怕你逃跑。”夏铭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景曦汗,她突然发现夏铭这孩子太实诚了!

“我发誓不会逃跑,行了吧。”景曦举起了三根手指,很是无奈。

“那也不行。”黄瑞摇了摇头。

“为什么?”景曦和夏铭异口同声。

黄瑞翻了个白眼,“两个大男人乘坐一匹马太别扭。”

景曦愣住,被他看出她是女的了?

夏铭傻了,看向景曦,一脸雾水。

“江海体型娇小,挺多算个半大的孩子,我们两个乘坐一匹比较合适。”黄瑞补充道。

景曦松了口气。

夏铭认同地点点头。

然而,不等他们达成一致的决定,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黄瑞和夏铭立即警惕起来,一人爬上了一匹马,景曦则往后看去,双眼危险地眯起。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景曦看到了来人。那是一支小队伍,一共有二十二个人,两个武师,二十个武士。这些人个个一身戾气,面露凶相,一看就是经常经历杀伐的人。

“不好,是虎行镖局的人。”黄瑞惊呼一声,一脸惧意。

景曦眉毛一挑,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这么执着?

“快上来!”黄瑞朝景曦伸出了手。

景曦见他急成这副模样,也不耽搁,搭着他的手,跃到了马背上,马儿就飞奔了出去。景曦好奇问道,“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废话,不抓我们,这荒郊野岭的,难道他们来玩耍来了。”

“至于吗?”景曦撇撇嘴,“你们两个那么穷,我又不过是一个药童,抓我们能有什么好处,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你是外来人,自然不知道在我们这里只要和药这个字扯上关系,那就是无价的。再说了,虎行镖局烧杀掳掠什么缺德的事情都干,实力强大,敌人也多,他们每年因为受伤而死亡的人数极多,所以只要会一点医术的,他们都不会放过。而且,昨天你从药铺出来之后,他们的人就进去了。你是不是在药铺里卖了什么了不得的药?”话说到后面,黄瑞不由好奇回头看了景曦一眼。

原来是药出了问题,照黄瑞这个说法,那虎行镖局大概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景曦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招来了麻烦。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真的卖了什么了不得的药?”黄瑞见她不回答,又回了一次头。

“没有,就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只是对别人她却不确定了,毕竟她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冥医公子。冥医公子的药,向来都是千金难求的。

黄瑞瞥了她一眼,脸上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景曦却懒得解释,凉凉来了一句,“他们追上来了。”

“啊!”

黄瑞一惊,果然看到虎行镖局的人越来越近。

“黄瑞,他们追上了,我们怎么办?”烈日下,马背上的夏铭已经急出了一头的汗。

“走小路。”黄瑞叫道,率先脱离了大道,向着树林里窜去。

林中草木茂盛,像是很多年没有人迹一般,黄瑞骑着马横冲直撞,夏铭紧跟在后,也受了不少罪,景曦则把自己藏在黄瑞的身后,躲过了那些杂草和树枝。

二十多匹马在林中追逐着,无数鸟兽被惊吓到,飞的飞,跑的跑,好不热闹。看到这个场面,景曦没有一丝的紧张,反倒是莫名地畅快。像是被拘束、压抑得太久,此刻终于自由了一般。

“这边,这边,那边。”景曦坐在黄瑞的身后,欢快地给他指引方向。而黄瑞本来就如一只无头苍蝇,此刻听到她景曦的话,也没来得及思考,就照她的话做了。

二十多匹马在林中拐来拐去,几乎把这片森林跑了个遍,最后景曦素手胡乱一指,马儿扬蹄一跑,冲出了树林。

离开了那片茂密的树林,景曦几人有种重现天日的感觉,就连身下的马儿也轻松了不少,跑起来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只是,下一刻,悲剧降临了,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悬崖。

“吁——”

黄瑞和夏铭紧急拉住了缰绳,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两人的脸比哭还要难看。

“江海,你这指的什么路,把我们指到悬崖底下去?”黄瑞看向小脸通红的景曦,本来想要责骂的,但话到嘴边,语气却柔和了几分。

景曦撇撇嘴,能走出那么大的树林都算不错了,哪里还管它是不是悬崖。再说了,她也不知道是悬崖呀。

“他们追上来了。”夏铭提醒道,呆呆地看着虎行镖局的人骑着马逼近,不知该作何反应。

“要么被抓回去,被他们奴役一辈子;要么奋力一搏,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黄瑞拔出了腰间的铁剑,脚尖一点,腾飞而起,冲向那些虎行镖局的人。

一开始就找上了武师的强者,胆量还不错!景曦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不过,武士对上武师,这和找死没啥区别啊。她可以预见黄瑞会被那名武师修理得很惨。

夏铭也拔出了武器,同样是一把铁剑,不过那样式却比黄瑞的那一把厚重了两倍不止,和他那憨厚实诚的性子很搭。他们两人的动作灵巧、敏捷,但却不成路数,那些招式不似从书上或者拜师学来的,更像是摸爬滚打,摸索出来的。

他们两人都加入了战斗,景曦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只是她身上只有一把匕首,难以和别人的长剑抗衡,所以更多的情况下,她只能躲。凭借她武尊的实际修为,就算此刻压缩到了武士,她依旧在战斗中如鱼得水,身体分毫无伤。

但是,比起她来,黄瑞和夏铭两人却很快就遍体鳞伤了。两人的身手虽然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有两个武师,败局早就已经写下。

景曦正在人群里闪躲,突然,她的腰间多出了一双手。她回过头看见了黄瑞苍白的脸,诧异道:“你这是干嘛?”

“带你逃。”黄瑞咬着牙,看出来是在硬撑。

景曦汗,你自己都无路可逃了,怎么带我逃?

然而,下一秒,景曦吓坏了,因为,黄瑞带着她一路横闯,来到了悬崖边。

“你不会想跳崖吧?”景曦嗫嚅着问道。

黄瑞点了点头,一脸视死如归。

景曦哭丧着脸,你想死可以,别拉着我呀!就算她是武尊,她也不敢保证跳下这深不见底的悬崖能留住一条命,这熊孩子他怎么就敢?

“黄瑞,放开你手中的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虎行镖局里的一个武师发话了。

“放我一条生路?”黄瑞嗤笑,“放我们离开么?”

那个武师皱起眉头,“放你们离开不可能,但是可以饶你们不死。”

“那还是算了。”黄瑞拒绝得很干脆,“落到你们的手中,那是生不如死。”

“就是,生不如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虎行镖局折磨俘虏的手段。”夏铭也跑到了黄瑞和景曦二人的身边,附和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少跟他们废话,直接把人抓过来。”另一个武师不耐烦道,他的话一落下,人就朝着景曦三人疾掠而来。

“跳!”黄瑞大喊一声,就抱着景曦跳下了身后的悬崖。夏铭则很听话的,在黄瑞喊的瞬间,也纵身跳了下去。

风呼呼从脸边、耳边吹过,刮得她生疼,景曦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熊孩子”,这两个不要命的家伙,这下可真把她害惨了!

景曦双眼扫向崖壁,企图寻找一个着力点,减缓下落的速度,可是看到那光滑得可以和她家地板相媲美的崖壁,她顿时有种老天要绝了自己的错觉。这时,耳边传来了黄瑞和夏铭两人惊恐、疯狂地尖叫声,让她越发的郁闷了,你俩要这么怕,怎么跳下来时就这么义无反顾?

呼呼地风声,刺耳的尖叫声,交相呼应,异常和谐。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景曦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任由身体自由往下落。

穿过了一层薄雾,崖底下的情况开始显现了出来。看着这一片葱葱郁郁的数目,景曦三人松了一口气,不是乱石就好,落到树上,起码还能保住性命,但是会不会缺胳膊少腿,这就难说了。

眼看着那绿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景曦闭上了双眼。而就在这时,本来平行落下的两人,却突然转了一个角度,变成了景曦在上,黄瑞在下。

景曦讶异地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黄瑞那紧紧闭着眼睛,咬着嘴唇的模样,可以看出,他的害怕和紧张。但即使害怕,他依旧选择了保护她,景曦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其实,以她锻体八阶的身体,她根本不惧怕这些冲击。

“碰、碰、碰。”

撞击了三下,景曦和黄瑞跌落到了地上,黄瑞在下,景曦则趴在他的身上。

景曦挣着身子,从黄瑞的身上起来,看着这个昏过去的人,面露难色。这片树林太过潮湿,显然不适合久待,她是该背着他走,还是拎着?还有,另一个好像也昏了。

最后,在这寂静无人的深渊下,景曦当起了大力士,一手拎着一个,动作灵敏如猿猴,在树林里穿梭、跳跃,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了树林,来到一处草坪上。

黄瑞和夏铭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外伤也有好几处,不过好在这崖下药材丰富,景曦很快就寻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药材,给两人熬药,敷药。等她忙完这些,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架起了火堆,把黄瑞和夏铭两人搬到火旁,让两人取暖,不至于在生病的时候还受风寒,在这崖底,夜晚还是很冷的。

火堆上架着一只兔子,是她采药的时候抓到的。她突然有些庆幸前一段时间和青裳学了厨艺,不然此时,她肯定要饿肚子了。

柴火烧得啪啪响,越发衬托了这崖底的安静。景曦抱膝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眼盯着那跳动的火苗,心思却越飘越远。

此时的鹤城、京都如何了呢?景家的情况怎么样了?夜一、青裳青杏他们看到她留的信了吗?他们会不会担心自己?还有玄殇,他知道她要去雪域给他找灵蚕么?

她有点想他们了。

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更确切的说,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玄殇,不想面对太叔熠。她有愧与玄殇,所以她要远赴雪域,为了灵蚕,也为了躲避太叔熠。

她打不过太叔熠,无法给玄殇和自己报仇,于是她当起了懦夫,逃跑了。但她心里清楚,除了打不过这个理由,实际上她更不愿面对她被他利用的事实,所以,她逃了。

景曦嘴边浮起了一个自嘲的苦笑。在这寂静的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悲伤会加倍,仇恨也会加倍。太叔熠,再见之日,我景曦必定向你报重伤玄殇和利用之仇。

翌日清晨,伴着林间的清脆悦耳的鸟叫声,景曦悠悠转醒。

“你们醒啦,身体好些了吗?”景曦睡眼惺忪地看着大清早就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人。

“好多了。”夏铭笑得一脸憨厚,“江海,是你给我们治疗的么?我记得昨天自己先是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又摔得那么重,你竟然只用一夜的时间就给治好啦,真是太厉害了。”

夏铭双眼冒着星星,看着景曦的身影都高大了几分。

“是很厉害。”黄瑞点点头,“我伤得也很重,今早起来却像是一点事都没有一样,很神奇。”

景曦撇撇嘴,前世的职业病犯了,做什么事情习惯了要做到最好,昨天大意,竟然忘记了藏拙。现在倒好,被两人看出了端倪。

“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好的大夫,这才觉得奇怪,在京都,比我好的大夫多了去。”景曦一脸漫不经心。

“我们那一带虽多是深山老林,但是距离京都不过十天的路程,我们没有去过京都,但是京都附近的大城也去过一两座,那里面的大夫可没有你这么厉害。江海,你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呢?”黄瑞斜了景曦一眼,脸上写着你骗我三个大字。

“咳咳。”景曦被黄瑞的话呛到了,她定了定神,一本正经道:“那可不一定,京都的大夫可厉害着呢。比如说郁家,那可是几百年的医药的世家,治病救人的手段远飞一般大夫能比。”

“才不是!”夏铭反驳,憨厚的脸上神情无比认真。

景曦怔住,诧异地看向他,很好奇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郁家的人才不是最厉害的。”说道这里,夏铭露出了一副崇敬之色,“冥医公子才是最厉害的!”

呃——

景曦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对了,江海,你有见过冥医公子吗?他长什么样子?多少岁了?他真的连死人都能救活吗?他……。”

夏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越说下去,憨厚的脸上神情越发激动,一双圆溜溜大眼睛里迸发着耀眼的光芒。

夏铭是冥医公子的真爱粉,景曦鉴定完毕。

在夏铭满含期待的目光下,景曦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

景曦的话一落,夏铭的脸便如这六月的天气一般,说风就是雨,前一刻还艳阳高照,这一刻就乌云密布了。欺负这么一个大孩子,好歹喜欢着自己另一个身份的,景曦心生不忍,顿了顿,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听过他不少消息。听说他今年不过十多岁的年纪,长得非常的俊美,医术是从小和爷爷学习医术,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才十几岁?”夏铭惊呼出声,对冥医公子的敬仰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是啊,十多岁,也就,和我差不多大。”虽然是十多岁,但实际上却已经学习了三十多年的医术。利用穿越重生的便利,景曦有种欺骗了别人的感觉。

“他这真是厉害。”夏铭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讨论冥医公子的话题结束,接下来现实的问题来了。他们跳下了悬崖,行囊和马匹却留在了悬崖上,此刻应该已经进入虎行镖局的手中。没有了钱和马匹,他们如何到达自由域?

在原地静坐了半响,黄瑞和夏铭两人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方法,景曦则是想都没有想,在一旁收拾昨天没有用完的药材。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先离开这个地方。”黄瑞起身,细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如今衣服也只剩下身上这件了,他得好好爱护些才行。

景曦用一块白色的绢布把药材包住,也站了起来,“那就走吧。”

这片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杂草长得都比人高了,在前方带路的黄瑞拿着一根木棍,不断劈向那些杂草,这才整出了一条路来。

当他们三人终于来到大道上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景曦皱了皱眉,这下又得在野外露宿了,只是前天还有帐篷,今晚却是什么都没有了,一天比一天惨啊!她突然怀念那些锦衣玉食,时时刻刻都有人侍候的日子了。

月光下,黄瑞找柴烧火,夏铭去打猎,景曦侍弄她白天赶路时采摘的药材。三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很是安静。

京都,七王府。

本该是寂静、漆黑的夜晚,七王府内却灯火通明,处处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紧张气氛。

嘭——

一声巨响,太叔熠书房前的那一座假山四分五裂,乱石横飞,砸坏了一地名贵的花草树木。

然而,此时却没有人去关注这些,那身穿铁甲的护卫,围城了一个又一个圈,严阵以待,惊讶而又心疼地看着圈中双目赤红,失去了神智的太叔熠。

刚才的动静便是太叔熠弄出来的,他一拳砸烂了一座不算小的假山,拳头上鲜血不断涌动出来,“滴滴滴”落到地上,染红了那漂亮的白色大理石地面。

铁甲卫围成的圈中除了太叔熠,还有雾雨和诸葛行,他们两人站在距离太叔熠不远的地方,眼看着太叔熠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他们两人的面色凝重。

诸葛行看向雾雨,“那笛声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你去看看。”

“要去你去。”雾雨不看他,而是紧盯太叔熠。

“让你去你就去。”诸葛行急了,大声道。

雾雨却朝他魅惑一笑,“小行行,你一个人可制不住这个发起疯来的家伙,你这是在担心我,所以故意支开我吗?”

被人看穿心思,诸葛行丝毫没有窘迫之感,而是无奈道:“我一个人不行,难道我们两个人就行?”

“终究比一个人好一些。”雾雨握紧了手中的血刃,看向一旁的铁甲卫,“一会我和军师牵制住王爷,你们便用铁链锁住他,知道吗?”

“是。”铁甲卫齐声道,他们手里拿着一条和自己手臂一样粗壮的链子,那是用千年寒冰玄铁的链子,极重无比,非常的坚硬。

诡异的笛声还在继续,砸了假山,痛意带来的那一丝细微的意识很快又散去,太叔熠的双目越发猩红、嗜血。他转身,目光落在了雾雨的身上,那双目里,除了杀戮,再也没有其他。

雾雨舔舔发干的嘴唇,露出了一个苦笑,趁着太叔熠没出手之前,他握着血刃,率先冲了上去。

一个武王,一个半步武尊,高低立即就看了出来。狂暴起来的太叔熠,实力更甚平日,他不用考虑任何招式,只用了最野蛮的砍劈,就把雾雨击飞了出去。

雾雨他落地时接连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了身体。

“咳咳!”他猛地咳嗽了几声,一股鲜血从嘴角处溢了出来。

诸葛行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雾雨却浑不在意,伸手优雅地把嘴边的鲜血抹去,笑道,“我们一起上吧,不然一点机会都没有。”

“好。”诸葛行应道,和雾雨一左一右,蓄势待发。

“就现在,上。”

雾雨话一落,就冲了上去。诸葛行也动了,两人几乎同时来到太叔熠的身边,一人缠住了太叔熠的一只手。

“铁甲卫,就现在,锁住他。”雾雨大喊。

那些铁甲卫听令,十几根铁连向着太叔熠窜了过来,其中不乏打到雾雨和诸葛行身上的。顿时间,太叔熠的四肢都被铁索牢牢缠住。

太叔熠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铁链,那张如天神一般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双手一甩,那些铁甲卫便随着铁链飞了起来。

“坚持住。”雾雨大叫一声,加入了拉锁链的队伍中。而这时,又从府外涌进了一匹铁甲卫,见到这副场景,二话不说,也加入了拉锁链的队伍中,牵制太叔熠的人涨到了上千号人。

重新被人制住了四肢,这次太叔熠想要动,却怎么都动不了了。

像是看够了热闹,那诡异的笛声戛然而止。太叔熠也在笛声停后,眼中的血色慢慢退去,最后恢复正常,昏了过去。

“大夫,王爷的情况如何?”雾雨和诸葛行两人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守在了太叔熠的房内,此时见老大夫把完了脉,异口同声问道。

“情况不妙啊。”老大夫摇了摇头。

雾雨和诸葛行相觑一眼,转向老大夫,不解道,“怎么说?”

“王爷体内的蛊虫这段时间醒来得很频繁,大有完全苏醒的趋势。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没有那笛声引诱,王爷也会失控,而且很有可能六亲不认,神智不清,永远都不会醒来。”

嘶——

雾雨和诸葛行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若是能再找到一株蕴神草呢?”雾雨声音里带着急切,身体抑制不住地打着抖。他可是神一样无所不能的男人,怎么可以沦为一个只为杀戮的工具!

“蕴神草只能保证他暂时的清醒,先不说蕴神草非常难得,就是有蕴神草,第二次使用也比不上第一次的效果,用得多了,最后还会彻底失去作用。”

老大夫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雾雨的希望。

“一定还会有其他方法的,一定还会有其他方法的……。”雾雨失神,嘴中不停念叨着。

“办法是有。”老大夫斟酌过后说道。

雾雨瞬间回神,一脸希翼,“什么办法?”

“找到冥医公子。以冥医公子的医术,他应该可以救王爷一命。”

“冥医公子吗,我这就让人去找。”雾雨说着冲出了房间。

诸葛行看着他那踉跄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月下中天,王府内安静了下来,雾雨的房内酒气弥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王爷的情况。”雾雨的目光灼灼,让诸葛行无处遁形。

“比你知道得早一点。”诸葛行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但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王爷只说他感觉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所以他才做了这么一个计划,明知王妃会伤心,会误解,他也要坚持?”雾雨的眼眶通红,情绪激动。

诸葛行听罢,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找不到背后的人,王爷极有可能在被控制的情况下杀了王妃。更何况,王妃本来就不在王爷的计划之内,他伤了王妃是不假,但当时他确实是神志不清了。且王妃被姬放掳走,并不是王爷的本意,他只是晚救了王妃,而不是不救。”

雾雨皱眉,沉默不语。诸葛行则继续说道,“当时若王爷在我们的人马没有到达时就现身,那便会中了姬放的圈套。当时的情况有多严峻你不是不知道,加上虎视眈眈的姬放,那可是两个武王,七个武尊,上千个武师。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王爷救下了王妃,又如何?能逃脱得掉吗?”

诸葛行逼问,抓着被子的手泛白,“不能,不止不能,相反,王爷一旦现身,王妃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她就会变得更加的危险。你以为看到王妃在万花楼里被人欺辱,王爷的心里就好过吗?他有多在意王妃,你看得比我还清楚,他都能忍了。为什么你却不明白?”

诸葛行的话说完,雾雨依旧不吱声,他的头垂得很低,令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诸葛行无奈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向着房门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依旧低着头的雾雨,“馥雅已经不在,你也该清醒了,不要再因为过去的事情轻易就影响了你的判断。”

诸葛行离去,半响之后,雾雨终于动了。他掏出怀间的血刃,温柔地抚摸着,像对待一个情人一般,饱含无限的深情。然而,下一刻,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决然之色。只见他双眼倏地的紧紧闭上,双手用力一折,那把血刃在他手中断成了两截。

馥雅,再见了。

雾雨低喃。

------题外话------

昨夜被一个失意的朋友抓来聊天,她问,为什么自己的努力不如别人值钱。

然后,自己和她各种瞎扯,终于,说到最后,把人说困了,愿意放过我了。

嗯,那时已经将近凌晨四点,睡前,我最后刷了一下后台,泪!

我的勤劳也不如人家的值钱!

量变没达到质变。

于是,我失眠了,人已残……所以,更新又晚了,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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