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夭这下真的傻了,她看着少年精致的下巴,大脑在这一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碰的一声,她被扔到了床上。
“我可是景曦的好朋友,你不能乱来。”洛夭急得大喊。
景曦却不甚在意,“没关系,我和她不是朋友。”
“我是青幽未来的太子妃。”洛夭这下更急了。
景曦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开始解自己袖口的扣子,“姬放有洁癖,你又不想嫁给他,那不如我帮你,今晚之后,他应该看不上你,也不会娶你了。”
“啊——”洛夭大喊,“不要,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你。”
“救命,救命啊……”
“真吵。”景曦隔空一点,洛夭昏睡了过去。景曦走到床前,帮她盖好被子,看着这张倾城绝色的脸,忍不住笑骂,“明明平日里看起来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却迷糊得像个孩子一样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没防备就进入男人的房间。”
洛夭睡去,景曦却不敢安睡。她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来到走廊外。
“外面的人听好了。”清冷的声音从她嘴里飘出,“这院中子的各处都被我撒了毒药,你们若是不小心沾染,我冥医公子在这里声明,绝对不帮忙解毒。当然,除非你们认为这世上还有人能解我冥医的毒,那你们大可以走进来。”
话落,她分明察觉到外面几股气息出现了瞬间的凝重,景曦勾唇一笑,向着药房走去,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忘了和你们说,今天薛彦就着了我的道,自认比薛彦更厉害的人,可以进来体验体验我冥医公子的毒。”
一夜相安无事。一道尖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黄瑞和夏铭两人,药方中的景曦却是勾唇一笑,但愿那家伙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不要找她秋后算账才是。
四人住的房子门口昨日就搭了一个棚,棚里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景曦这两日便要在这棚内坐诊。
“昨日怎么回事?”洛夭双目充斥着怒火,用一副看仇人的眼光盯着景曦。
景曦撇撇嘴,不想理会她,整理着一会自己坐诊需要用的东西。
“洛少主,你别想多了,昨日老大在药房里待了一晚。”房子就这么大,昨夜景曦房内的动静自然逃不过黄瑞和夏铭两人的耳朵。
“就是。”夏铭坚决捍卫他老大的名誉,“昨日你一昏过去,老大就出来了,还把外面盯着的人吓唬了一番,哪有心思理会你啊。再说了,以我们老大的魅力,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真的?”洛夭将信将疑,她起来的衣服确实穿得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
“真的。”黄瑞和夏铭两人回答得无比真诚。
“好了,门外的人等了一段时间了,咱们出去吧。”景曦提着箱子,就待往门外走去。却被夏铭一把把箱子抢了过来,“老大,我来拿。”
“就是,老大,你给他拿。你看他那一脸的虔诚,总该知道他有多崇敬冥医公子了吧。”黄瑞笑得一脸谄媚。
景曦点点头,“现在知道了。”
门外如景曦所说那般,确实来了不少人,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一见景曦几人出来,那些人立刻恭敬的喊道:“冥医公子。”
景曦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这还是两世以来第一次公开看诊。她扫了众人一眼,不清高,却清冷,淡淡道:“大家好。”
打完招呼,她转头对夏铭道:“去街上多买几张草席,分给那些不方便的病人。”
“是。”夏铭得令,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前来看病的人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更恭敬了。
景曦在桌子后面坐下,发现第一个病人便是前日在峡谷里那个瘦弱男人的妻子。男人用一张独轮车,让他妻子坐在上面,把他妻子推了过来。她妻子长得不是很美,体型也较为娇小,但身上有一种平静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景曦让男人把他妻子抱到后面的木板床上,然后给他妻子的双腿做了一番检查。他妻子的双腿依旧白皙光滑,出了肌肉也有弹性,不过有些松弛,但并无大碍。多年没有下地走路,还能保持这样的活性,男人应该没少帮她妻子的腿做按摩。景曦心想,这男人应该很疼爱他的妻子。
双腿检查不出问题,景曦便只好帮女子把脉。
看着景曦的眉头紧皱,男子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冥医公子,我妻子的腿?”
景曦看着他布满愁容,略显苍老的脸,心里叹了口气,她原本打算这几天离开的,只是这个男人的深情却打动了她,算了,那便多耽搁两天吧。
“你妻子的伤不在腿上,而是在脊髓处,我今日先为她施针,开药,接下来的五日内,你每一天都要带她来我这里治疗。”
“那……。她能好起来吗?”
男子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一旁的妻子却温柔一笑,抓起他的手,轻轻抚摸着。
看到这一幕,景曦有些动容,这就是夫妻吗?不离不弃,患难与共?
“自然可以的。”景曦低下了头,不想去看这令她羡慕,又嫉妒的一幕。
一个上午下来,景曦顾不上喝一口水,门外看病的人却有增无减。
“老大,饭煮好了。”夏铭从门里出来,腰间还系着一条围裙。
“你们吃吧,我不饿,不用等我。”景曦却看也不看他,专注地为桌前的病人诊脉。
自由域的人凶残好战,受伤不可避免,偏这里大夫少,伤了的人一般都请不到大夫,只能自个儿买药吃。当时或许觉得没什么,但过后一些严重的伤势就留下了隐患,轻的时常感觉身体酸痛,修为涨得缓慢,重的则慢慢瘫痪,动弹不得。今天她看过的病人里,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都是这样的毛病。这让她不得不考虑,下次回去后多派几个大夫到自由域来。
景曦一天不吃不喝,直到天黑,依旧有人在排队。天黑了虽不影响视线,但她却累了,于是只能请那些人明日再来。
第二日,景曦出门的时间比前一日早了许多,只是门外的人却更早。昨日大家摸清了她的脾性,知道她除了为人清冷一些,但却没有其他大夫的高高在上和刻薄之后,前来看病的人开始试着和她交谈起来,和她分享一些自己生活中的见闻,或是一些自由域的趣事。景曦一边帮他们看病,一边静静听着,有时会搭上一两句,听到好笑的地方,也会勾唇,露出淡淡的笑意。每当看到景曦有回应,那些前来看病的人心中就如吃了蜜一般,病情都好了几分。
景曦第一次发现,原来冥医公子的这个身份,真的很受众人的爱戴。而她,在为众人看病的过程里,心灵上得到了另一种满足。这不同于为景家众人的付出和守护,而是被人敬重,被人寄托着希望,圣神而庄重。在前来看病的人严重,她,是他们的希望。
就在景曦有条不紊的为病人检查身体时,一队左肩绣有火焰图案的人出现在景曦的桌前。
“冥医公子,我们帮主的母亲有请。”为首之人客气道。
“我说了坐诊两日,不能食言,若是你们帮主的母亲等得起,便后天再过来请我吧。若不是等不起,便请她到这里来。”景曦不卑不亢,淡淡道。
听到景曦这不可商量的话语,那为首之人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半响后,牙一咬,“那我们便后天再来。”
火焰帮的人离去,洛夭咬着一个苹果,来到景曦桌前,“你说那帮主的母亲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这才请你过去啊?”
景曦不回答她的话,在纸上刷刷写着,写完后交给桌前的人,“好了,下一个。”
虽然景曦不回答,但是这并不影响洛夭说话的积极性,咔擦,她咬了一口苹果,又继续说道:“不过这火焰帮的人还真好讲话,你说不过去,他们也不勉强,真是斯文得很呢,和他们那帮主一样。”
“洛少主见过火焰帮的帮主?”看病的男子坐下后把手递给景曦,却和洛夭说着话。
“见过啊,就一白面书生。”
“洛少主可不能从表面看一个人。”那男子摇了摇头。
洛夭来了精神,“难道他表里不一?”
“这个我不好说,不过我这里有一些人家不知道的秘辛。”男子凑近洛夭,压低声音,“我一个姑姑在火焰帮里待过,她说,那元莫其实不能说话。”
洛夭一惊,“不能说话?”
“是呀,不能说话。”男子小心翼翼道,“听说是被他父亲的小妾下药毒坏了嗓子。”
“真可怜。”洛夭撇撇嘴,脸上却没有叫做同情的东西。
“那不是。”那男子附和,“元莫的嗓子坏了以后,元莫的母亲就怒了,二话不说,当着元莫父亲的面,杀死了那小妾。那小妾可是深得元莫父亲的宠爱,这下小妾死了,夫妻当场否目成仇。不过幸好,元莫的爷爷站在元莫母亲这边,他爷爷当时还是火焰帮的帮主,他老人家当机立断,直接跳过了元莫的父亲,把火焰帮帮主的位置传给当年仅有九岁的元莫。后来,更是一路教导、辅助元莫,直到元莫完全掌握了火焰帮的大权。而元莫成为火焰帮名副其实的帮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个小妾的儿子,气走了他的父亲。”
“好大一盆狗血。”洛夭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忍不住叹道,“还好,我父亲的那几个小妾还算安分,不然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了。”
那看病的男人面色古怪的瞟了洛夭一眼,“不是你父亲的小妾安分,而是你娘的手段厉害,让那些小妾无法兴风作浪。”
额!
洛夭傻眼,还可以这样?看来她还需要多多学习。不过她娘很厉害吗?回去后她有必要多跟她娘请教请教。
景曦则在心里沉思,照这么说来,那元莫的母亲派人来请她应该是为了她的儿子嗓子咯?
这三日,景曦还没等到火焰帮的人,却把青莽帮的人等来了。
看着那一排排抬着箱子,箱子上系着红绸的人,景曦一脸茫然,这是做什么?
和景曦一样疑惑的还有洛夭、黄瑞和夏铭三人,三人在门口站成一排,瞪大双眼看着青莽帮的人把一个个箱子抬进他们本就不大的院子。
“薛彦,你这是作何?”景曦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看个病而已,不需要这么多诊金吧。
“作何?你看不出吗?”薛彦摊开双手。
景曦摇头。
“提亲啊。”薛彦那五官深邃的脸上挂着一个还算明朗的笑容,只是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却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翳。
景曦眯起双眼,眼中一道危险地光芒闪过,“给你自己提亲?”
“当然。”薛彦抬起高傲的下巴,“除了我自己,你觉得还会有人能让我亲自来提亲?我可不是媒婆。”
“给谁提亲啊?”洛夭跳了出来,“这里可没有女的。”
景曦头大,姑娘,你自己不就是女的吗?
薛彦看向洛夭,眼里闪过一道惊艳,“洛夭,我是来向你提亲的。”
“向我提亲?”洛夭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是啊。”薛彦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容。
洛夭一滞,确定了这薛彦不是再跟她开玩笑,那双狭长妖魅的眼睛里神色变幻不停。片刻后,她动了,绕着薛彦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薛彦,瞧你这人长得人高马壮,仪表堂堂,怎么肚子里竟是坏水呢?”
薛彦脸上的笑容僵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洛夭,我何错之有?再说了,那日在峡谷里,你可是把我看看光了,难道不该负责?”
提到峡谷的事,洛夭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嘴上却没好气道,“那日峡谷里可不止我一个女的,你怎么没让她们负责,再说了,我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
“反正那一日峡谷的人都知道你看了,你这辈子不嫁给我,难道还打算嫁给别人?”薛彦那毒蛇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身上的气息骤变。
“薛彦,你少在这里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咱们直接开门见山行了,再说下去,我都觉得虚伪。”洛夭睨了薛彦一眼,见他身上的冷气越来越重,心里微微有些怯意,但一看到身旁那个单薄挺拔的身影,心里却又莫名地安心了许多。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要娶我,无非就是看中了驯兽的能力,想要把我拘禁起来,没日没夜给你驯兽。”
“我是看中你的驯兽能力没错,但我也看中了你的人,嫁给我,你将会是我青莽帮的帮主夫人,身份最贵,不比你这驯兽世家少主的身份差。”薛彦反驳。
“不,你错了。”洛夭对上了薛彦那双眼,一字一顿道:“不是驯兽世家少主,是青幽国的皇后。”
“你什么意思?”薛彦面色难看。
“青幽皇把我当作了太子妃人选,**不离十,你该知道,我很受欢迎的。”这时的洛夭,仍不忘自恋了一把。
“那又如何,这里是自由域,不是青幽,他青幽皇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薛彦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这里是自由域没错,但却不是你一个人的自由域,若是你和青幽对上,佣兵盟和火焰帮,或许会非常乐意看到哟。最后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青莽帮便从此从自由域消失。”洛夭的手在薛彦的眼前,作出了一个抓碎的动作。
“你——”薛彦气极,大手扬起,欲要往洛夭的脸上扇去。洛夭却身形一闪,躲到了景曦的身后,此刻的她仍不消停,冲着薛彦吐吐舌头,“看吧,你这是害怕所以才恼羞成怒了。”
“哼!”薛彦把手放下,衣袖带起的风,吹弯了院中的花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性感的唇边勾起了一个邪恶的笑意,“你说我要是趁青幽的人没来之前把你娶了,那他们还会不会跟我这个自由域的地头蛇抢一个已经身为人妇的女人呢,他们总不会让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当他们青幽未来的皇后吧?嗯?”
洛夭面色一变,求助地看向景曦。
“薛彦,有我在,你便不能娶她。”景曦身上散发着一股清冷了气息。
“冥医公子,我只答应你不伤害她,我娶她,可不是伤害她。”
“你若是想你的伤半年内能好起来,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她。对了,你的伤除了我,这自由域之内应该没有人能治,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你确定要护她?”薛彦咬着牙,两边的太阳穴隐隐发痛,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是。”景曦的态度坚决。
“那咱们便走着瞧。看是我抱得美人归,还是你医术无人能及。”话落,薛彦甩袖离去。
“把你的东西带走!”洛夭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等薛彦的人把最后一箱东西搬出大门,洛夭立即碰的一声,把门关上。
“江海,这下这么办啊,我可不想嫁给那人,沦为驯兽的工具。”洛夭抓着景曦的衣袖,哭丧着一张脸。
景曦斜了她一眼,“难道在你看来,我就这么没用?”
“啊?”洛夭茫然,“什么意思?”
“我说了会护着你就一定会护着你,好了收拾东西去吧,我们去火焰帮待几天。”景曦说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黄瑞和夏铭身前时提醒道,“你们两个也回去收拾,待两套换洗的衣服。”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夏铭茫然的看向黄瑞。
“管他什么意思,老大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便是。走,收拾东西去。火焰帮啊,我很感兴趣呢。”
没等景曦几人收拾完,大门便“砰砰砰”地响了。
“来了。”景曦收拾的手一顿,接着又继续,完全没有出去开门的意思。
“谁啊?”夏铭一边喊着,一边跑向大门,粗重的身体踩得地面都震了起来。
门打开,外面站的正是昨日来请景曦的那一帮人。
“冥医公子昨日让我们今天过来,请问他现在是否得空?”为首的人态度和善。
“你们稍等,我问问我们老大。”夏铭朝那火焰帮的人憨厚笑道,转过身,对着景曦的房间大喊起来,“老大,火焰帮的人来了。”
景曦提着药箱从房内走出,“回去去拿你的东西,我们这边出发前往火焰帮。”
“是。”夏铭屁颠屁颠跑回去。
为首之人听到景曦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嘴上却什么也没问。当他看到洛夭、黄瑞和夏铭三人都背着一个包裹出来时,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不是去看病吗?为什么他却有种冥医公子要带着他的队友去他们火焰帮常住的感觉。
“好了,前面带路吧。”景曦淡淡道。
“啊,哦。”为首之人回过神,恭敬道,“冥医公子请。”
景曦一行人穿过闹市,再次迎来了众人的注目礼。经过那两天的坐诊之后,很多人都对景曦心存感激,此时看见她,纷纷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景曦一一淡笑着回应,当别人问她去做什么时,她只说了去火焰帮做客,半点不提看病的事情。
为首的人听到景曦的回答,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一帮之主是一个哑巴,这说出去有损帮危,不提看病,只提做客,再好不过。
火焰帮的大殿宏伟奢华程度与佣兵大殿不相上下,景曦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大厅,大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貌美的妇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这位便是我们帮主的母亲。”给景曦几人领路的人介绍到。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他们长得都很年轻,眼前这妇女,一点都没有五十多岁人该有的样子。若说她是元莫的姐姐,景曦估计自己也会相信。
景曦几人走进大厅,妇人也从位置上起身,向着景曦几人走来,停在了景曦的跟前,“你就是冥医公子?”
“我就是冥医。”景曦淡淡道。
妇人上下打量了景曦一眼,半响后才道,“请坐。”
“谢谢。”
等所有人做好之后,妇人又继续说道,“冥医公子何时来的自由域,打算呆多久?”
“几天前刚到,至于留在这里的时间,在下尚且还不能断定。”
“自由域物产丰富,珍贵草药更是数不胜数,公子不如多待些时日,让我们火焰帮尽尽地主之谊。”
“夫人客气。”
“我有些话想私底下和公子谈谈,不如让人先带公子的朋友下去歇息,公子以为如何?”
“可以。”
“来人,进来带冥医公子的这几位朋友去客院,好生招待。”
“是。”
侍卫走了进来,站到洛夭等人的跟前,恭敬道:“请。”
“江海——”洛夭犹豫地看向景曦,眼底流露着恐慌。
景曦拍拍她的肩膀,“不用害怕,去吧,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嗯。”洛夭点点头,一步三回头走出了大厅。
“公子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洛夭三人一走,妇人便开门见山,身上释放着淡淡的威压。
“知道,治病。”敢当着丈夫的面把丈夫宠爱的小妾杀死,眼前的女人不简单。景曦提起了精神,小心应对。
“那公子可知道病人是谁?”妇人继续追问,那双眼睛明亮而睿智,仿佛把什么都看透了一般。
“不知道。”景曦摇摇头,“夫人有话直说就是,我们大夫只管治病,不理会其他。”
“这样最好。”妇人点了点头,“我请你来,是为了我的儿子,只是现在的他却不配合。躲在房内,不愿见你这个大夫。”
“病人不配合,这有点难度。”
“只是有点难度?”妇人诧异,“我儿子很倔,他可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你有什么办法?”
“夫人若是相信在下,便带在下去病人的房间,如何?”
见景曦不似信口开河,妇人更诧异了,稍作思虑,她点了点头,“你随我来,我这就带你过去。”
绕过大厅,景曦随着妇人走进了一出种满竹子的院子,穿过竹林,停在了一间雅致的木屋外。
“我儿子就在里面,得知我派人去请你,他从昨日进去就没出来过。”
景曦听罢,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她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门也没有打开。
“门已敲过,算是打过招呼,你若不开门,我便踹门而入咯。”景曦说完抬起脚,大有真的要踹门进去的姿态。
“我没病,你走吧。”
一个清润,却有几分怪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景曦当下明了,这是在用腹部发音。
“既然来了,先让我看看,你若没事,我便离去,这也能让你母亲安心。”
景曦的话落,里面却又安静了下来。
“咳咳。”景曦不经意咳了两声,“我是男的,你不用害羞吧。”
碰!
不知是里面的人摔倒了,还是东西被砸了?景曦的直觉告诉自己,是前者。她不由汗颜,自己现在真的是男的呀,看个病而已嘛,里面的人在纠结什么?
“莫儿,你怎么了?没事吧?”妇人焦急上前,拍门问道。
“母亲,我没事。”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妇人拍了拍胸口。
“怎么会没事。”景曦冷冷道,“他的身体被两种毒折磨,不出三年,必会骨瘦如材,修为倒退,最后迅速苍老,气绝身亡。”
“什么!”妇人惊恐地看向景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莫儿他只是嗓子不能说话,怎么会,怎么会……。”
“我说他中了两种剧毒,哦,对了,如果加上嗓子一事,那就是三种。”景曦凉凉道,没有幸灾乐祸,但确实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不是只有嗓子吗?怎么会有三种?不许你胡言论语,危言耸听。”妇人双目狠厉,似威胁,实则却是对内心害怕、不安的掩饰。
“我怎么会胡言乱语,那日他与薛彦几人打斗,我便看出来了。我冥医公子的名号,难道是骗来的么?”
咯吱,门打开了。
“莫儿,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妇人扑过去,抓住站在门口处的元莫,双目通红,声音打颤。
元莫不回答,而是用冰冷如死人一般的眼睛盯着景曦。
景曦不避不让,大方迎了上去,“病人应该有病人的自觉,还是说你喜欢受病痛折磨?”
“莫儿,倒是回答娘的话啊,冥医公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中毒了?”妇人的眼泪刷刷落下。
元莫眼眶也红了,撇过脸,不去看妇人。
“是他,是他下的,是不是?”妇人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变得尖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敢!怎么舍得!”
“母亲,不要再提他。”元莫的声音里带着极大的痛苦。
“不,他敢伤我儿子性命,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妇人身上带着一股深深的怨气,转身就往外走去。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前面的就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是你。”妇人咬牙切齿。
景曦看向来人,一身黑色宽大的袍子,衬托本就消瘦的身体越发的单薄,鬓角的头发微白,一张还算英俊的脸满是沧桑。他的五官和元莫有几分相似,答案呼之欲出,他应该就是元莫的父亲了。
“五年了,我回来为我妻子媛儿和儿子元钰报仇。”男子一双眸子平静无波,说出来的话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温度。
“哈哈,妻子?”妇人冷笑,大笑,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泪水,“生前是妓女,死后尸骨无存,连个安放地方都没有的女人,还妄想当元家的夫人,真是好笑。”
“若不是你,我媛儿又怎么会死。”男人的心情这一刻爆发了起来,“你和你那儿子,早该死,今日,我就送你们下去陪我的媛儿和钰儿。”
男子身上杀气冲天,寒光一闪,一把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呵呵呵,要我们死,没那么容易。”妇人也拔出了剑,气势高涨,“你既然那么爱你那媛儿和钰儿,今日便下去陪他们吧。”
铛,铛,铛!
利剑相撞,火花四射。
两人同为武尊强者,心中都深深带着恨和怨,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只可惜了那一院子的竹子,受了这无妄之灾,倒了一片又一片。
在这一场纠葛中,受伤最深应该是元莫吧。
景曦把视线从打斗的两人转移到元莫的身上,这一刻景曦发现他似乎比四天前更瘦了一些,脸色也越发苍白了。那双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身体微微发颤。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下毒,要杀自己,这世上应该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了。景曦这一刻突然同情这个男人。
“你的母亲不是你父亲的对手,你不打算上去帮忙么?”
“我的家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置喙。”元莫眼睛警告地看了景曦一眼,又飞快把视线投向战斗中的两人,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景曦叹了口气,“只是不想看到你母亲死在你父亲剑下,让你变成和我一样的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
元莫再次像景曦看过来,只是这次,眼里没有了敌视,“难道要让我和我母亲联手,杀了我父亲?”
你父亲都要杀你了,你竟还当他是父亲,这人是有多渴望父爱啊?
景曦不懂,毕竟两世,她都没有感受到这东西。
“你可以不杀他,但是可以把他打残。”景曦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
元莫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考虑景曦的话的可行性。
而这时,战斗中的妇人渐渐走向败势,在元莫犹豫的时间里,更是中了男人的一剑,鲜血飞洒而出。
“母亲!”元莫急呼一声,身形一闪,冲向战场。
“来了正好,我今日便把你们一起解决了。”男人剑眉一横,挥剑刺向元莫。
元莫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抱起妇人,躲过了男人的剑招。而男人穷追不舍,接二连三发动攻击,一招比一招狠厉。
“莫儿,放我下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妇人双眼充血,近乎疯狂。
元莫一咬牙,把她抛向景曦,“帮我照顾我母亲。”
景曦飞身而起,把人稳稳接住,“你体内的毒已经蔓延至心脉,最好早点结束战斗,不然,极有可能当场暴毙!”
景曦的话一落,在场三人都是一惊,只是各人的情绪却各有不同,妇人惊恐,挣扎着要去帮他的儿子。元莫苦笑,一脸哀戚。男人却一脸得逞,打得越发拼命。
“元莫,想一想你可怜的母亲。”景曦朝着元莫大喊,她是在站在这个妇人这一边的,这个可怜的女人。先是丈夫宠爱的小妾毒哑了自己的儿子,后来自己的男人还要杀了自己的儿子,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可悲的女人了。若是元莫死去,她估计会疯掉吧。
景曦的话落,一直退让的元莫开始还击,进攻。一个武尊,一个武王,孰强孰弱,再好分辨不过。
结果不出景曦的预料,男人战败,被元莫废了丹田。
男人被人带下去,景曦刚要给妇人检查伤势,却被妇人阻止,“先看我的儿子。”
“你儿子我会看,只是你的是外伤,不止血,一会血该流干了。”
“娘亲,我没事,先让冥医公子给你治伤吧。”元莫抓着自己母亲的手,把人扶回房间。
一进入元莫的房间,一股书墨香气便扑面而来,房间淡雅而清韵,不像是一个武王的房间,更像一个书生的书房。景曦不由诧异,这野蛮凶残的自由域里,三大巨头之一火焰帮的帮主竟然是一个爱好书卷笔墨之人,实在是令人意外。
妇人的伤势在小腹处,景曦如今是男人,不便检查,只是把了脉,确定没有伤到要害后,留下了药,让侍女帮她上药,自己则和元莫来到了外间。
在外间坐下,景曦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了一个小碗和一根银针,她把银针递给元莫,小碗也推向了元莫,“扎破手指,滴一滴血到碗里。若你不心疼,多滴几滴也无碍。”
元莫奇怪地看了景曦一眼,无声问道:“你需要几滴?”
“多一点,你的体内几种毒药混到一块,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很复杂,一滴可能不够。”
“那好吧。”元莫敛下眼眸,刺破自己的手指,把手指放到小碗的上方,任由血往碗里滴落。
“可以了。”景曦阻止道,身手把小碗拿了过来。
她先是闻了闻,皱起了眉头。又拿出另外一个小碗,一根带着透明的管子,吸取了一滴血,放到刚拿出来的碗里,随后又往里面前前后后加了不少东西。
元莫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里充满了好奇,只是看到景曦用银针蘸着他的血放在嘴边尝时,他终于坐不住了,一脸吃惊,“那里面有毒。”
景曦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我知道。对了,我要写点药单子,可以借用你的纸墨笔砚吧?”
元莫点点头,转身去拿,脑海里却在回忆着景曦伸出粉红舌头舔他血液的那一幕,那一刻,他的身体里划过了一丝异样,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随着那小舌头轻轻地一触沸腾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呢?他不解。
景曦列了长长一大单子的药材,并交代道:“这些都是给你泡药浴用的,记得,在泡的过程里,水需要不断加热,直到达到你的承受限度为止。”
“就这样?”元莫不解。
“当然不止,药浴是一部分,在药浴之前,我得先给你施针排毒,药浴之后我还要给你炼药,而且,这个疗程得持续三天。等把你身上的毒解了,我再帮你看嗓子。”
“好了,药让下人去准备,你先找张床躺下,我先给你施针排毒。”
找床,躺下?
元莫心里有点小纠结,是他心思不纯吗?为什么他从话里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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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本书确实不得亲们的喜欢。但好不容易上架了了,我还是会按照主线写完。在这里,谢谢一直支持初的亲们,若不是你们,初的文早就夭折了,也不可能写到今天。那些默默送花送钻送评价票,默默订阅,却从不在评论区冒泡的亲,我初霁在这里跟你们真诚地说一声谢谢,很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