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初浅汐撑着身体叫了两声,却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唇色乌青,看样子是中毒了。可是……他怎么会昏倒在这儿,其他人呢?初浅汐张口想唤人,怎奈身上半丝力气也没有,喉咙也干的发疼,几乎发不出声来。
她提着力气慢慢的将手伸向床沿,床边的矮凳上放着一套茶具,用力了半天,初浅汐的手指终于颤抖着够到了那茶壶。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瓷器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响起来,云歌等人正焦急的等在门外,听到声音后忙不迭的打开门,冲到初浅汐床前,云歌握着她的手上看下看,几乎喜极而泣,“王妃,您没事就太好了,您吓死奴婢了……”
初浅汐艰难的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去看霍寒壁。云歌这才发现霍寒壁竟然也昏迷过去,猛然想起之前方太医说过,王妃用来解毒的,也是剧毒,王爷刚才那样给王妃喂药……“呀!太医,您快来看看,王爷是不是中毒了啊?”
方太医与云歌一起进了房间,就在云歌的身后打量着初浅汐的气色,听她这么一喊,皱皱眉,“快来人,将王爷带到别的房间里去!”
王爷中毒是无疑了,眼下要尽快给他解毒,王妃身体刚刚好转,不宜打扰,只能让人将霍寒壁带走,并吩咐了云歌给王妃煮些易于消化的食物,不可过多打扰她休息云云,便匆匆忙忙的去给霍寒壁解毒了。
人都出去了,初浅汐没精力考虑其他,转眼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黑甜香梦,初浅汐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云歌正坐在床沿上头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
她微微勾起唇角来笑了笑,本不想吵醒云歌,可忽然想到霍寒壁也中了毒!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她心里担忧,便轻轻的将云歌喊了起来。
“王妃,您醒啦?觉得怎么样?我这就去给您拿吃的来!”云歌对于初浅汐一醒过来就要吃东西的习惯显然已经了如指掌,不等她吩咐便要向外走。
“回来,”初浅汐没好气的道,这丫头的神情语气怎么越看越像在嘲笑自己?顾不得那么多,还是霍寒壁中毒之事要紧。
“王爷怎么样了?”
“王妃放心,王爷已经没事了,太医已经给他解了毒,现在正在接见宫里来的人呢,想必一会儿就会过来了。”云歌笑嘻嘻的说道。
听到霍寒壁没事,初浅汐就放心了,随即想到,宫里这大半夜的派人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云歌见她皱着眉,就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打扰她,放轻了脚步出去给她端夜宵去了,饭菜早就准备好了,赏心还怕凉了,初浅汐醒来会饿着,便一直亲自在小厨房中温着,温的过火了就重新做,现在至少也重做了两次了。
云歌刚离开,霍寒壁就来了,初浅汐看着他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给外间的丫鬟,又在暖炉上烘了烘手走进来,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含笑面容沉静的看着他。
“好些了么?”霍寒壁已经在下人处得知了初浅汐已经醒来,见她精神还不错,也是宽了宽心。
“没事了。”初浅汐微微垂下眼,“今天多谢你——”
“汐儿,你一定要这样说么?”霍寒壁扳住初浅汐的肩膀,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神情带着一丝懊悔,“如若不是我误会了你,你也不至于蛊虫发作之事强忍着不肯吃解药,忍受这样的苦楚……”
汐儿!他竟然叫她汐儿!初浅汐心头一酸,虽然在他之前,皇后也这般唤过她,然而这个时候,这样亲昵的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初浅汐只觉得连眼眶都要酸了,放佛飘摇依旧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然而此时哪里是感伤的时候,她注意到霍寒壁说她不是中毒?
“蛊虫?”初浅汐惊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霍寒壁点头,沈声道,“方太医给你看过了,你根本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蛊,而你服下的的确是毒药,然而药性却全都被你身体里的蛊虫吸收,才能压制住了她。汐儿,这蛊虫之事神秘怪异,会中蛊的想必也极少,你怎么会中了这种东西,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
初浅汐默然,真正的乐昌公主已经死了,而她只不过是异世的一抹游魂,能够在乐昌公主的身体里重生已经是大幸,可是她的记忆……却随着真正的乐昌公主永远的沉埋了,她一个外来者,又怎么可能“记”的起来?
初浅汐摇摇头,“先不说它了,终归不是还有药压着么,我知道,我不会死在这上面的。倒是这么晚了,宫里来人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虽然表现的淡然,初浅汐心中还是有些惊疑不定,中了毒她可以接受,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个活着的虫子……想想就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霍寒壁皱了皱眉,方太医说过,初浅汐身上的蛊虫慢慢的会发作的慢慢变频繁,并且发作起来的痛苦一次重于一次,若是不尽早找到将蛊虫引出来的法子,恐怕……
可是看着初浅汐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忽然不忍心将这样的真相告诉她。
听到初浅汐的疑问,霍寒壁说道,“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母后的生辰快到了,北嶷国的太子已经在来给母后祝寿的路上,母后让我负责迎接他。”
北嶷国太子?初浅汐略一想,对了,沧国的皇后是当今北嶷国皇帝陛下的亲妹子,也就是北嶷国太子冷即墨的亲姑姑,侄子来给姑姑祝寿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总也不至于这大半夜的来吩咐吧?
初浅汐目露疑惑,霍寒壁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说道,“你不明白——”
母后深夜派人来找他,自然不但是为了迎接冷即墨那么简单,而是怕他按捺不住冲动起来坏了大事,只是,这完全是母后过于担心了,自己又怎么会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隐忍了那么多年,他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冲动而自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