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很简单,霍寒壁来到书房,找到今天负责守卫花园的暗卫,一问之下,便什么都清楚了。
原来上午的时候,霍祁一个人在花园里玩儿,苏展儿带着侍女翠翠在亭子里乘凉,看到霍祁之后便亲昵的叫他过去吃了块儿糕点。
苏展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霍祁出事的确是苏展儿所为,但是霍寒壁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跟苏展儿脱不了关系。
苏展儿一直因为五年前小产的事情对初浅汐怨恨在心,随着祈儿的长大,她心里越加的不平衡,平时偶然在院子里见到,也总是当作没有看到一般的扭头就走,怎么会突然对祈儿有了好感,还叫他过去吃点心?
只是这样的结果,霍寒壁却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初浅汐,她那么担心祈儿,看到儿子昏迷,心疼的恨不得自己身替了他,若是让她知道,害祈儿昏迷的人有可能就是苏展儿,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要去找苏展儿算账了!
“王爷,”霍寒壁正在犹豫,云歌突然在书房门口叫道,“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嗯?”霍寒壁疑惑的皱皱眉毛,他才刚刚从初浅汐那里离开没有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她又会派人来叫?难道……是祈儿的病情有什么变化?
霍寒壁顾不上想别的,急忙朝着锦绣园走去。
刚进门,就见初浅汐背对着门口在床边坐着,认真的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儿子,半晌也不动一动,霍寒壁看着那道背影,就觉得充满了心痛与悲伤。
“你来了,查出什么了么?”初浅汐虽然没有回头,但是霍寒壁一进门,她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语调平平的低声问道。
霍寒壁顿了顿,心里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初浅汐实话,她现在因为儿子突然病倒已经伤心欲绝,若是再让她知道这些事,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只能让他徒惹烦恼。可是霍寒壁深知初浅汐的性格,若是隐瞒于她,将来被她知晓了,她一定会怨恨自己……
霍寒壁正在作思想斗争,突然听到初浅汐冷笑了一声,低声问道,“怎么,王爷可是还没有查出来?可真是叫我失望,没想到王爷的动作竟然是这样缓慢,竟然还不如我这个连门都没有出过的女人。”
霍寒壁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初浅汐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站起来转过身看着霍寒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神情,“我说,祈儿昏迷的原因,我可是已经知道了呢!”
“你知道了?”霍寒壁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他也不过是刚刚才问过了暗卫,才会对苏展儿有所怀疑,而且到现在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根本还没有任何证据,那么初浅汐怎么会知道的呢?她不是一直在这里陪着祈儿的么?
初浅汐见霍寒壁神色恍惚,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不相信是吧?我也不相信呢,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你就是不想告诉我,不是么?不过,就算你不想让我知道,可是不好意思,现在我知道了,那么胆敢伤害我儿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见初浅汐神色变得狠历起来,霍寒壁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连忙上前一步,安抚道,“汐儿,你别……”
“别怎么样?你想阻拦我?”初浅汐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霍寒壁伸过来的手,防备的看着他,冷凝了声音说道,“你看看,受到伤害的是我的儿子!他那么小,那么懂事,他招谁惹谁了?我知道她苏展儿恨我,她有什么招数可以冲我来啊!她不是早就这样干过么,难道还怕第二次?可是她为什么要对付一个孩子,她怎么这么狠的心……”
初浅汐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看到儿子依然昏迷不醒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心痛。
原来今天霍寒壁前脚刚走,后脚锦绣园就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初浅汐。
初浅汐听到云歌说来人是翠翠之后,初浅汐原本不想见她,她是苏展儿身边的人,初浅汐原本就十分的不待见他,更何况现在祈儿这个样子,她哪里还有心情见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谁知道翠翠执意要见到她,并说自己有事情要告诉初浅汐,是和小世子有关系的,初浅汐顿时心中仿佛猜到了什么,忙叫翠翠进来说话。
所以,几乎是在和霍寒壁同一时刻,初浅汐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霍寒壁正想着怎么劝初浅汐要冷静,忽然看到她快步走到床前取下挂在旁边的太阿长剑就要往外走,霍寒壁急忙抓住她的手臂,“汐儿,你想去干什么?”
初浅汐坚定的推开霍寒壁的手,抬起眼来冷冷的看着他,“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么?”
“汐儿!”初浅汐顾不上初浅汐的态度,说道,“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现在没有证明就是她干的,你冷静些,我们仔细调查好么?”
“仔细调查?”初浅汐拔高了声音,后退两步,怒视着霍寒壁,“真没想到,你竟然会阻拦我!她的儿子小产,你要我一命抵一命,虽然你没有真的要了我的命,但你废了我的右手,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的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安危难测,你却依然要将她护在身后!霍寒壁,我真相掏出你的心来看看,它究竟是什么做的!”
第一次听到初浅汐提起往事,霍寒壁顿时心中一滞,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一般疼痛,那个时候的确是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只是他没有想到,对初浅汐造成的伤害竟然深到了这个程度!
是啊,她在嫁给他之前是名动天下的著名女将军,他也是纵横沙场的将军,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武功对于一个将军是何等的重要,说那是自己的生命根本一点也不过分,一个失去了武功的将军,再也不能上战场厮杀,那与剥夺了她的生命有什么分别!
他记得那个时候,当他得知了初浅汐竟然真的会如此心狠害的苏展儿小产,就只是因为她的嫉妒的时候,他恨得都快要发疯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狠毒的恶妇!
他被愤怒和失望冲昏了头脑,再加上初浅汐不但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一口承认了所有的罪行,用那样的话语来激他,才更让他失去了理智,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求证就相信了那就是事实。
初浅汐见霍寒壁不说话,默认了自己所言,更是心底一阵冰凉,她后退两步,失望至极的低声说道,“是啊,我早就该知道的,她一直是你心间上宠爱的女人,而我的儿子,于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住口!”霍寒壁忍不住低声喝到,他略显粗鲁的一把将初浅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痛声说道,“汐儿,别这样说,祈儿是我的儿子,我跟你一样心疼他!你放心,如果真的是她对祈儿下毒手,别说是你,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只是眼下我们没有证据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祈儿中的毒十分稀奇,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这样刁钻歹毒的东西?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人,可是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要想找到解药,我们还需要通过她来找到她背后的人,祈儿才会得救啊!”
初浅汐纵然心中恨意澎湃,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霍寒壁说的不错,现在若是动了苏展儿只能是打草惊蛇,可能还会断送了救治祈儿的希望。可是就这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忍气吞声,她还是觉得心里无比的憋屈!
左右为难,初浅汐趴在霍寒壁的怀里大哭起来。
另一面,苏展儿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翠翠,沉声道,“你到哪里去了?”
翠翠浑身一抖,强撑着装出一副平静自然的样子来,勉强笑了笑,“是……是奴婢听到府里的人都在议论,说是小世子昏迷了,所以,奴婢到外面打听一下情况……”
“哦?”苏展儿轻飘飘的看了翠翠一眼,“你什么时候关心起那个小东西来了?哼,恐怕是有别的想法吧?”
“啊,奴婢不敢!”翠翠慌忙“噗通”一声跪在了苏展儿的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苏展儿冷笑一声,抚摸着自己修剪的完好的指甲,说道,“哼,翠翠,你可是我的心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得保证对我的信任和衷心,说,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翠翠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展儿一眼,还是没敢说话。
苏展儿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那小东西吃了我给他的东西就昏迷了,所以一定是我给他下毒了对不对?”
“我……”翠翠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完全被苏展儿看穿了,顿时心中有些忐忑,忙道,“奴婢不敢!”
“好了,你下去吧!”苏展儿摆摆手,“就算是你怀疑也没有关系,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的做的,王爷一定会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