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羽，你好，你很好！”言寒也不知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只能窝着一股火。
倒是堇羽似乎是听不出言寒话中的怒气，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虽然谦虚是为人之本，但本宫不得不承认言寒兄说得极是。”
除了言寒脸色黑沉，其余人都是努力忍笑。
且先不说堇羽真的勇气十足，在言寒濒临发怒时还硬是把讽刺之意当做夸赞，相当于是给言寒添了一把火。只说“虽然谦虚是为人之本，但本宫不得不承认言寒兄说得极是”这话，凭这话所有人就想齐说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自恋的南宫堇羽。
言寒指着流萤试卷上的名字，切齿道：“夕柳云，朕记住你了！你给朕等着！”
流萤极度诚恳道：“皇上，草民记性一向不怎么好。”
“皇上，请将试卷交还与本宫。”堇羽也见缝插针，随着流萤将言寒一军。
“给你！”言寒的脸色黑如墨汁，气愤地把考卷扔在地上，但依旧不忘嘴贱一下，“不过一张废纸罢了，倒也劳烦你惦记那般久了。”
堇羽肯定不会忍着吃什么哑巴亏，捡起考卷，用他的话反击：“是，不过一张废纸，倒也劳烦皇上代为保管了。”
对啊，皇上你自己说的这是一张废纸，那你干嘛还拿在手上那么久不还？说“代为保管”算是客气的了，不客气地说就是强占。
言寒甩袖离去，刚跨出门，流萤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拔高音调状若不经意问了一句，“哦，对了，我在睡梦之间隐约得闻，有人要指我为状元，想向你们求证一番，这是真的吗？”
明熙努力憋笑，“嗯，皇兄亲自说的，想必皇兄金口玉言，既然说了就肯定不会有假，放心吧，状元之位定然是你的。”
言寒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冷哼一声，“朕的话自然不会有假！”脚步加快，生怕再在这儿待一刻，自己便会质疑自己究竟认不认识这些人，怎的胳膊肘尽往外拐？
三十万两到手了！流萤打了一个响指，三十万两，欸……“对了，明芷，我在睡梦之中隐隐得闻……”
“咳咳”，明芷就知道在流萤心中银票什么的从来都是排在首位，这次来东玥参考怕也是因为有三十万两银票作为状元的奖赏才来的吧！不过，“我说要给你十万两没错，可是，我不怎么会管账，月俸从来都是月月花光，所以……所以……”
“那打欠条吧！以后你的月俸要上交一部分给我，至于上交多少你自己决定，分期付款肯定利息是少不了的，都是朋友……但俗话说得好，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嘛！我就给你算便宜点，一月一百两的利息，想想，越早付完利息越少啊！”流萤一脸无害，但说出的话实在是……令人无法言说！
一月一百两的利息！打劫呢吧？一两白银等于人民币200元，而一百两等于人民币两万元，十万两……居然还敢要利息！
而且明芷不过是打赌时随口一说，至于那么斤斤计较吗？说好的朋友呢？
明芷不怎么在意金钱，所以很是爽快地回答：“好。欠条就等皇兄点你为状元的圣旨下达后给吧！”无奈一笑，真不知有个这么贪财的朋友是好是坏。
“嗯，好。”流萤嘴上答得痛快，但手心却是渗满汗水，皇帝许了她状元之位，明芷许了她十万两银票，但堇羽……要不，什么时候吻回来？
“遭了，云哥哥，忘记叫皇帝哥哥给五彩琉璃盏了。云哥哥，你等着，我一会儿拿了五彩琉璃盏就去水云轩找你。”话一说完，明熙便飞奔而去。
流萤看着那张易容过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若不是因为她逞一时之气攻打赤璃边境，东玥也不会趁势攻打赤璃，瑾翔也不会成为质子，不会独在异乡。瑾翔帮了她那么多，她不但从未回报他一分，还成为加害他的帮凶。纠结片刻，流萤还是决定向他道歉，“瑾……”刚道出一个字，流萤便迟疑了，所有人都唤他“堇羽”，而且赤璃的太子如今还在赤璃境内，倘若她叫他“瑾翔”，定会为他惹来麻烦。
瑾翔面对的不止是时时刻刻想要杀掉他然后取而代之的假太子，还有东玥的皇族，这诸多的人都不会让他这个真正的太子活下来，所以，还是让他保持不会被人加害的四皇子的身份吧！
“堇羽，对不起，要不是我……”流萤说着便哽咽起来，她实在是愧对于瑾翔，更觉得自己没有颜面面对他。
“方才和堇羽打赌，输家是要交出一盏五彩琉璃盏的，我先回府去拿，待会儿水云轩见。”明芷看出了流萤对于堇羽多是愧疚，知道流萤的意图仅仅是道歉而已，便也就放心。怕有其他人在这儿，流萤会难堪，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流萤实在是开不了口，便先转移话题，“嗯，那堇羽我们一同去水云轩等他们吧！”
堇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牵起流萤的手缓步走出。
那十指相扣的场面令明芷觉得有些刺眼，但他不会讨流萤不喜，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流萤只不过是愧疚，只不过是愧疚。
考生们早就已经出了贡院，偌大的贡院中唯剩收卷的几个人，而流萤则是最后出场的考生，还是考卷辗转于各大官员，甚至是皇上之手的人，也算是公开了，所以现在把考卷拿走也不成什么问题。
“堇羽，虽然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声线略微带着哭腔，眼角也蕴着一丝晶莹。
堇羽的脚步忽然顿住，松开了流萤的手，走向一个小摊。
流萤苦笑，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又如何寻求他人的原谅？垂下头，任泪水淌过脸颊，留下一阵温热。
突然，一只大手覆上流萤的脸，温润的声线如同一缕清风拂过，“别哭了，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可他越是这样说，流萤就哭得越是厉害。
堇羽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笨拙，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亲手为流萤带上自己刚买来的猫面具，面对流萤的一脸无措，措辞半天才道：“哭着像个小花猫，一点儿也不好看，戴着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