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牵着梅梅柔软的小手,温温暖暖的,觉得很得意。陪着梅梅小步小步地走,难得的有耐心,叫后面跟着的下人们都大吃一惊。
「梅梅,胖哥哥带妳去看莲花。有粉的,有白的,很漂亮的。」
梅梅虽然看在阿球玉雕的份上,勉强接受了这个胖哥哥,但梅梅天生就对亲人以外的人,有很深的距离感和防备感。小手被牵住了,那是因为她实在挣不开。四下张望,看不到任何一个比胤祚更熟悉的人了。只得勉强跟上。
当然了,后面跟着的,全是胤祚的奴才们啊。卓蓝额娘就是故意的,她又把梅梅当放羊吃草一样得放出去了。牧羊忠犬就是堂堂六阿哥了。
委委屈屈得让胤祚牵着自己的小手,慢慢地走。
「胖哥哥,花花。」
「哎~一会儿就能看到了。要不是妳走太慢,咱们早就走到了。莲池里的莲花,现在正盛开呢!」
胤祚丝毫没察觉,自己竟然已经能毫无芥蒂的自称为胖哥哥,梅梅魅力真大。
两人连着身后的一串粽子,走到了莲池边。这池塘,其实只是御花园内的一角。池塘本身并不大,只是附近就有个小亭子,赏景、把玩、品茶等都很方便。胤祚原本不是没想过去看大池子,但没走几步路,就改主意了。以梅梅这种速度,还是去御花园就好了,不然到天黑,都走不到。
梅梅头一次看到长在水里的花,兴奋得很。
「花花,花花,胖哥哥,梅梅要花花。」
胖哥哥胤祚豪气大发,拍胸应承。
「没问题,我去给摘莲花。」
这话说得让一旁跟着的奴才听了直想哭。
「六阿哥,还是让奴才去给梅格格摘吧。」
「胡说!本阿哥的妹妹要花,自然是本阿哥亲自去摘了。」
说到做到,英雄霸气测漏得厉害。胤祚趴在池边的一块大石上,高难度动作让一旁的小方子看得心惊胆跳,灵机一动。
「六阿哥,梅格格年纪小、胆子又小,还需要您在她身边护着呢。万一一不小心出了事,娘娘可要发怒的。」
人跟人的智商就是不一样。同样的阻止,这么一说出来,完全满足了胤祚保护弱小的心理。可爱的梅梅妹妹是他带出来的,他得负责保护妥当了,怎么能交给那些不让人放心的奴才们呢。相比之下,虽然替妹妹摘花也很重要,但毕竟尚有不及了。胤祚这么自豪的以哥哥自居,让乌雅府里正在练武的两兄弟,狂打喷嚏。
「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呢?我终于教会阿球新把戏,妹妹看了肯定欢喜。」
格多里分心得想念着妹妹,而一旁毫不担心的格特布,则是趁机一巴掌拍下去。
「混什么呢?」
「哥哥,你就这么放心梅梅跟额娘两人进宫去吗?你忙着练武,可以让我跟着去保护梅梅啊!要是有人欺负梅梅,怎么办呢?」
「专心蹲你的马步吧,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那么疼妹妹的德妃娘娘,可是未来皇帝的妈,那势力跟手段,肯定差不了。用不着为额娘和妹妹担心。
格特布这次却是想差了,此时的宫里,还不是德妃可以一手遮天的时候。
「梅梅,你看我,我丢这石子,可以丢出七个圈圈儿。宫里,就属我最厉害了。」
胤祚吹着大牛皮,一手拾起块扁平的小石子,手腕用力,有技巧得丢向池塘上。通通通的三声,却只丢出了三个圈圈儿,石子就沉落塘底了。胤祚见状,面红过耳,正要找理由向梅梅解释,却见梅梅一脸的崇拜看着他。
梅梅根本还分不出三和七的差别呢。她只知道,胖哥哥一手扔出去的石子,竟可以丢出圈圈儿后,又自动跳起来,真是太厉害了!家里两个哥哥,从来不会这样。
格特布那是因为不屑玩小孩子玩意儿;格多里是因为觉得这太没挑战性了。
胤祚的心,又被梅梅的崇敬给塞得暖暖满满的。又神气的表演了几回后,捡了颗小石子让梅梅练习扔扔看。梅梅用力一扔,却只能把小石子抛到了池塘边,甚至碰不到水。梅梅虽然失望得嘟起了嘴,但看着胤祚那眼神,却更显得仰慕几分。一直叫胖哥哥、胖哥哥,夸赞的词说不出来。不要紧,胤祚自己心领神会了。
一大一小两包子,玩得正开心时,忽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喊着:「六弟。」
胤祚一愣,转头一看,却是四阿哥胤禛。
「你来做什么?」
「六弟,这是德额娘母家的乌雅格格吗?」
胤禛自上次偷偷溜至永和宫,探望七公主后,七公主就病重身亡。这让胤禛很难过。虽然他并不知道德妃已怀疑上了他,但他知道七公主是他的同母妹妹。自那时起,康熙和佟贵妃,不约而同的加重了他的课业。他每日临字背书到亥时末,每夜睡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康熙每次在上书房都严厉的要求他,若是有哪里做不好的,动辄就是一顿斥责。回到承乾宫后,佟贵妃只会更严厉的再骂一次。他只觉得,是自己让汗阿玛和额娘失望了,就只是更加的要求自己。
好容易隔了数月才又抽出时间,找到机会,偷偷摸摸得到永和宫,想探视德妃和六弟,却看到一对陌生的兄妹。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年纪稍大的兄长,怀中抱着娇小的妹妹。轻声呵护、仔细抚慰,生怕扰醒了她一分。女娃娃对兄长的依赖,引得胤禛想起了夭亡前的七公主。若是她能顺利长大,是否也会对他这个兄长,那般依赖?
自那次后,胤禛的课业竟是越来越重,丝毫抽不出时间再过来永和宫。他辗转听说,那对兄妹是德额娘母家的侄子侄女。
这次却是到陪同佟贵妃到慈仁宫向皇太后请安,提早离开,路经御花园时,听到幼童的玩笑声,才好奇地过来看看。却是六阿哥和一个面熟的女娃娃。
胤禛不顾身后奴才们的低声劝阻,情不自禁地踏步上前。
「妳是乌雅家的小格格吗?我是四阿哥,也是妳的表哥。」
见着又一堆陌生人,其中大多数对自己似乎不甚喜欢,梅梅敏感的感到害怕。咬着下唇,想哭又不敢哭,默默的向后退着,拉开与胤禛之间的距离。
胤祚原先的好心情,早在看到胤禛时就消失无踪。这时察觉到梅梅的害怕,胤祚更是生气,用力的跳上前,双手推向胤禛。而胤禛虽稍微年长,但因一时不察,被胤祚一把推地后退,差点因脚步不稳而跌倒。
「放肆!」
佟贵妃此时恰好到来,在胤禛背后,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她固然生气于胤祚竟胆敢对她的养子四阿哥动手;更气得却是之前胤禛对胤祚和乌雅家格格的示好。
原本只是三个孩子间的事,佟贵妃这一怒斥,整体斗争规格自然上扬。这后宫中,除了皇上和皇太后之外,就是她最大了,她还能怕谁来着?
「六阿哥,你对兄长不敬,动手伤人。又是谁给你的旨意,让你见了母妃还不行礼?真是有违孝道!」
宫里的小孩没有一个是傻的。若是同年纪的格多里在此,说不定会伸直脖子对骂,还要指责对方是杀妹仇人。可胤祚再小再粗鲁,也知道这个女人不能对着骂。可要他弯下腰来,道歉赔礼,他又做不到。这是在崇拜他的梅梅妹妹面前呢,怎么可以丢人呢。
佟贵妃见他不言不语得应杠着,气极而笑。转而看向胤禛身后的小女娃,这倒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乖巧格格。虽不讨厌,但念及她姓乌雅,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
身边的婢女狐假虎威,冷声问道:
「大胆!妳又是哪家的格格,进得宫来见了贵妃娘娘,竟不知行礼吗?」
胤禛就地下跪,求情道:
「额娘,六弟和乌雅格格年纪还小,刚刚只是和儿子在玩耍呢。并非有意对额娘不敬,请额娘原谅。」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宫蒙皇上信任,掌管后宫,又岂能徇私放纵‧‧‧」
佟贵妃的大道理还没讲完,就被梅梅害怕的哭声给打断。一旁的婢女自然是高声怒斥,但这么一个小娃娃,妳越是凶狠,骂的声音越高,梅梅越是害怕,哭得更厉害。佟贵妃一口气憋着出不来,气得满脸通红。
一摆手,后面自然有心有灵犀的奴才们,上前把四阿哥强力架走。
佟贵妃心想:我不好打阿哥,难道还打妳一个包衣出身的格格不得?
她当年扶持乌雅氏承宠生子,却没想到乌雅氏真能讨得皇上的喜爱。虽依约将胤禛交给她扶养,但皇上却迟迟不肯更改玉碟。为了护着这个包衣出身的贱人,皇上甚至将她移出承乾宫。她对乌雅氏的恨意却是远深过目前宫内最得宠的宜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