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程新一愣,接着明白魂体不全的意思了,可能下辈子智力低下或者有某种精神疾病。但是对于自己一个手上有着白雪丽孩子血债的将死鬼魂来说,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局了。
他上前一步,坚毅的说道:“我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
席昉看到何程新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心里也是一阵安慰。
明哲君做事不拖泥带水,他动了动手中的棍子,对着何程新二鬼说了两个字:“魂来。”
瞬间两个魂体就移动到了明哲君的身前,何程新的儿子直接消失在了明哲君的斗篷底下。而何程新则还是留在了明哲君的跟前,明哲君把手放在何程新的头顶,轻轻的抚摸了起来。
众人看见何程新的淡淡近乎透明的灵魂在慢慢的变得充实起来。铁老大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更是瞪大了双眼不肯放过每一个精彩的瞬间。不一会,明哲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肉眼可以看到何程新的灵魂已经非常充实了,虽然没有他鼎盛时期的那么阴气十足,但总算好得多了。何程新对着席昉他们的方向作了几个揖,深深的鞠了个躬表示感谢,然后转身消失在了明哲君的斗篷。
明哲君见事情办完了就要走:“告辞。”
席昉在他离去之前叫住了明哲君:“明哲君,请留步,我还有一事与您商量。”
初一的夏天夜晚格外的阴凉。1102房间里,这种阴凉格外的浓郁。勾魂使者明哲君刚刚收下了何程新和他的儿子的灵魂。席昉却在他离去的时候留下了他,一人一鬼去了隔壁的房间,关上门好像在秘密的商讨一些事。
一人一鬼已经去了隔壁房间一刻钟左右了还不见他们回来,铁老大和郝一墨在卧室里干等着,想听听隔壁在说些什么,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空气仿佛都凝结起来了。铁老大瞄了瞄郝一墨,用眼神询问她这是什么回事。而郝一墨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
一刻钟刚过,席昉打开了房门从隔壁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满脸春风,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郝一墨看到他这幅嘚瑟的样子就想敲他脑袋,装神弄鬼神神秘秘的。
“明哲君离开了吗?你们聊个天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席昉正在得意的兴头上,想逗弄郝一墨一会的,但是看到铁老大还在旁边杵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来。他边回答郝一墨的问话边走向铁老大:“对啊,那家伙一刻钟就走了,多一秒都不行。”
郝一墨抿嘴笑道:“还真是一刻钟先生。”
铁老大看到席昉走向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脸色有些难看:“席先生,你们过去那个房间密聊不会在讨论我的事吧?以前杀过人的事情它也管吗?”
席昉摇了摇头:“那家伙只是勾魂使者,它不负责审判你的生平的,那些是判官做的事情。唉,我也不想这样做的,但是那家伙临走前给我留下了这个任务。铁老大,实在不好意思了哈。”
铁老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席昉伸出双手快速往他头上摸来,他头反射性的往后一仰,躲掉了席昉的手。但是席昉并没有就此收手,行云流水般的将手往回稍微一收,其中一只手慢慢摸向了铁老大的手臂。铁老大能感觉到席昉并不是要跟他战斗,虽然很疑惑他的举动,但还是用手横挡掉了席昉的手。
席昉的表情很正经,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的双手突然变快了起来,竖起一只手掌向铁老大胸前推去,铁老大身体往前一侧,抓住了席昉的手肘,朝自己跟前一拉。两人此刻靠的很近了,席昉的一只手被铁老大控制住,表情还是淡淡的没有波澜。但是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却快速的摸向了铁老大的额头。他伸手的速度快到连铁老大都看不清,铁老大刚想有所反应的时候,席昉的手已经碰到了他的额头。
铁老大感觉额头上一凉,身体就动弹不得了。席昉逆时针转了一下手掌,铁老大就感觉到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席昉的手搅浑了。
很快的,席昉就放开了铁老大,如释重负般的呼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郝一墨一直在旁边看着席昉的奇怪举动,她能感觉到席昉对铁老大并没有恶意,所以只是静静的袖手旁观,但是脑海里的问号又多了好几个。
虽然只停顿了两三秒,但是铁老大感觉自己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般漫长。他动了动手脚,身体终于可以动了,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于是疑惑的问席昉:“席先生,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席昉一副也很想知道的样子,说道:“你自己想一想,你还记得何程新他们是怎么不见的吗?”
铁老大浓密的眉毛微蹙,仿佛在极力回想中,但是他好像记忆拼图失去了那一块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他们三个人跟何程新父子苦苦的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其他的就好像一块云一样模糊了,好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样。
他停止继续回忆,转念想了想,想明白了。他苦笑的摇了摇头道:“记不起来了。我猜你刚才是把我的记忆消除,对吧?”
席昉遗憾道:“还不是那家伙给我留下的任务,说什么生人不可见它,见了它也不可以留下记忆。唉,我开始跟他介绍你的话都白说了。”
铁老大说道:“可以理解,我们国家有一些重要的任务,任务完成后也是需要对某些当事人进行记忆消除的。我也耳闻过,只不过今天对象轮到了自己而已。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吧,只要何程新他们到了该去的地方就行了。”
席昉对铁老大的豁达表示赞赏:“何程新他们很好,都去地狱等投胎了。你可以放心的,那家伙说只抹去你关于他的记忆,其他的还好好的没有任何损害。”
铁老大点点头,接着心事重重的说:“这个难题终于解决了,接下来就轮到小刘那边了。得把他劝服了去投胎啊,他家人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是非常焦急了。”
说道小刘的家人,席昉也记起那个下跪的父亲来:“没问题啊,小事一桩。今晚看是弄不成了,不如就明晚吧。他的尸体现在放在哪里了?”
“本来前两个星期就应该要去火化的,但是小刘的家人坚持要把小刘超度了再去火化,所以尸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郝一墨手托了托下巴,开口道:“在太平间里面超度的话,有点难度。太平间阴气不是一般的重,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惹来其他奇怪的东西。需要麻烦铁先生去查一查,目前太平间有多少具尸体,还有医院的一些情况,我们看看怎么做计划。”
“好的,我去调查,明天早上就应该有消息通知你们了。”
席昉扶额,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觉得在太平间太不安全了。如果要给小刘家人一个交代,光明正大的超度他的话,我觉得殡仪馆比较适合。不知道可不可以跟殡仪馆交涉一下,给我们腾出个地方。”
铁老大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席先生说的有道理。在医院超度的确是不成样子,不能大张旗鼓的进行。倒是殡仪馆经常进行这样的活动,我去跟他们交涉一下。还有医院那边也要说一声,看怎么安排搬运尸体的事情。”
他们边说着边离开了1102,这间房子里发生的爱恨情仇就这么告一段落了。XX精神卫生中心的病房里,一个相貌姣好的女病人站在窗边,看着拨开阴云的皎白月光,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