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袁术的府邸之内。
袁术与长史杨弘对坐在偏厅之内。
袁术的表情有些狰狞,不久之前得到的消息,几乎让袁术有一种摔桌子的冲动,但是后来杨弘来了,才生生忍了下来!
但是杨弘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袁术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说,放过武昭侯,不去追杀了?!”袁术面色狰狞,忍不住再次问道。
“属下以为,主公最开始吩咐人通缉武昭侯,便是一个错误!”杨弘没有否认,神色反而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直接说道:
“武昭侯乃是天下顶尖的人物,岂是那般好击杀的?就算侥幸击杀了,但是主公想过没有,武昭侯缔造的势力,主公如何对付?他们会放弃报仇吗?不会!
哪怕整个势力,都投靠了天下间其他某一路诸侯,那一路诸侯,为了收服云夜麾下将领士卒的心,也会举大军,而讨伐主公!相反,主公却一点好处,也拿不到!”
话音一落,原本面色狰狞的袁术顿时愣在了原地,浑身轻微的打了一个寒颤,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之所以通缉武昭侯,那都是因为袁绍想请,而不是他自己跟武昭侯有仇!
最开始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若是通缉到武昭侯,不仅自己可以名声大噪,而且还会让天下人觉得,他袁术乃是一个顾念兄弟情谊的人!
如今杨弘的话一出口,袁术才猛然觉得不对劲了!
貌似他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但是,生性喜好面子的袁术,显然不可能自己承认错了,犹自恼怒的强撑道:“话虽如此,但是武昭侯,击杀了本太守麾下大将梁刚、雷簿,就算是重伤的纪灵等人,要重新上战场,也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情了!此仇,怎能不报?”
杨弘知道袁术的性格,心头不由长叹一声,拂了拂衣袖,恨铁不成钢的双眼对视着袁术:
“主公,此事,乃是您通缉武昭侯在先,恐怕说出去,道义也在武昭侯那一边,与其如此,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大家都好?若是惹怒了武昭侯,淮南,恐怕承受不起武昭侯的怒火呀!”
袁术每一次看到杨弘那种眼神,就觉得一阵烦躁,搞的他好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由烦躁的挥了挥手,咬牙切齿的骂道:
“斩本太守两员大将,岂能善罢甘休?就算不留下性命,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杨弘闻言,脸上一滞,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显然,他也知道,袁术的驴脾气上来了,恐怕难以劝回头了!但若是真的让袁术放手施为,恐怕要不了三年,武昭侯便要提大军覆灭淮南了!
愣了片刻,双眼陡然一亮,杨弘撑着桌案,目光熠熠的盯着袁术,低声问道:“大人可还记得,代汉者,当涂高?”
“自然记得!”袁术淡淡的回了一句,心头腹议不已,这一句话,不就是指的他自己吗?每日里都念叨过一句的话,怎么可能不记得?
杨弘闻言,心中一喜,赞美道:“凭此籤言,便知道,主公乃是天命注定,未来的代汉之人呀!”顿了顿,神色颇为不屑谄媚的劝道:“而那武昭侯虽势大,然而却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主公何必用瓷瓶和瓦罐相碰呢?不值得呀!”
袁术先是被杨弘一通马屁拍的不知方向,心头自傲得不行,但是等到杨弘后一句话,就宛若从云端一下子被打入了凡尘,心头惊颤,猛然一抚掌,然后一拍额头,顺势而下说道:
“非长史提醒,袁术几成大错也!用瓷瓶与瓦罐相碰,确实不值当呀!”
“正是如此!”杨弘心头一松,这厮还好没有傻到真的跟武昭侯硬碰,思索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那属下暂时告辞了!去看望一下纪灵将军!”
袁术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好!”
杨弘闻言,礼了一礼,缓缓退出了袁术府邸,等到出了府邸之后,杨弘才神色一变,颇有些不屑的呸了一口气:“要不是忠臣不事二主,傻子才侍候你呢!当年投奔袁术,真他娘是眼瞎了!还陶瓷碰瓦罐呢,我看是粪土碰明珠差不多!”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何时,寿春城门已经少了许多士卒,恢复了往日了的人数。
云夜稍加打扮,换上了一身深黑色的长袍,这也是云夜第一次穿黑色的衣服,缓缓纵马提枪走出了寿春城!
期间云夜并不认为会没有人认出他来,毕竟,他身上除却衣服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更改。
袁术既然撤去士卒,那自然便是决定此事不了了之,故而云夜也并没有什么意外。
出了寿春城,直到五里短亭,云夜才停下了步伐,勒马驻足等候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许褚、石韬还有一众亲卫护佑着云颖二人才迟迟赶来。
“主公,直接到东城去吗?”石韬拱了拱拳,疑惑的问道。
临淮郡东城属徐州,然而却濒临扬州,处于洪泽湖与白马湖之间,说是水寇横行,绝不为过!贸贸然闯过去,若是运气差一点....
甚至石韬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诚然,云夜武艺过人,便是其亲卫也是百人莫敌,但是骑战、步战是一回事,水战又是另一回事!若是碰到水寇,恐怕就遭殃了!
“直接去东城,临淮虽然水寇横行,但是依旧是陆地居多,只要不轻易靠近洪泽湖、白马湖两处便是了!”云夜自然知道石韬的担忧,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石韬的话:
“广元可知道,那鲁肃家在何处?”
石韬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随即笑道:“鲁肃所在鲁家,或许在整个徐州算不得什么大户,但是在临淮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户,在东城更是顶尖大族,到时候到了东城,主公只需要找一个当地人问一问,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鲁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