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十一看了看周围，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我曾一直疑惑，为何如澜仅仅用了一千年的时间，便能以骨化魔，骨精本就不易修得，更何况如今已经成魔，且实力不低。如今看来，他竟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
阿绪听言，一时间竟张口结舌，她惊诧道：“难道……当时瓮村发生的一切，都跟顾如澜有关？”
鹤十一点头：“当初瓮村发生的事情，很像炼蛊之术。蛊女将上百种蛇蝎毒虫放进同一个瓮内，然后盖上盖子，让它们在这瓮内自相残杀。大毒之物吃掉小毒之物，再被更毒的吃进肚子，最后吃来吃去，只能剩下最毒的那一个。而瓮村里的事情，则比炼蛊更为残忍——他不需要留下最毒的那一个。所有的人，都得在恐惧，愤怒，崩溃与疯狂中自相残杀，最后一个都不剩。”鹤十一说着，看向阿绪：“最后剩下的，是什么？”
阿绪心中一阵恶寒，她摸了摸胳膊：“最后什么都剩不下——除了那些充满了怨气的魂魄。”
“是的，瓮村里，炼的便是怨灵。”鹤十一说着，将铃铛摊在手中给众人看：“瓮村的事情，起源据说是一个被冤枉而惨死的婢女梅香母亲的诅咒，可是，一个寻常凡人，纵使有再大的愤恨与怨念，又怎能在片刻之间设下这样大的诅咒？”
“所以，这个诅咒，是顾如澜帮着设下的？”
“我想，八成顾如澜是被召唤而去的。”鹤十一一边思量，一边说道：“当初在祥瑞村中，我们遇到的那个姑获鸟，便是因着她与她相公心中被种下了一些恶念，而这些恶念，也导致了姑获鸟夫君嫉恨疯狂，和姑获鸟死后化作怨灵。”
“这件事是顾如澜做的。”阿绪轻声道：“我记得，姑获鸟夫妻是因为得了顾如澜的一截骨玉。”
鹤十一道：“正是。而瓮村里梅香的母亲，或许与姑获鸟一样，早已被顾如澜在心中种下恶念，绝望之中顾如澜被召唤而来，帮梅香母亲设下这诅咒。”
“而这诅咒，便帮助他收割了上百个怨灵。”阿绪接口道：“这也是为什么最后鬼差只带走了最后那几个人的魂魄，而其他人的魂魄，则不知去向。”
阿绪说着，抬眼看向周围：“阿鹤，你的意思是，顾如澜正是用类似这种方法，收集了人间界无数怨灵，将它们囚禁于虚妄界的这里？”
“对，”鹤十一点头：“他修为增长如此迅速的原因，也正缘于此。姑获鸟时，他须以一枚小指骨的骨玉才能在两个凡人心中设下恶念，而到了瓮村时，他便能够以一枚铃铛将恶念种于瓮村上百口人中……”
阿绪听到此时，心惊无比。
顾如澜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巩固他的修为的吗？
魔修之所以称之为魔，便是因为他们是用这样浸满了血污的方式来增进修为的？
“……”众人听得不寒而栗，望向周围这片灰蒙蒙的废墟，顿时心中百回千转。
这些灰烬之下，究竟被埋藏着多少人间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