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蹄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也许连蛛蹄本人都不太清楚,因为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破旧果壳里,硬邦邦难受极了。
月光今天很亮,带着一种很明丽的样子,仿佛用淡淡的笑意,俯视下方寂静的蜘蛛岛,蛛蹄揉揉眼,马上要哭了,
他茫然地望向夜空,好像在问:
“尼玛,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不是舒舒服服地睡在自家的筒子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破果壳里?坚果真如其名,带着无情的褐色和冰凉,让蛛蹄无限思念自己温暖的叶子床了。
老妈呢?小六呢?
你们在哪儿?为什么我一个在这里?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蛛蹄心里很慌乱,清凉的晚风吹得身上的寒毛冷飕飕。
让他迫不及待地逃出这个鬼地方。
蛛蹄挣扎着从果壳里探出头来,就听见头顶上有一个声音温柔地对他说:
“晚餐,你醒了?”
蛛蹄猛然吓了一跳,脑袋立刻缩进果壳,半天才伸了出来,弱弱地向顶上一看,可是除了树叶,没有其他异物。
“咦,刚才好像有人要请我吃晚餐,怎么不见了,奇怪?”
刚才一定是幻觉。蛛蹄启动自我安慰模式,在陌生的地方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他把脸慢慢转了过来,然后,就贴在一个冷冰冰的肚皮上。
这是一只绿色跳珠的肚皮。
……
“有时候,食物贴近肚皮的感觉,比食物吃进肚子里的感觉更好。”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又咯咯笑问:
“小胖纸,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几乎就贴在蜘蛛的脑袋说的,吓得小肥蛛尖嚎一声,连滚带爬地闪到一边,浑身涌起了鸡皮疙瘩,
蛛蹄瘫坐在果壳上,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在发抖,这冰冷的肚皮加上温柔的声音,一冷一暖的强烈对比,让他脑子一片慌乱,唯一让他肯定的是:
这眼前的一切绝不是幻觉。
他突然想起来,这人第一句话里的晚餐,不是请自己吃晚餐,而是他把自己当“晚餐”,不由地大汗淋漓。
他硬着头皮把头抬了起来,在斑驳的月色下,看见8只绿幽幽的眼睛正含笑看着他,目光如春风一样温暖,却让他感到像冬天一样寒冷。
“你你……你是跳蛛?”
蛛蹄惊惧地出声,一连退了好几步,这下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知道自己一定是在睡梦中,被这只跳珠虏了过来。
“啧啧,小胖纸你好。”跳珠八只眼都笑成一条缝,“你还蛮有眼力的。”
蛛蹄屁股上的心狂跳,我的天,原来真是跳珠,心想,肯定这位就是昨晚那只蚊子口里说的,一直在窥视自己的那一只跳珠了,不禁脱口而出:
“你把我娘他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通通吃了!”
绿色跳珠眉飞色舞,用一双小巧的手拍拍肚皮,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
蛛蹄六眼一黑,差点昏厥。
他伸手扶住果壳壁,强大精神,母亲和小六,之前在一起的每一幕生活画面,像闪电一样从眼前划过。
那么多的温情和欢乐,在这一刻,随着这句“通通吃了”,烟消云散……
蛛蹄突然跳了起来,尖牙一翻,疯狂地向跳珠扑了过去!
呯!
他一头撞在果壳上,滚在地上,脑门外,好像有一万颗星星绕着他转圈圈,感觉自己就像在撞一团空气。
虽然他胖,但刚才那一撞用尽全力,不可谓不快,可还是连对方的寒毛都没碰见,蛛蹄的心里感到一片悲凉。
他对着夜空大喊:“滚出来!”
母亲死了,小六死了,他也不想活了,一个不想活的人,胆子和力气,自然比平时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嘻嘻,看不出,你的脾气倒和你的体重一样大,我喜欢!这样的蜘蛛肉一定很紧致,吃起来嘎嘣脆。”
这话让蛛蹄不惧反狂
八只手脚疯狂地抓打果壳四壁,他所在的坚果壳,高悬在一棵坚果树上,蛛蹄这一闹,仿佛让整儿树枝都晃动起来。
一阵清风划过,蛛蹄的后脑勺突然“啪地”一声被打了一下,他猝然转身,又是抓狂地看到一团空气。
“我来了又走了!小胖纸只有团团转,什么也看不见,嘻嘻。”
黑暗中,又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这声音虽然每每带着笑意,却比恐吓更令人心悸,最伤人的一刀,往往最温柔。
蛛蹄的心拔凉拔凉他,停止咆哮,默默地深呼吸,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在大人的讲述中,普通跳蜘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厉害,莫非…莫非是……
那可是传说中的顶级猎手。
……
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会失去继续反抗的勇气,正在沉思间,眼前人影一晃,那只绿色的跳蛛出现在跟前。
落地无声,就像瓢落一片梦。
这回,蛛蹄没有冲动,而是屏住呼吸,暗暗打量对方,说来惭愧,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整地看过对方的样子。
只见对方身体毛发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绿色,个头仅仅比自己大一点而已,最让饭团印象深刻的还是对方的眼睛。
有八只,比自己多两只。
正前方脑门有两只,左右太阳穴位置各有三只,其中,正前方的那两只显得特别大,而脑侧六只又特别小。
如果说前面两只眼睛是大如苹果的话,两侧那六只眼睛就是小如红枣了。
这看起来很萌,很怪,很滑稽。
可蛛蹄只想哭,他终于可以确定,这家伙竟然是跳珠界的王者——孔蛛。
他为死去的母亲和小六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无助,本想临死前来了两败俱伤,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梦还没醒呢。
因为,普通的跳蜘一跳是他身长的三四十倍,而孔蛛一跳,则是七八十倍,竟是普通跳珠的两倍以上。
更可怕的是,孔蜘跳跃起来,不仅更远,而且更快更轻!
如果普通跳珠一跳是0.1秒,那么孔蜘蛛所用时间就是0.01秒,为前者的十分之一,简直比闪电还闪电。
……
但是绝望和悲哀,并没有完全吞噬蛛蹄的斗志,就算不能为母亲和小六报仇,他也要选择在战斗中死去!
他仰天咆哮。
自己脚上每一根寒毛都竖立起来,那属于蛛蹄的疯斗模式正式开启——
“吧嗒”一声,屁股上又被踢了一脚,一个笑声像幽灵一样在头顶响起:
“嘻嘻,小胖纸,你叫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你,咱们俩做个游戏,你只要能爬出这个果壳,我就放了你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