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着急辩解,倒让满心醋意的路时洲好过了不少。
路时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中邪了,无论她高兴、她发脾气、她冷着脸,还是眼下这副傻乎乎、语无伦次的模样,他都觉得可爱到了极点。咦,她的嘴巴噘着,怎么还委屈上了。
咫尺之间,简年周身香甜的气息让路时洲想起了小时候过生日奶奶买的蛋糕,明明渴望的要命,却一定要忍到生日宴吃完、点过蜡烛许过愿、一块块分出去才能吃。
望着简年嫣红小巧的嘴巴,路时洲忽而觉得这一定比他这辈子吃到的第一口奶油还要细腻绵软。
他从没留意过别的女孩,而她却偷偷喜欢过别人,该是不断厚着脸皮示好、却从未得到回应的他委屈才对,她噘什么嘴。
不由自主地,路时洲低下了头。贴上简年嘴巴的瞬间,路时洲想,这个时节蔷薇早枯萎了,为什么香气还在呢。
简年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惑不解地看向他。她的眼睛明亮又无辜,害路时洲心生不忍,又舍不得停下,就离开她的嘴唇吻上了她的眼睛。
他在她的耳边轻笑一声:“喂,这种时候该把眼睛闭上。”
不等她讲话,他就再次亲了上来。路时洲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小心翼翼地舔了她一下,拿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她软软的嘴唇。感受到简年的挣扎,他干脆放开了撑在墙上的手,用力抱住了她。
把简年紧紧拥入怀中,路时洲终于觉得圆满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静得能听到两颗心脏节奏纷乱的跳动,却根本辨不清跳得更快的那颗是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时洲才移开了嘴巴,红着脸略带羞涩地笑着看她。
终于明白过来的简年脑中一片空白,她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严重极了,就这样在街头随意的欺负人,路时洲他怎么敢!一定是李冰茹把暗恋的事情告诉他了!她不知道该生谁的气,抬起手捶了一下路时洲的胸口,忍着眼泪扭头就要走。
路时洲一看她要哭,立马慌了,下意识想道歉,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用,怕她就这么走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原谅,把她逼回墙角后,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道:“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说了才能走。”
简年恼了,偏又推不开他,只好一言不发地瞪向他,然而她生就一副温软的模样,再瞪也瞪不出威严感来,看上去反而委委屈屈的,分外可怜。
路时洲知道简年是真生气了,可她生气的时候怎么也和别的女孩不一样?腮鼓鼓的简直像只河豚,太有趣了。怕她更恼,路时洲想笑又不敢笑,明知道没用,但太心虚,到底还是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怎么才能消气?再打我几下行不行?”
“你闪开让我走。”
“你没回答就不能走。”
简年脸皮薄,路时洲笃定她不会说。
简年气到极点,闭了闭眼睛,干脆破罐子破摔:“李冰茹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知道了还问,欺负我好玩吗,我确实喜欢过……”
这句“我确实喜欢过你,但那是犯傻不懂事,现在最讨厌的也是你”还没说完,路时洲又吻了下来。
她不说的时候他抓心挠肺地想知道,想看看那个人到底哪里比自己好,可简年要真的说出那个名字,他一定会更受不了,就算只是以前喜欢过也不行。
简年正说话,路时洲亲上去的时候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舌头,怔了一下,立马无师自通地吮吸住了它。嗯?好像和单纯的嘴唇碰嘴唇完全不同,他看过很多很多书,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大脑恢复清明后,望见简年的神色,路时洲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下真的真的完了。
简年恼羞成怒地大力推了他一下。人一慌就没防备,待路时洲回过神儿的时候简年已经走出去三五米了。
路时洲下意识地觉得就这么让她生着气走了再想见面就更难了,可又没哄过人,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放她静一静还是立马抓回来道歉。
犹豫了片刻,路时洲决定折中:“喂,你把手机打开,我要联系不上你,还去你家。”
简年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敢威胁她。
回到家后,简年许久都没能平静下来,妈妈上来问她事情,她嘴上一句不落地答应着,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妈妈离开后,简年洗了个澡,路时洲的气息居然挥之不去,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门突然被敲响了。
简年以为是路时洲,吓了一跳,明白放他进来再难轰出去,又怕不开门让邻居听到动静,赶紧打开了手机。
刚一开机,电话就打了进来,接通之后,路时洲立刻“喂”了一声:“你总算开机了,我已经打了一百次电话了。”
敲门声却没中断,妈妈的声音随之传了过来:“年年,你睡着了吗?”
简年低声说了句“你等一下”,把手机塞到被子下,跑到门边,替妈妈开门。
简妈妈举着烛台,疑惑地问:“怎么这么久才开?”
“您怎么来了?”
“停电了,怕你没睡着害怕,过来送蜡烛。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简年抬头看了眼顶灯,什么时候灭的她居然没发现:“睡不着。”
简妈妈没起疑:“刚考完,兴奋是不是?赶紧睡啊。”
妈妈一离开,简年就翻出了手机:“你有事吗?”
“你还生气吗?”
简年没说话。当然生气,但好像也不单单是生气。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居然快十二点了,便说:“这么晚了,你快睡觉吧。”
“你不也没睡吗。谢谢你开机,不然我要哭了。”
简年“切”了一声:“你脸都不要,怎么可能哭。”
“今天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除非你允许,我绝对不再亲你。”
听到那个“亲”字,简年的脸上发烫,急切地打断他:“你还敢说!”
路时洲立马闭上了嘴,顿了顿又问:“你怎么才能不生气?我哭给你看行不行?”
“别闹了,挂了。”
“哎,别挂,你走到窗边来,阳台的那个窗户。我要真能哭出来,你就别生气了行不行?”
简年疑惑地走到阳台,打开窗户一看,两个钟头过去了,路时洲居然还立在昏黄的路灯下。明知道整栋楼都黑着,他不可能看到自己,简年仍旧心头一跳,终于确定那不纯粹的气恼里还掺杂着几分欣喜。
过去的六年里,她连梦里也不敢相信,有那么一天,路时洲会先说喜欢她。
不过过去的她也想不到,原来这个人又坏又无赖,说什么哭给她看,明明笑得虎牙都露了出来。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回家吧。”
“那你还生不生气?”
“……”
“你要不生气了,就考虑一下当我的女朋友吧。”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
“不行!不要!”
这人可真奇怪,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又回过头来问这个,不觉得次序错了吗。就算她不气了,眼下那句“我愿意”也是绝对绝对说不出口的。
听到她果断的拒绝,路时洲觉得自己又犯蠢了,季泊川明明说过简年性格羞涩,不能太急进,他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问了出来。不过季泊川也说过,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牵手,就算她嘴上不答应,就算她还没动心,只要被烙上了烙印,也会觉得他和别的男生不同。
牵手都是如此的话,接吻更是吧?路时洲不再忐忑,压住心中小小的得意问:“那简同学,我明天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隔了片刻,简年才说:“你想打就打好了。”
路时洲没说话,可隔着六层楼,也能看清他脸上的喜出望外。
“你能不能一直不关机,把手机带身上?”
“嗯。你快回家吧。”
“我要是约你去玩,你会出来吗?”
……这算不算得寸进尺。
“你先回家。”
路时洲只当没听见,继续问:“明天行不行?去哪儿听你的。”
“明天再说吧。”
“那你就是答应了?”
这人是傻子么,简年实在无语,被迫“嗯”了一声。
路时洲一蹦三尺高,声音里尽是雀跃:“你快睡觉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多睡会儿,咱们下午见。”
“你也知道晚,赶快回家吧,总站在我家楼下算什么啊。”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反正我回去也睡不着。”
简年觉得这样讲下去会没完没了,干脆挂上了电话、回到了屋里。躺到床上后她才发现,其实她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半个多钟头,简年打开了手机。看到短信提示才知道,在她洗澡发呆的两个钟头里,路时洲真的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短信也有无数条。难怪她开机的时候,滴滴声不断。
简年躺在床上翻了一个多钟头才看完全部信息,原来早在手机没给她的时候,路时洲就已经开始发短信了。凌晨两点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复了一条,路时洲居然只隔了一秒就又回了过来。
一直到天快亮了,简年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六点不到,她又醒了。打开手机,路时洲居然已经发了“早安”过来。
简年回了一条,起床去洗漱,束好马尾又看到他发了回来——【这么早?我昨天就睡了半个小时,你也是啊。】
被戳中的简年不好意思承认——【我以前每天都早起背单词,形成生物钟了。】
两人断断续续发了一上午短信,一直到午饭时间,简年才下楼。妈妈不在,怪不得没上来叫她吃早饭。爸爸最近接的活多,不是在学校上班,就是在忙装修,很少回家,妈妈也经常要一早过去帮忙,有时候饭都赶不及做,只好拜托婶婶过来照顾奶奶的三餐。
今天果然又是婶婶来做午饭,她进门的时候,简年正坐在外间和路时洲发短信,注意力都在短信上,就没留意身后的动静。
“呦,这手机是现在最新最贵的吧?”
简年一回头才发现婶婶就立在身后盯着她的手机看,想藏已经来不及了,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奶奶去李奶奶家打牌了。”
“知道。我来给你们做午饭,下午还要回去上班,太阳这么大,这样来回赶,快要晒死了。你都多大了,菜都不会烧,光成绩好以后在社会上是吃不开的。”
“要是辛苦,你以后就别来回跑了,我可以学着做,反正爸妈不在的时候,也就我和奶奶两个人吃饭。”
“算了吧,看到宝贝孙女做饭,老太太会心疼得骂人的。”
简年只有一个叔叔,叔叔也是温和性子,婶婶的嘴巴倒是有些厉害,但心不坏。叔叔上班的国营纺织厂倒闭之后,又被私人老板收购了,夫妻俩并没有下岗,日子过得比他家宽裕些,因此爷爷奶奶更愿意贴补大儿子一点,当然大儿子养老的责任也更重。爷爷去世后把这间老房子给了大儿子,婶婶有些不平衡,可也就念叨了两句偏心,简年的妈妈都不跟她一样,简年偶尔听见她抱怨,也只当没听到。
可这一日,婶婶的话格外多,整整唠叨了十分钟没停,又说:“生了这么重的病,还有闲钱给你买这么贵的手机,真是莫名其妙。”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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