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杯茶静坐了一会儿,战弦歌才拿出第二本古籍开始翻阅,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随着渐渐深入于书中,全都抛之脑后。
“砰砰砰——!”
当战弦歌根据书中说的内容尝试着画阵图的时候,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静谧。战弦歌看着草图中央那颗逐渐晕开的墨珠,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谁?”因为思绪被打断,好不容易摸索出的阵图样子突然成了废纸一张。使得战弦歌心底的火气一下次窜了起来,连带着说话的口吻质问中透着抹浓浓的怒气。
“额···是我。”门外人微微一顿后,传来皇甫尘的声音。
现在也就是刚过正午吧。战弦歌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在心底估摸起来。
“我能进来么?”皇甫尘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进来。
战弦歌看着满屋的狼藉还有眼前已经作废的草图,从座位上起身:“等一下···”
将地上的废纸踢到一旁,清出一条通往门口的路后,这才开开门,看着屋外笑得温和宠溺的皇甫尘,战弦歌侧过身子:“进来吧。”说罢,就抬脚往书桌走去。
“额···”皇甫瑾先是被满屋子的废纸书籍给吓了一大跳,接着就看到重新坐回书桌后的战弦歌,见她微蹙着眉头将面前的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略带歉意地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对。”战弦歌异常干脆地回答让皇甫瑾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她低下头又拿出一张崭新的白纸,“我画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要画出个成型的草图因为你全没了。”
“额···”皇甫瑾被她这直白的话怼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来找我有事么?”战弦歌见他愣在那里不出声便开口问道,“你今天很闲?”
听到这两句话皇甫瑾立马委屈兮兮的看着她:“我来找你不对么?你难道就不想我?”特别是在···那事以后?想起前晚那**的一夜,皇甫瑾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暗暧昧。
战弦歌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是了!一日没见,我的确挺想你···”
“我就知道弦歌想我——”
“想你死!”
“······”
皇甫瑾脸上欢喜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后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却温柔似水,流淌着宠溺和包容,还有丝丝委屈。
战弦歌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瞄了眼一旁的水果盘,道:“那个苹果过来。”
“好。”皇甫瑾转身去拿苹果,背影似是乐得其中,但是眼眸深处却泛起一丝恐慌。
昨天早上走的匆忙,等他回到宫中一摸胸口才发觉那草图不见了,回想了半日很有可能是掉在了战弦歌的卧房里。想起这草图被战弦歌发现后的情景,皇甫瑾瞬间面白如纸,坐立不安。可依旧是不死心,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让黑鹰回去寻找,谁知竟还真的被找到了。听黑鹰说落在了床下所以才未被发觉。可他依旧是有些提心吊胆,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物归原主,从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去,于是便让黑鹰昨天下午在战弦歌回屋睡着以后,又把那草图丢到了这书房里。而他今日过来,一来是真的想她,二来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可她这不冷不热说不清楚的态度···他略有些没底啊!
“弦歌,你是不是···在怪我?”看着将苹果啃的嘎嘣响的战弦歌,皇甫瑾犹豫了一下才略有些不安的问道。
战弦歌正在回想刚才构思的草图,听他这么一问立马诧异地看向他:“怪你?怪你什么?”
神经高度紧张的皇甫瑾并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疑惑,依旧不安的说道:“就···就是我前天没陪着你一块醒来,昨天没来看你,今天···才出现。”
“没事啊。”战弦歌双手一摊,“你忙啊!而且你老是往别院跑会引人注目吧。我听南一他们说最近你那群兄弟们斗得很厉害,你低调点儿没有错,不然你这身子骨经不住他们折腾吧!”
虽然知道她这是关心自己,可最后一句话怎么听着那么不爽呢?听南一说她昨天还练了一会儿武···果真,自己那一晚选择饶过她是错误的!
“咳咳。”皇甫瑾觉得他有些事情允许战弦歌这么误会,但有的事情必须要给她说清楚。于是便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放在圈椅的扶手上,将她虚抱在怀里。
“我这身子骨怎么了?莫非那晚···我没满足你?”皇甫瑾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尽管在他走过来时他就做好了准备,但战弦歌还是被他这有意的撩拨给弄得身子一麻,扭过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谁知他非但不恼,眼底更加愉悦。
“呵呵。”皇甫瑾低声一笑,然后双手一伸抱住了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前所未有的婚礼,我发誓。”
面对这么深情满满的话,战弦歌心底微起波澜,但嘴上缺欠的很:“你就别想那么远了,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问题好么?”
皇甫瑾立马头脑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是说我短命?”愣神了好久,皇甫瑾才咬牙问道。
“我没说你短命,只是觉得你运气不太好。”战弦歌靠在椅背上,将头往他胳膊一放,然后舒服的蹭了蹭:“你想想啊,你那两个哥哥都看你不顺眼,你都这么低调了他们还想尽办法把你弄到大秦去。所以他们俩不管是谁赢了,你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
“什么?”
“赐死。”
“······”
“我说···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儿好?”皇甫瑾被她气的脑门子疼。
“可我觉得凡事往最糟糕的下场去想总没错。”战弦歌歪着头看着他,“因为一旦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其余的不管是什么都是好消息,毕竟不能比这更差了不是么?”
听她这么一解释,皇甫瑾心底的郁闷瞬间去了一大半,紧接着浮现出一个问题。
“如果···我没被赐死,而是被贬为庶民逐出南临呢?”皇甫瑾歪着头对上她的眼睛。
“那我们俩就同样无家可归了。不过凭你的本事我觉得你到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若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养你啊!”
听到这话,皇甫瑾心头一暖,如有温泉在心间缓缓流过,让他觉得这半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全都值了。
“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我说了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又怎么会被赐死呢?”即便是赐死,死的也决不会是他。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战弦歌突然心思一转,问道:“你见过你们南临的太子么?”
皇甫瑾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被揪在一起,怕战弦歌看出什么,便疑惑的看着她:“太子是我们南临的一个谜,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昨天和南一他们闲聊聊到了。”战弦歌答道,然后用审视凡人的眼光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见没见过。”
皇甫瑾被她看得心底愈发紧张,但他明白一旦他的情绪外露了一分,战弦歌就会轻易的察觉到从而心生疑虑,所以他依旧保持不动声色的样子看着她:“我都说了是个谜,你觉得我见过么?”
这个答案很是是而非,含糊不清,战弦歌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好吧,我还以为你见过呢。看样子是我高估你了。”
皇甫瑾被她弄得哑然一笑:“看样子,我在你心底能耐很高。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对太子···感兴趣?”
“你难道对谜不感兴趣不感到好奇?”战弦歌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中已经啃完的苹果核随后一扔,然后正中斜对面的果篮,“没啥事你就回去吧,我该了。还有我在这没事,你别老往这边跑,被抓住了就完了。”
“那我想你怎么办?”他知道这样隔三差五往别院跑迟早有一天会引起父皇的注意,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好不容易拐回来的人儿,他要是不好好看着护着守着,万一跑了怎么办?他那天之所以一个冲动想要她,不过是因为心底的恐慌和没底,所以想将她们的距离拉进一些,让她日后即便是生了他的气,对他也是无法割舍。
“忍着!”战弦歌回答一如既往的干脆。这么不留情面的样子,让皇甫瑾失望的叹了口气。
“强扭的瓜不甜,弦歌你要是真对我无意可以直说,没必要···”
“啪——!”战弦歌将手中的书用力的摔倒地上,见皇甫尘被吓得身子一僵,冷冷一哼,使了个眼神,“捡起来。”
皇甫瑾吞了口吐沫,没出息的走过去把地上的书捡起来然后端端正正的放到她的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指甲轻敲着桌面,此时的战弦歌语气略有些危险。
皇甫瑾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尽管他是玩笑话,想刺激一下战弦歌,可看样子貌似刺激过头了。
“我什么都没说。就想问问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好给厨子说让他提前给准备。”
“哼!”看着皇甫尘一副讨好的样子,战弦歌唇角一勾,道“皇甫尘,你可千万别让本将军失望,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皇甫瑾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皇甫瑾满怀心思的离开了,战弦歌看着重新关好的屋门,轻轻地叹了口气,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沉重。为了摆脱这个情绪,战弦歌立马掀开书本准备继续构思草图,可掀书的力气大了一些,带动起微风把她早先拿出来的干净白纸垂落到脚下。
心真是不能乱啊。
战弦歌摇了摇头,然后弯下身子准备捡纸,结果却在书桌下发现一张皱巴巴的摊开的纸,背面似乎还画着图画。战弦歌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将那张纸拾了起来,顿了一下,才将纸翻了过来。
潦草的图画,熟悉的黑点,还有她在一旁随意的备注,是她绘制的阵图草图。也是···
卧房里消失的那张。
就在战弦歌看着那张失而复得的草图陷入沉思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秦,两个人正在密林里急速狂奔。
“不行啊!我们这样子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可我们现在是通缉要犯,如果去市场一定会被人认出来的。”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村庄或者是边远的城镇了。光凭两只脚,我们短时间根本无法抵达南临。”
“你说,我们就这么跑了,皇上会不会责怪定安国府和铁甲营?”
“京都有丞相和陆太傅一干老臣在,皇上不会动定安国府,至于铁甲营···将军在才叫铁甲营,将军不在,还叫什么铁甲营?现在的铁甲营还是铁甲营么!”
“我就那么一问,你激动什么?”梼杌耐着性子质问道,“你难受我就不难受么!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痛心啊!”
南红低下头,半响后才说道:“抱歉,我···不该对你发火。”
“好了,不说这了。我们还是快赶路吧。按照凉王说的话,将军现在很危险。”
“啊。”南红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藏得那么深!连将军也被骗了!”
“我早就觉得那个六皇子不靠谱!唉,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将军走了,我们兄弟也分散开,不知道长右和天珠,现在怎么样。”
“是啊,好在军师有先见之明,不然我们四个人恐怕都要落难了。不过我并不担心长右,他性格稳重,只是天珠···”
“对啊,那小子···不好说啊!”
“我说了!我要去南临!你别想阻拦我!”天珠看着再次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红着眼睛吼道。
“你知道她在哪儿么你就去南临?大海捞针你要找到什么时候?”袁乐乐毫不畏惧的反吼回去!
“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天珠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现在南红和梼杌也成了通缉犯,他们肯定是去找将军了!只有我!像个老鼠一样藏起来什么都不做!”说着,扯开袁乐乐就要走。
“我说你能不能冷静点儿!”袁乐乐一把拽住他,然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我不想打你的!是你在逼我!我问你,天牢那么森严的地方南红和梼杌怎么跑出来的?而且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将军出事后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天珠抱着头,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袁乐乐已经习惯了他的自责与哭泣,见他这个样子,只是叹了口气:“你只觉得将军让你提前离开是为了保护你,可你为什么就没想过将军这么做,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找出路呢?”
天珠的哭泣声瞬间停止。
“将军让你保护我,是不想让秘方外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也会成为将军反击的重要力量?不要忘了,失踪的还有长右!”
天珠终于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去寻找长右,然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我们的研究。因为事情到了这一步,将军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天珠瞳孔一缩:“你是说···”
“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但往最糟糕的一面想总没错。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我,也要保护好你自己。还有千万不能冲动!毕竟将军以后能否东山再起···都要看我们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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