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唱k。路浔是寿星,大家央求他先唱一首。
路浔好心提醒:“唱也行,但你们死在这里我可不管收尸。”
“不会不会。能听浔哥唱歌,我们三生有幸。”金灿,温豆丝,大鱼集体拍马屁。自从知道路浔就是当年ec战队的lucifer大神,三个小崽子兴奋的几天没合眼,心中暗暗许诺,无论刀山火海,这辈子誓死跟随浔哥。
当然,他们也信守承诺,没把路浔的真实身份透露给队伍外的任何人。
尤其——来自圣明方面的虚情假意。
前几日,有人私自联系上金灿,打算花重金买libra的真实身份。
金灿破口大骂:“奶奶的,以为老子没见过钱?!想让老子做叛徒,先把小浣熊干脆面厂买下来送给我先。”
大鱼,温豆丝吐血:“瞧你丫那点出息。”
对于路浔当初为何退出ec,退出圣明,金灿几人心中虽好奇,却从没开口问过一句。大家心里达成共识,就算有天大的恩怨,也是浔哥自己的事,他不说,他们就不问。这点事,不会伤了队伍和气。无论未来多凶险,他们会继续和浔哥在《星河》的世界里与其他妖魔鬼怪战斗到底。
舒梨坐在点歌台,回头问他:“唱什么?”
路浔双手插兜走过去,挨着她坐,胳膊肘轻抵她小腰,想点穴,弄得她全身酥麻。
他俊脸凑过去,不看屏幕,只看她的脸:“都有什么歌?”
那双眼,被屏幕光映得如月色下盛开的桃花。
美,妖冶。
舒梨眯起眼睛,大哥你第一次来唱k?手指轻滑屏幕,点开“男歌手”一栏,对他说:“自己看吧。”起身刚要走,腰间忽然多出一条手臂,纤细有力,如蛇盘绕。舒梨又坐了回去。撇头看某人,面色如常。只腰间的手臂,紧紧缠绕。
“路浔。”
“说。”
嚯,他倒应得自然熟络。“松开。”她说。
他不说话了。故意的,似乎没觉这样有何不妥。转头,眼睛看着屏幕,纤细的手指在上面点点点。一会儿看张学友,一会儿看汪苏泷,一会儿看周杰伦,一会儿看汪峰。哥哥,你这跨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么拧巴的角度,舒梨只能看到路浔轻扬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若不是如此近的距离看都是一副倾国容颜,她一定照死了揍他。虽然你长得好看,让良家妇女也想犯罪,但不代表你对我也能为所欲为。
“路浔,松手。”
“张学友的歌,爱听吗?”他侧头,看她,鼻头几乎碰到一起。
另一边,雅霓和金灿出去拿饮料和零食。温豆丝和大鱼正对着手机玩《三国杀》,无人注意这边的暧昧已要沸腾。
舒梨单手磕住某人下颚,尖尖的弧度,是多少女明星梦寐以求的好看。“路浔,我不怕被男人摸,被男人抱,更不怕被男人亲,或者,与男人睡。但我要搞清楚,你是我的谁。不明不白的暧昧,只要不过分,我也能接受。但过了,就不好,底线这东西总归要有,对么?”
昏暗不明的光线下,路浔的脸依旧那么好看,那么完美,那么倾国。他垂眸,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夹裹了其他。总之,他慢慢松开那道禁锢,点了首歌,起身离开。音乐响起,大鱼和温豆丝同时回神,手机仍一旁,欢迎祖宗似的对坐回沙发正中的路浔热烈鼓掌:“哇塞,杨宗纬的歌呀。”
“《夏洛特烦恼》,呀呀呀,这电影我看过,巨逗!”
雅霓和金灿也回来了,端起的盘子里码了一堆饮料。橘汁,桃汁,芒果汁,五颜六色,彩虹一样。
他开口唱,“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真奇怪,竟然没走调。
雅霓惊讶,转头看路浔,仿佛第一天认识。没走调?嘿!这事百年不遇。随即又拍手笑,“今儿状态不一般,厉害了我的哥!”腕子上的银质手链随着摇摆的身体,哗啦啦作响。
舒梨站起来,手机揣兜,出门时,路浔正唱道:“……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低沉微哑的嗓音,沧桑的无助,与那张泰然自若,神态悠闲的脸并不匹配。却没人注意,昏暗中,那只握住麦克风的手,指尖白到淡青色。
**
快入深秋了。
舒梨哆哆嗦嗦站在ktv门口,虽然穿了长裤,可里面没有秋裤啊。奶奶的!她为何要跑出来折磨自己?不就是那个死男人在关键时刻逃了么?至于你堕落到在深秋之夜穿一条单裤跑出来抖落伤心?
呵呵,恶心。
裹紧风衣,竖起领子,脖子用力往里缩。长舒一口气,在夜色中竟已是白色的了。
身旁,一对看起来不大的高中生正坐在花坛边卿卿我我。女孩问:“你爱我吗?”
男孩轻声答:“爱呀。”
“有多爱?”
“比你想象的多一点。哦不,是很多很多,像天上的星星。”
女孩抬头看天,皱眉:“可是,现在天上没有星星啊,只有一层又一层的雾霾。”
男孩亲吻女孩额头,抱在怀里,许诺:“没关系,等我们再长大一些,我带你去瑞士,去那里看全世界最美丽的星星还有北极光。”
其实,有些情话,明知是假的,实现不了,但多少年后回忆起来,心里仍是满满当当的甜蜜。
纯真与无邪。
成年后的爱情里,没有它们。
舒梨转过身,去看另一侧的车水马龙。满眼灯火辉煌,物欲横流的世界。这才是现实。
握紧双拳,却更加觉得手心空空荡荡。谁有烟啊……
然后,一个淡粉色烟盒递到眼前:“抽吗?”
舒梨回头,正看见雅霓点起一根烟,烟管极细极细。修长,纯白,夹在指间。夜色里,如昙花娇嫩的花蕊。
雅霓也听到了那对高中生的情话,回头看看,又转回头来,呼出一口白烟,皱眉:“这么晚了,小崽子们也不回家,屁大点的孩子,连‘爱’的繁体字都不会写,就敢坐在这里天长地久,没想到啊,00后堕落得这么快。”
“你是羡慕吧。”舒梨从烟盒里利索地抽出一颗烟,然后叼在嘴里。红唇白烟,放肆的美。
雅霓帮她点燃,微微亮的火光,暖暖的色泽。“我么?当然,当然羡慕。告诉你个秘密,我还没谈过恋爱。”
舒梨惊讶,本以为她是个中高手。一定爱过七八个且每次都爱得海誓山盟惊天动地的那种经验之人。
雅霓心思澄明,看着她笑:“不信?”
“不太信。”
“没关系,好多人都不信。”她看着合谷处那枚邪恶漂亮的翅膀纹身,“当你心里住进一个人,像花种一样扎进你心里,开花,不停的开花,即使颓败,也美得无可挑剔,如此惊艳的人,在你心里,若再想接纳另一个。很难了,对不对?”
“对。”舒梨应的干脆。
其实,她很想为这番如同情书中的美言热烈鼓掌。“雅霓,你很特别。”
雅霓摇头,笑如玫瑰:“当你不合群时,自然会显得特别。算了,说说你吧,早恋过吗?”
“自然。”
雅霓挑眉,没想到舒梨回答问题会用这个词。心里疑惑也好奇。在此之前,她们间说话不到十句。没想今天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很奇妙的感觉。从小,雅霓甚少与同□□流,长大后亦是如此。如果不是想得到某些答案,此刻她不会站在这里。
但是来了,真觉不虚此行,对舒梨愈发有好感。
舒梨抽口烟,才说:“我父母常年在国外搞研究,对我和金灿极少过问,只对精神病患感兴趣。所以,我成熟算早,学习成绩也过关,课间时就常把作业做完了。没有父母看管,学习也无压力,不早恋都对不起这些有利条件。”
起初,听到开场白,雅霓以为舒梨会唱一出苦情戏。结果,恕她不厚道,忍不住嘎嘎笑出声:“然后呢?初恋对象什么样?很帅?”
“他啊——篮球队长,一米八的个头,丹凤眼,大长腿,还有一张无论怎么晒都白皙的面庞。”
“酷!”雅霓忍不住鼓掌:“换做是我,也会早恋。然后呢,为什么分?”
“你猜猜。”舒梨指尖的烟还剩下半根。
“他出国了?”
“no。”
“移情别恋?”
“no。”
“或者,他忽然发现自己喜欢男生?”
舒梨笑了,烟拿不稳,对雅霓说:“如果真是那样,我祝福他长命百岁。”两个女孩哈哈笑起来。然后,她才继续讲述:“其实——是为一杯6元的草莓新地。他爱吃巧克力,我却不爱,还矫情,非让他吃草莓。结果我们在麦当劳里大吵一架。我把冰激凌扣在他脑袋上,让他滚。然后,他就真的滚了。”
回包间的走廊里,雅霓忽然说:“舒梨,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舒梨嚼着口香糖,一字一句:“很多事不必着急下结论。兴许有他,我们依然能成为好朋友。”
未来,不可预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