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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浔知道,周澄明是不会让自己站起来的。下午离开时,这个嘴角染血的人妖,用一贯阴森森的口吻对着他笑道:“路浔,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想站起来,没那么容易。六年前,我放过了你,这一次,你就等着永坠地狱吧。”

然后,路浔又给了他左脸一拳。

“永坠地狱?”软软的床上,舒梨打一个哈欠,翻个身,脑袋恰枕在路浔锁骨上。话说周澄明的诅咒在她听来更像是一种情绪失控下的宣泄。“拜托,今年他多大了?快三十了吧?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你不听我指挥,我就欺负你。好幼稚。”

“他是真有那个本事。”路浔想自己当时确实有点冲动,但并不后悔。

“本事?”舒梨又打一个哈欠,“地狱又不是他家开的,让谁去,谁就去,可笑!”

“……”似乎,有道理。

舒梨刚才被路浔折腾得全身酥软,此时像一块新鲜出炉的起酥蛋糕,仿佛身体动一下,骨头就能咔嚓咔嚓碎掉。她又往路浔泛着青草香气的话里蹭了蹭,带着倦意喃喃道:“总之,地狱没什么可怕的,天堂也不见得一定美好。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嗯,就这样。至于周澄明到底想做什么,咱们管不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快睡吧,明天还要训练,刘向南已经把moon这几轮比赛的作战分析土给了我,明天……”

舒梨睡着了,路浔把被子又往上盖了盖,此刻,他心绪出奇的宁静。窗外,是别月光映得格外清亮的雪夜,就像他心中逐渐清晰明朗的未来。

至于周澄明。

去你大爷的!

**

似乎周澄明的算计全在路浔意料之中。一步一步,竟然分毫不差。短短三天,那些精心设计过的爆料仿佛生产线上的商品,一点一点组装完成。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急速凝聚,瞬间便铺天盖地。

那块遮羞布也终于被撕掉。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六年前,在上海,一直无往不胜的ec为何会在半决赛对阵一个明显实力不如自己的对手时,莫名其妙的崩盘。原来,真想那么可怕,又让人目瞪口呆。

【太恶心了,电竞圈应该把路浔这个人除名。】

【收受贿赂,能判刑吗?麻烦警/察叔叔把他抓起来!】

【背叛者,一生黑】

【无法形容的愤怒。当年lucifer宣布退役时,我们哭了好久,还去俱乐部门口日夜举支持灯牌,就是希望他看到粉丝可以有那么一刻刻的心软,然后留下。我们恨过俱乐部,想一定是lucifer与高层不合,所以才被迫退役。结果,事实真是啪啪打脸,原来我们用生命守护的人,居然是一个垃圾。】

关掉电脑,路浔沉默好久。

然后,又打开,从小,他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作文一向是拉低分数项。但是今天,他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写了一篇5000字的长文。从回到这个圈子他就知道,这被群起而攻之的一天早晚会来。心中无限愧疚,似乎唯有坦白承认才能让自己好过,也对的那些一直支持ec和关心lucifer的人。最最起码,他要公开坦诚地说一声抱歉。然而,当准备打开微博时,系统却提示:密码错误。

“你改密码了?”

“不然呢?”舒梨对男友眨眼睛,“难道看着你犯傻然后一头栽进别人设好的陷阱里?”

路浔皱眉。

舒梨看着他:“不明白?”

路浔摇摇头,这道理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网上言论攻击,他确实无法做到坦然处之。何况那份愧疚和当年的不辞而别,一直埋在心底。六年的时间,早已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舒梨叹口气,想原来聪明人也有犯傻的时候。她让路浔坐在椅子上,然后一边帮他揉太阳穴,一边像给小朋友讲故事的老师那样,耐细致地的分析说:“我不了解周澄明,但是,我知道,大恶人从不在自己脑门贴一个坏人标签。”其实道理很简单,网上爆料那么多,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却又没有一条真正指向幕后推手就是周澄明。他似乎料准了路浔宁折不弯的性子,会在舆论重压之下,主动坦白当年犯下的错误。这步棋,高!他一面打压,一面又高调发表一份假惺惺的证明,扬言要将那些胡说八道的媒体告上法庭。

一明。

一暗。

双线作战。

只要最后路浔承认当年拿了钱,那么,胜利者一定是周澄明。

这厮聪明啊,而且说得没错,他可以将路浔再次打入地狱,关键是,路浔还是自己主动跳下去。他只需不断挖坑,然后坐在一旁,静等坐收渔翁之利。想到这儿,舒梨不禁瞪圆眼睛:“周澄明想欺负你没那么容易,耍一个连环计,真当我这个监护人是摆设?”

“监护人?”路浔睁开眼睛。

“对,我,有意见吗?”

路浔扯扯嘴角,抬手捏住自己这个小监护人的下巴。还是那么漂亮,但眉目超凌厉,望着他,表情霸道又坚定。路浔忽然想起那天看《动物世界》里那头为了保护幼崽与一群野狗殊死搏斗的母狮子。他万分相信,如果此刻周澄明站在这儿,舒梨会毫不客气一口咬断他脖子。感动,感激,还有许多说不出的情绪。但是,路浔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承认,我良心会觉得不安,其实这事早就想挑明。”

“为什么没说?”

路浔点起一根烟,过半响才说:“白帝不让。他说,如果我说了,他就宰了我。”

舒梨嗤鼻:“你还真是听话。”

他听出醋意,伸手捏捏她脸,然后拥进怀里。背负罪责前行并不好受,那就像一颗种子,埋进心里会随着时间生根发芽,直到挡住所有的阳光。路浔想,这次就做个彻底的了断吧。无论有多少理由,做了就是做了,他认。

“您还真是大义凛然。”

“嗯。”

嗯??

舒梨叹气,不知道该不该数落男朋友一句大傻瓜。这件事你就算认了,难道心就能安?也不是说不能认,大丈夫敢作敢当,这是起码的素质。但承认也不能是现在。周澄明如今已经先发制人,眼下无论路浔说什么,只要声明一发,那么,他不但是一个曾经背叛队友的混蛋,同时,还是一个迫于舆论压力才敢说出实情的胆小鬼。

所以,你的勇敢和坦白只会成为对方继续伤害你的突破口。

舒梨捧起路浔的脸,灯光下,眼窝一片青淤。该死的!就知道他最会唬人。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心里在乎的要命。不过,舒梨万分理解路浔,这种揭伤疤的龌龊事,任谁也无法做到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

她很心疼。

“路浔,我们每个人都犯过错误。大的,小的,能被原谅的,不被原谅的。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做过。知道么,我小时候在奶奶家欺负过邻居家一个小男孩,拿着扫把追着他打,一路追到池塘,差点把他淹死。还有小学时,我率领全班女生孤立过一个学习好,长得好,跳舞好的漂亮女孩,最后,她受不了孤单,被迫转学。这种事,太多了。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活到现在,我们谁也不是清白的懂吗?”

“懂。”路浔说。

这就好,舒梨最怕他犯轴。“但是,我从没想过将这些带着点阴暗色彩的过往弄到天下皆知。因为,我清楚,只要说了,那么外人就只会看到我欺负人时狠毒嚣张龌龊的一面,却从不想想那些阴暗事件的背面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那个男孩,我之所以打他,是因为他用卑劣的手段欺负了金灿,而那个女孩,曾偷偷在我水杯里放了芥末和毛毛虫,还把我的语文作业本扔进了垃圾桶。”

路浔皱起眉头,“她为什么那样做?”

“因为……”似乎意识到什么,舒梨短暂停顿后,忽然改变口风,“没什么,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已经不重要了。”

不不不,路浔觉得很重要。

“说,为什么。”他反手捏起她下巴,眼睛微微眯起,见她摇头,他呵呵笑两声,然后阴险地威胁道:“不坦白交代我就可发微博了。”

舒梨无辜脸,只好解释:“就是……老师选我做了班长,她嫉妒。”

只是因为这个?路浔嘴角扬起一个非常有内容的弧度,脸凑过来,嘴里的烟味喷到舒梨脸上:“你就骗我吧,金灿早说过了,你上小学就开始交男朋友,还是大队长,因为这个和班里同学起了矛盾,还被请了家长。那个闹矛盾的同学,就是她吧?”

金灿你大爷!

不过,弟弟的大爷似乎也是她大爷……

**

最终,路浔选择了沉默。除了舒梨分析的那些原因,还有一点,无法让路浔忽略,就是白帝。舒梨说:“当年,白帝不让你说,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ec。如今你若选择坦白,是不是也该问问他的意见?ec不是一个人的,彼此关系好不容易刚缓和一点,别再因为意气用事正中了谁的下怀。”

电话就放在桌子上。那个号码从未被删除。

曾经最熟悉,此刻很陌生。

路浔整整抽掉半包烟,似乎才下定决心拿起电话。然而,电话却率先响起。是刘向南。“哥,一会儿我去找你。”半个小时后,刘向南进了屋,脸色很不好。坐下后,他与路浔相对无言,最后,还是路浔说:“向南,我对不起你。”这是真心话。目前俱乐部高层对路浔是否继续留队各持己见。而他是刘向南招进来的,关系属于一损俱损。路浔离开俱乐部,生活还有很多种选择,而刘向南……想到这儿,路浔忽然脊背发凉,如果那天他选择一意孤行,那么此刻刘向南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包括整个俱乐部。

难怪——

周澄明说,要让他永坠地狱。

“哥……”刘向南欲言又止。

路浔扔给他一支烟,“没事,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无论怎样,你都是我兄弟。这一年你没少关照我,还有ld,谢谢。我欠你一个冠军,估计这辈子是没法给你了,对不起。”

刘向南眼里有泪花闪动。路浔拍拍他手,又帮忙把烟点上。又是一阵沉默,路浔酝酿了一堆话,都是昨天舒梨帮忙想好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离得开谁,也离不开那个小丫头了。你看,说话都要她帮忙,不然心里没底。

路浔刚要张开,刘向南兜里手机响了,喂一声后,神色忽然变得严肃恭敬,“是,浔哥和我在一起,什么?我,我知道了,好,好的。”挂了电话,刘向南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蒙。路浔拿不准主意,但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哥。”

“说吧,什么事。”

刘向南咽口唾沫才说:“**oss想见你。”

路浔一愣:“谁?”

“sherin杨,杨先生,明天到燕城,点名要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亲爱的们,么么哒~~

今天高考耶。。。

当然,不是我啦~~

祝大家六月每天都开开心心。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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