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琅桓注视着韩九的背影，那只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背影，瘦小的、纤弱的、仿佛一碰即碎的背影，他的双肩尖削而单薄，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到，他到底是靠着怎么样的毅力才走到今天？
她没有忘记韩九刚才仿佛开玩笑般漫不经心的语言，那句好像虚假欺骗的语言。
她知道，那应该是真实，是昨天他本来想向自己坦白的事实。
龙陵世家族长的身份，还有另外那个居于庙堂之高高在的身份……
她甚至不能想象，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成为韩九？成为……
“怎么了？”韩九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她，微长的额发挡在眸前，无声的遮掩着什么。
他侧脸的轮廓绝美而优雅，轻轻阖住的玫瑰色唇瓣在略显明亮的光线有种稀释般的迷幻与朦胧，清秀的鼻子在微光有种玉质的温和，清隽的下巴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浓密的睫毛与细碎的额发交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庞，将一切都隐藏在一片黯淡的死灰之。
“我只是想要问你，我以后还能叫你小九吗？”凤琅桓的神情如旧，和以往相同，那张可爱娇小的小脸，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笑容，恰如暖光。
韩九微微一颤，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包括宁千霜在内，所有的人立刻退了下去。
视线扫过凤琅桓，男孩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什么意思？”
凤琅桓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很无语的看着他，“难不成你希望我叫你小极？呃，这听起来跟一只小黄鸡差不多。”
虽然，她觉得加个黄字，叫他小黄鸡挺可爱的。
韩九凝神看着她，有不可思议的光芒在他的眼眸淡淡氤氲着。他的手指缓缓抚自己的额头，雪白的、还不算太过修长的手指盖住此时黑白分明却又复杂异常的眼睛。
凤琅桓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看到被明亮光线拖曳的，长长的，他的影子，一个人的影子，一个人……
“呵……”
“呵呵……”
淡淡的，有些冷的笑声响起，声线似乎融合了此时微凉的空气，冰冷的，没有一丝笑意的。
“桓桓，我是风极。”
“嗯，我知道了，你刚才说过了。”凤琅桓满不在意的回应。
“我一直在骗你，甚至在昨日，我决定坦白之后，还存着欺瞒你的心思。”
“哦，怪不得最后不说了。”凤琅桓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其实当时韩九说继续骗她的时候，自己也没多在意，真的。
现在知道了，也那样吧！
心境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能是因为小九在重新做回风极前，还是选择对她坦白这个秘密，所以她很容易的接受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小九在那样漫不经心的将这个秘密揭开后，立刻用那样笨拙的方式转移话题，这个孩子，大概是在害怕。
“桓桓，你……不生气吗？”韩九有些惊讶，默然了片刻，突然自嘲的一笑：“差点忘了，你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不在意我……
可是，我在意……
只把我当成我自己的人，大概只有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