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莹紧握白玉笛,道:“事已至此,有进无退,分个高低吧!大姐!”
白衣女子回身一转,白衣飘袂,凌虚坐于白绫之上,所抱玉琴架于腿上,看样子竟似要弹起琴来。若玉一看,心中诧异:“这姑娘斗法之前还要演奏一曲,未免太过托大。”
白衣女子冷冷道:“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方婉莹回道:“得罪了大姐!”她并指成诀,指诀一翻,白玉笛听她号令,化作一道白光,急速抢攻。
若玉躲在方婉莹后方,看其出手已无之前与玄迎雪交手之从容与气势,也知道面前白衣女子绝非等闲之辈。恐怕迎雪姑娘所言非虚,方婉莹未必能像之前那般轻松获胜,只能尽力一搏。
电光火石之间,白衣女子却低头看琴,纤纤玉指轻压白玉琴弦,微微一移,再泠泠一挑,一个曲音震颤而出,开了个头,一道刃光便在前方凭空出现,蓦地震开尘土,与白玉笛撞在一起,竟逼退白玉笛几分。
白衣女子曲音一起,开始忘我抚琴。十指在琴弦上跳跃影动,轻灵缓舒的曲调响起,如同草长莺飞,春风沐人,可是接连变幻而出的刃光却暗藏杀机,凌厉吓人,看得若玉心惊胆跳。
他没想到这白衣女子竟然如此犀利,弹琴之际也能与人对敌,让他大大开了眼界。
方婉莹手诀变幻,操纵白玉笛对抗迎面而来的众多刃光,可是渐渐力不从心,只能唤回白玉笛,手中挥舞,才能护周身万全。若玉看刃光已覆盖婉莹周身,担心喊道:“婉莹姑娘,你快点用你那招……总之很厉害的那招!不然来不及了。”
方婉莹脸一苦,抱怨道:“傻瓜!要叫我仙子!我很厉害的那招讲究出奇制胜,被你这样一说就不厉害了!”
虽然心头不满,但是她在不经意之间玉掌一翻,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却是故技重施。
在若玉心绪变化之际,琴音陡然一变,气势竟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另一道破空之声隐藏其中。刹那之间,一声巨响如同在眼前炸开,如同平地一声雷,惊得若玉跌倒在地。
两道无形之物兀自在空中急速冲杀相击,只在空中留下些许无形痕迹,如水面涟漪,相交之时传出剧烈震动,带出惊心动魄之巨响,竟令地面都震动起来。
若玉捂着耳朵,咬牙之际看到方婉莹身形岿然不动,芳容却已是全神贯注,而白衣女子还在弹奏她的千军万马。破空之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可是惊雷之声依旧不停在若玉的耳边响起,如同在他脑袋之中敲锣打鼓,疼得他满地打滚。
彼时周围树木泥土几乎尽被掀飞,声震四野,可是在此天雷地火之际,若玉心中却诡异一静,清清楚楚听到方婉莹的声音:“千举万道,其宗一也,一宗一道,举返三道。”
他的心中如同有一道声音从深处呐喊响起!
“万道一宗诀!”
届时方婉莹的手诀如同天女散花,落英缤纷,无数破空声同时响起,空中如同有无尽杀机毕露。
琴音同时停了下来。
如同云收雨霁一般,惊雷炸起之声凛然而止,只见白衣女子右手食指挑起一根琴弦,却是一动不动。
方婉莹睁大了眼眸,如同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
白衣女子微微侧目,轻轻一挑琴弦,“噔”地一声,一道清脆的撕裂之音响起,琴弦应声而断,方婉莹便浑身一震,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婉莹姑娘!”若玉惊叫一声,立刻赶到她的身旁。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却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
婉莹一甩手,低声喝道:“你不要多管闲事,快点走!”
若玉着急道:“怎么可能!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扔下一个女子独自逃走?”
方婉莹笑骂道:“你作为一个穷酸书生,不是应该文绉绉地说一通,然后再说此绝非君子所为之类的话吗?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爽快了?”
若玉看到她的血越流越多,触目惊心,急得六神无主,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想办法吧!”
方婉莹扶着若玉的手勉强站起身来,笑道:“看到你紧张的样子我真想笑。”
若玉记得正想出口教训,方婉莹却低声嘀咕一声:“你可别后悔!”
方婉莹突然窜到若玉的身后,用白玉笛锁住他的咽喉,有气无力地喊道:“大姐,你别逼我!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他!”
她一边挟持着若玉一边后退,可白衣女子从琴弦断掉之后一直不动声色,怔怔地看着白玉琴,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她表现得云淡风轻,似乎方婉莹逃走和若玉的性命都与她无关。
方婉莹也不客气,拖着若玉便走,可是走到半路却渐渐酸软无力,几欲要倒。若玉连忙扶住,不忍心道:“婉莹姑娘,你是不是也中了那种什么毒?不如你先停下来服下解药吧!”
方婉莹摇头道:“纸醉金迷乃是我派中秘门毒药,无药可解,只能待药力过去。你不要多废话了,赶紧离开吧!”说完她便软倒在若玉的怀中。
若玉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玄迎雪果然是在骗自己,于是开始担忧玄迎雪的安危。不过他现在又担心玄婉莹的安全,知道逃命要紧,即使怀中软玉温香也顾不上,抱着方婉莹惊慌离开。
若玉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时不时回头查看,生怕那白衣女子追来。路过一间破庙的时候,方婉莹抬起眼皮,低声吩咐道:“不要再走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若玉赶紧道:“不行不行,要是那个白衣女子追来怎么办?”
方婉莹道:“她能够御空而行,你一双腿怎么跑得过她。若不是她有心放我们走,我们两人早就死在她的手上。”
若玉问道:“迎雪姑娘让你把那五毒玉盘交还给你师姐,你为什么不照做呢?那样你师姐就不会为难你了。”
方婉莹不满地咂嘴一声,道:“说了你也不懂,你就不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