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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中。
二楼,孙膑、美丽少女、小秋,邻窗而坐。
美丽少女举起茶杯,吟吟一笑:“奴家以茶代酒,谢过公子今日援手之情。”一口饮尽。
“小姐客气了。”孙膑忙举杯相谢,汗颜道:“何况在下也没帮上什么忙。”
“哼,你知道就好。”小秋嘴巴还是那么毒。
“小秋。”美丽少女一板脸,不好意思道:“公子莫怪,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哈哈,没事,没事。”美人当前,孙膑当然要讲点风度。
“对了,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听口音,似乎不是我魏人。”美丽少女道。
孙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美丽少女很聪明,马上道:“公子可是有不便之处?是奴家唐突了,望请见谅。”
“藏头露尾,还说自己是好人。”小秋一旁嘟囔着。
孙膑想了想,对方是公子昂的女儿,身份尊贵,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何危害,便歉然道:“我叫孙膑,的确不是魏人,而是齐人。适才犹豫,并非有意欺瞒,而是有一些仇家正在追杀与我,故而不敢轻易透露身份。”
美丽少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公子信任,奴家一定守口如瓶。”
“多谢小姐。”孙膑松了口气:“对了,还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喂,喂,”小秋又发飚了:“问我家小姐姓名干吗,你有什么企图?”
孙膑苦笑:难道我就那么像坏人吗?这么防着。
“小秋。”美丽少女又嗔怪地瞪了眼小丫头,这才略有些羞涩道:“奴家是毕姓魏氏,名银玉,公子唤我银玉即可。”
看起来,虽然小秋横竖看孙膑不顺眼,但银玉对孙膑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要不然,不会告诉孙膑姓名,更不会让他以‘银玉’相称。
“银玉,好名字。”孙膑赞道:“今日能结识小姐,实在是膑三生有幸。”
“公子客气了。”银玉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歉然道:“天已不早,银玉出来时间不短,为免父亲担心,这便告辞了。公子若有难处,可使人至城守府相告,银玉一定尽力。有家父在,至少在大梁,可保公子平安。”
“那谢过银玉了。”孙膑心中感激,这等于是给了他一张大大的护身符,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那小秋,我们走吧。”银玉盈盈起身,便招呼着小秋,准备打道回府。
“等等。”孙膑心中忽有些不舍,这种奇妙的感觉,他还是平生第一次,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公子还有事吗?”银玉浅浅一笑。
“呃——”孙膑急忙想词:“那些甲士都被你打发走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免得再有什么意外。”
银玉似乎察觉什么,脸色有些羞红,却并未拒绝,只是轻声道:“那麻烦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孙膑喜上眉梢。
“哼。”一旁的小秋却是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很不高兴,孙膑却只当没听见。
当下,三人下了酒楼,银玉领着,直奔城守府。
一路之上,孙膑努力调动着不多的情商,活跃着气氛,倒也逗得银玉十分开怀。
不多时,三人走进一个僻静的小巷。
“等等。”经历过一次刺杀的孙膑忽然觉得有些不安,猛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公子?”银玉有些诧异。
孙膑没说话,只是扫视着四周,虽然看似毫无异状,但心头的那股不安却越发强烈了。
这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直觉。
“银玉,”孙膑脸色凝重,低声道:“似有些不对劲,咱们慢慢地退出去。”
银玉一惊,连忙点了点头。
“晚了。”三人刚要退走,忽然有人冷哼一声,随即,两侧墙头跃下十数名脸色阴冷的剑士,杀气腾腾地封死了前后。
苦也!
孙膑大骇,还以为是‘鬼影’杀手这么快就锁定了他的行踪,不禁暗自叫苦。
他死了不要紧,只是恐怕要连累别人了。
“都怪你这个扫帚星,害死人了。”小秋声带哭腔看着孙膑,看样是吓坏了,显然也以为是他引来的灾祸。
“小秋。”银玉虽然也很害怕,却还是瞪了小秋一眼,不让她乱说话。
咦,不对。孙膑忽然愣住,眼前的这些人虽然穿着黑衣,但并未带鬼面,胸口反而袖着一柄滴血的短剑。
他忽然想起鬼谷子给他说起过的三大杀手组织——鬼隐、天机、刺血,顿时明白了——这些人不是‘鬼隐’的人,而是另一杀手组织‘刺血’的杀手。
那么,这些人的目标便不会是自己,而应该是——银玉。
孙膑急忙低声道:“他们不是追杀我的那些人,银玉,这些人似乎是冲你来的。”心中暗自苦笑:自穿越后,霉运就一个接着一个,这回更是躺着也中枪。
银玉一愣,忽似若有所悟,竟上前一步,很是平静道:“可是二伯派你们来的?”
二伯?
孙膑一愣,随即意识到一个人——公子缓!
现如今,公子缓、韩、赵联军和魏莹在河东对峙,公子昂坐镇大梁后方,替魏莹输送粮草、辎重、兵员,出力极大,地位不可说不重要。
若这些杀手是公子缓派来的,按常理应该去找公子昂,只要干掉公子昂,就等于抄了魏莹后路,联军胜算必然大增。
可是,这些杀手冲银玉一个小女子来干吗?
就算能杀掉银玉,也于事无补,说不定反而会激怒公子昂,适得其反。
猛然间,孙膑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公子缓八成是想绑架银玉,从而要挟公子昂倒戈。明显的,迫使公子昂倒戈远比杀掉他利益来得更大、更丰厚。
如果公子昂十分疼爱银玉这个女儿,这并非没有可能。
真是好算计啊!
孙膑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的卷进了魏国内乱,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