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缓缓入谷,转眼已深入百米。
借着上百只火把的烈烈光焰,近百步内依然杳无敌踪,静寂得令人不安。
装神弄鬼!
孙膑心中冷笑:谷中就那么大,我看你们能藏多久。
“杀——”
就在这时,一阵喊杀声响起,右翼百十步外,朦胧的夜色中跃起数十身影。
终于来了!孙膑霍然转身。
借着火把的亮光,只见数十盗匪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挥动兵器冲杀上来。
然而,这些人大部都是老弱病残,装备也很可怜,手里能有把破剑就不错了,相当多的人竟还拿着棍子、猎叉,很明显,这绝非是强盗主力。
怎么,想放烟雾,玩声东击西!?孙膑心中冷笑,这点小把戏想瞒过他,简直是做梦,下令道:“右翼听令,迅速击溃来敌,保护本阵安全。”
“诺。”坐镇右翼的白圭听令,还是第一次上阵的他,不禁热血沸腾,振臂高呼道:“诸位墨门的兄弟,随我杀啊。”竟是挥舞长剑,一马当前。
“杀——”二十多名墨门剑士也毫不迟疑,奋力向前。
别看强盗人数占优,但对于久经沙场的墨门剑士来说,根本是毫无压力。
强盗再厉害,能比得上训练有素的各国强军!?
更何况,眼前这些强盗,人数虽众,却只是老弱病残而矣,根本不足为虑。
转眼间,白圭等人便与强盗短兵相接。
“叮、叮……”
“啊……”
……
金铁铮鸣声中,战况是不出所料的一边倒,人数虽少、但精锐无比的墨门剑士几乎是十步杀一人,眨眼之间,便杀得强盗是溃不成军,东奔西窜。
“杀——”
就在这时,军阵左翼也是喊杀声响起,又跃起数十气势汹汹的强盗来。
同样,也是一帮老弱病残,装备低劣。
孙膑心中冷笑,此刻,他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洞悉了盗拓的阴谋。
无非是用老弱残兵做炮灰、引开他的两翼,而其主力则直奔他的本阵,来个殊死一搏。
这一招,的确有种壮士断腕、背水一战的勇气。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强盗的主力就剩一百多了,面对强大的竹枪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
“寒大哥,左翼就交给你了。”孙膑一脸淡定的下令道。
“好,大家随我来。”
寒浞精神一振,虽然对面是些老弱病残,不过,总算能有点活干了不是!?
当即,寒浞等二十余名墨门剑士也是冲锋向前,与左翼来敌肉搏在一起。
战况,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料,墨门大占优势。
看着两翼的激战,孙膑悠然地看向前方:盗拓,现在,你该出现了吧?
“杀——”果然,念头刚起,前方的夜幕中便喊杀声大起,冲出一大批因无路可逃、背水一战而显得神情狰狞、歇斯底里的强盗们。
这一波强盗,个个身强力壮,装备精良,人数也超过了百人。
无疑,藏了半天之后,盗拓的主力终于按捺不住了。
“全体听令:把手中的火把丢出去,照亮阵前。”
拿着火把,不仅长长的竹枪无法握持,而且弓、弩也不好使用,所以,必须抛弃。
众青壮纷纷听令,将手中的火把掷向前方,形成一片耀目的火带。
“弓弩队听令:准备射击,给这些人渣点厉害尝尝。”孙膑见状,继续从容下令。
短短的几天的统帅经历,对他的磨砺那是非常之大。
至少,眼前这种烈度的交战,孙膑已可以做到指挥若定。
孟宽等二十四人当即拉开弓弩、准备放箭,就在这时,却是异变突生:
“走。”
“快点。”
……
阵前,数十步外,众强盗突然一分,推出了三、四十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来。
只见这些女子,都很年轻,有的颇有些姿色。
只不过,似乎是饱受蹂躏,个个眼神空洞,神情憔悴,几乎如同行尸走肉。
此时,见被推到两军阵前,更是神情惊恐,慌乱不安。
孙膑一惊,连忙下令:“快,停止放箭,都别妄动。”心中忽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盗拓走至阵前,看着孙膑,神情阴毒:“小子,看见这些女人没?只要你放我们走,她们便可以活,否则的话,你就准备给她们收尸吧。”
“操,卑鄙。”
“这帮混蛋真是该死。”
“就是,拿女人来做挡箭牌,还要不要脸。”
……
顿时,众青壮被激怒了,一时也忘了什么军纪,纷纷破口大骂,目欲喷火。
孙膑也是脸色阴沉,他万没料到,盗拓跟他玩这一招。
虽然这一招很卑鄙无耻、下流贱格,但无疑很有效,至少孙膑是左右为难。
这些女人身陷贼穴、受尽蹂躏,本就够不幸了,甚至于,十有八九,她们的亲人也都遭了毒手。孙膑不是冷酷无情之人,让他无视这些可怜人的死活,真心是做不到。
但是,这些强盗如此残忍、阴毒,如果放过他们,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一时间,孙膑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不知道该如何决策。
“师弟,”庞涓红了眼,咬牙切齿道:“这帮人渣太可恶了,让我带人冲一冲,把这些姐妹救出来。”
“不。”孙膑却是不失冷静,断然拒绝:“竹枪队只有形成军阵,才能战无不胜,一旦冲上去乱战,还要分心救人,那根本不是强盗的对手。最后,恐怕救人不成,反而会死伤惨重。”
“那怎么办?”庞涓急得直跳脚。
怎么办?孙膑一脸苦笑:我还想知道怎么办呢。
这时,见得难住了孙膑,两翼的炮灰又坚持不了多久,盗拓便得意地一挥手,示意众强盗以人质为盾牌,缓缓逼了上来。
这架势,分明是想强迫孙膑让路,更或者,借机近身,说不定可以反败为胜。
不得不说,盗拓能纵横绿林多年,你说他阴毒也罢,聪明也罢,至少,还是有他的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