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九龙暮然转头,一手按住崔濮阳的小脑袋,另一只手五指张开,于是长剑承影便是自投怀抱一般的被黄九龙握于手掌之中。
不论是相较于借来修为以至于达到了三重天剑修的神人轮回之躯俞真剑,还是弱一些的玄帝三重天玄修杨湛天,乃在于同是神人遗址所出的由半步八境跌落到了七境的武修鹿割儿,皆是被动接受。
而唯独他黄九龙却是在提前一刻的瞬息之间,主动发现。
于是乎,黄九龙把自己个视为传人,剑城的下一任看门弟子,向后一推,自己单手握剑,步入那面犹若黑镜面,吞吐着极为古老气息的黑洞之中。
其实先前告诉崔濮阳为何是要多看剑,而不是多练剑,又一个原由他黄九龙没讲,那就是不论对于他,还是崔濮阳而言,练剑终有厌烦之时,可能是一千年,可能是两千年,也可能三、四千年,修为撑死了也只就会是他这般。
于是崔濮阳便会发觉自己好像无论怎么练剑都没用,都时候就会面临着一场尤为重要的心神考校,是剑城中的剑对于他们这些看门人的考校。
输了自然不会死,只是从此以后,他们这些个看门人就不再是剑城看门人,而是从未了剑城之中的那些剑的看门人。
剑城与剑,是截然而不同的两个意识。
所以自打从小他就在明确的告诉崔濮阳,要多看剑,而不是练剑。
不过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私底下偷偷摸摸的练上两剑,三、四剑的,他黄九龙也不会阻止。
师傅领进门,修行道路却是全乎在于个人。
而自己个的这个弟子的路注定是只会很长很长,一条路走不通花费个几百上千载的在重走一条就是了。
难不成就以为他黄九龙生来就是如此?
在将近九千载的漫漫长夜之中,他黄九龙来来回回的登了又五次山,走了有五条全然不同的登山路。
短的有玄皇巅峰都没到,长的也有一如他现在这般修为的上三境玄帝三重天。
既然他黄九龙就是这般,那自己个的弟子又怕些什么。
再者言,他若是给自己的弟子选好旅途将来制定会是要走更多的路,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引导自己个的弟子,就像是在无形之中告诉自己弟子,有一条还算是正确的路,所以就算是失败了,走了死胡同,依旧还有路可抉择。
在他黄九龙心中还是那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慢慢来就好,不着急,是真的不用着急。
不过就算了快了慢了,又是会当如何?
跨进黑洞之中的四人皆是有个不算是巧合的共同点,那就是前脚迈进黑洞之中,后脚便是踩在了地面之上。
而眼神眸光同样亦是像眨了一次长长的眼罢了,眨眼之后,便是光亮涌入。
峰巅之上,依旧是那片明显就是被人给搬空了的黑石地面,于那稍稍靠外的边缘之处,一座四方小亭独孤屹立,小亭之中一张极其与小亭不配套的独腿圆石桌。
石桌前的两张石凳之上,一名身着鲜红大袍的女子,头戴珠珞,面色红润,一张让人平白心生妒忌心的俏丽面庞。
女子对面好似懒散随意闲坐的男子就显得那么的不尽人意,一张面庞虽然还不算不上那么难看,但绝对也是平平淡淡,无奇之处。
该是让多少个喜好才子佳人的完美故事者暗自的锤足顿胸,声道一声苍天不公。
鹿割儿自打落地后的一瞬息之间,眼神眸光就没离开过表皮黝黑的小亭之中,八分放在了红衣女子身上,两分放在了红衣女子对面的相貌凡凡男子身上。
确认了红衣女子身份之后,于是鹿割儿的九成眸光都放在了红衣女子对面的男子身上。
双眉紧簇,眼神眸光不善,尤为不善的那种。
若是有大成修士那般能以眼神眸光杀人的本事的话,只怕那个相貌凡凡男子早就是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杨湛天先是打量起了周遭,眼神眸光一一扫过,鹿割儿这个七境武修自然也就不用说了,已经是属于不打不相识的半个熟人了。
修士所登山巅很大,茫茫无边境,同时又好像很小,小到了只有那么屈指可数。
自己半个相识的武修旁边左侧,是个青衣年轻修士,只是当他杨湛天大致的摸透对方修为之后,杨湛天就再不把对方当成个年轻修士看待了,一个玄帝三重天的修为就算了,他杨湛天不论在怎么样,在怎么勉强,那也是个实打实跨过门槛的三重天,可对方由内而外,甚至于就连其浑身发须都显露着丝丝缕缕的骇人剑意,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个剑修,一个不拿剑的剑修倒是一件还算是奇怪之事。
毕竟修为都这么高了,也不用怎么藏则掖着了,不过也不是没有那种浑身怪癖的山巅境强者修士。
在往左就让他杨湛天本就有些微微悬着的心,一下子觉得就是架在了万丈高崖之上。
上三境的玄帝大圆满境界,那个宽大袖口的灰袍老者,绝对算得上是他杨湛天所见的修为最高者,没有之一的那种。
这就算了,明明就是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丝毫剑意,却是手握一把怎么看怎么都称得上是不凡二字的长剑,他杨湛天这个玄帝三重天,半个阵盟修士眼中的不凡,就是真真切切的那种不凡。
怎么?又是一个怪癖山巅强者?没事喜欢拿剑玩,不是剑修就是单纯喜欢剑不成?
只是当那个袖袍极其宽大的灰袍老者似是察觉到了他杨湛天的窥探,笑眼咪咪的转过头来,与他杨湛天对视一眼之后,杨湛天这个三重天玄帝都直觉的是背脊直发凉。
因为他在对方的眼神眸光深处,看到了一缕缕像是快要抑制不住破眸而出的凛然剑意。
就像是即将破笼而出的洪荒猛兽,再冲着他杨湛天龇牙怒吼。
至于亭中的怪异一男一女,他杨湛天更是压根就没去看,也没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