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刁亚文并未发现我,我光着脚走回了自己家,母亲的店铺还开着,屋里有着昏暗的灯光,母亲是一名盲人,经营这家店铺供我上学。我站在街对面望着在藤椅上半坐着的母亲,她的手一直都在按着自己的胳膊,一直给人按摩,手脚难免会酸痛。
我望了一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这次怕是不能进门就给她一个拥抱然后拉着她给她按一下身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一鼓气跑进了门,直接进了厕所。
以前我与母亲并没有其他住处,吃喝拉撒包括做生意也都在这巴掌点大的小门面里。
“思思,是你么?”妈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清了清嗓子,不想让妈妈知道我难过,“妈,是我,伞在公交车上忘拿了,我先洗个澡。”
那晚,我如同以往一般弄好了饭,照顾妈妈睡下。妈妈到底还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我佯装想念她的模样,哄着她睡下。
后来连着几日,刁亚文都有来找过我,当着妈妈的面,我并未发作,都是早早将他支走。
“思思,这几天是不是该大姨妈来了?”妈妈边喝着粥边问我。
我猛地抬头,默默算了一下,好像是一直都没有来。
妈妈放下了碗筷,叹了一口气,“去医院看一下吧。让亚文陪着你去,这几天是不是闹别扭了,你也别小孩子气,亚文是个好孩子。”
妈妈是盲人,凡事都很敏感,我身上一点不对劲,她要比我警惕得多。
我并未说话,收拾了碗筷进了里屋。
第二天,我便买了验孕棒,显示我是有了,我又执拗得去了医院,怀孕了,40多天了。
真的是屋漏偏遇连夜雨,若不是计划要结婚了,我也不会放下最后一道防线。也是自己蠢到还没结婚就送出自己了,活该。这一击便中了,真的很牛掰!
“是准备生还是流了?”医生看着检查结果,询问着我。
医生对于怀孕是麻木的,冷声的询问让我慌乱失措。
我拿起单子就往外面跑,医生后面说的话我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砰!”
一个男人飞奔而来,将我撞到在地。我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只听到身旁有着致歉的声音,“不好意思,摔着没。”
当我正抬眼时,男人的脸有些熟悉,却唤不出名字。
“咦,付思思!”男人一脸惊喜,见我一脸疑惑,马上自我介绍起来,“是我呀,沈景逸!初中我坐你后面!”
初中?我也记不起是哪个初中了,蹲下去拾起报告单,还没来得及藏起来,他就惊了一跳,“你……你怀孕了?”
我咬牙,这个男人懂得还挺多!
“你结婚了?你老公呢?”沈景逸开始四下打量,发现我是只身一人,撇撇嘴,“不会是没跟你来吧?”
我一向模对这种自来熟的人没多少好感,正要收起报告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手将我的报告单抢了过去,那男人看起来要比沈景逸年长几岁,眉宇之间与沈景逸有几分相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沈景瑜,他霸道极了,让我不得想要离他远一些。
男人皱着眉头,抬眼死死地盯着沈景逸,“你干的好事?”
沈景逸抬头正要解释,就被这个男人一脚踹飞,趴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哥……我……”
我懒得理会这两兄弟,自己浑浑噩噩地往家。
他这一眼,让我只想避而远之。回到家里,妈妈一直在问我检查结果,我没忍住告诉了她实话。
妈妈笑着抓着我的手,“思思,孩子都有了,结婚的事情可要抓紧了,肚子大了就给人看笑话了。”
妈妈一向都不会过多干涉我的事情,大抵是后面遇到彼此做个倚靠的缘故。
我打开揉成团的检查报告,苦笑道,“妈,我不会跟他好了。”
“啊?你们怎么了?又闹别扭了?你也别小孩子脾气了,都要结婚的人了,这种胡话不要随便就讲出来!”妈妈一脸惊愕。
我想了想,毕业后一直都在筹备婚礼的事情,本想等婚礼办了再找工作也不迟,结果又有了孩子,自己哪里能养活得了孩子!
“流了,既然人都没了,还要孩子做什么!”我咬牙。
“什么?流了?那可是一条命呀!你跟亚文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呢!你也是十多岁才到我这里来的,很多事情我都是听你的,也不干涉你的生活,但是这样的大事,不能由着你的孩子脾气乱来!”妈妈极力地劝说我。
我鼓着气,“他都跟别的人好了,我不要跟他一起!”
“什么?你确定?亚文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妈妈一脸的不相信。
“妈,您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我将检查结果扔进了垃圾桶里。起身进了里屋准备给妈妈弄点吃的。
妈妈摸索着跟了进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你那肚子,不是想流就能流的。那对你的伤害很大的!”
我低着头弄饭,“妈,您别担心了。我想好了,等这个事情过去了,我就去找工作,到时候我们母女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当初我要不是听了别人的话把我孩子流了,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也不会哭瞎了我这双眼睛!”妈妈急得跺脚,走过来拉我,手差点摸索到了我拿起的刀下。
我一直以为她的眼睛是天生的,没想到流泪也能将眼睛流瞎。
“妈,我宁可一辈子生不出来孩子,我也不生他刁亚文的孩子!”我抱着妈妈。
二十二岁的我,多么傲气,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负担一家的开销,听不进妈妈一句劝。
妈妈拿我没办法,毕竟我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她给刁亚文打了电话,“你告诉我怎么回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你会给思思幸福,结果你干的是些什么事!”
老年机有个最大的特点,即便是妈妈不开扬声器,我也能听到对面刁亚文的声音,“蒋姨,您听我解释,是我没本事,但是也是为了思思能过更好的生活,就忍个几年,几年后我一定娶思思的。您也劝劝思思,别做傻事,我这几天不方便,就不回来了。”
“有什么事情比思思还重要?比你孩子还重要?”
“什么?思思怀孕了?”
“不然呢!你就给我一个答案,你是不是在跟思思交往的同时,还有别的女朋友!”妈妈冷声质问。
刁亚文怔了一下,“怎么可能!我都跟思思准备结婚了,我只是跟思思说把婚期往后挪一挪,她现在就跟我赌气,工作的事情确实走不开,这几年又是发展的重要阶段!蒋姨,您就帮我劝劝思思,别跟我置气了。”
“真没有?你没骗我?”
“蒋姨,这么多年,您也是看着我跟思思谈恋爱的,我要有的话不早就露馅了么?再说了,哪个女人能比得上思思呀!”
“放屁!”我怒吼,一把夺过了妈妈的手机,放在自己的耳边,“刁亚文,你有本事,别跟我妈撒谎,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生孩子,我宁可死也不给你这个肮脏玩意儿生孩子!”
“思思,你就别生气了,咱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你看行不行,我过几天得空了我就过去看你,你可不准做傻事哦!”刁亚文换了一副嘴脸。
妈妈一脸懵逼,她一样能听到刁亚文的声音,盲人的耳朵要比正常人更加灵敏。
我见与刁亚文对峙他也不会说实话,腹中的孩子更加不能留。
妈妈到底最后还是信了刁亚文的话,认为一切都是我在胡闹,我也没办法再做解释,只想偷偷将孩子打掉这件事儿也就可以过去了。
可我后来偷偷去医院的时候,又是遇到了刁亚文的父母。我猜到是妈妈给刁亚文打的电话告诉他我可能来了医院,刁亚文要陪方蓉,来医院的当然只有他父母了。
“思思,我们听亚文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我们就想着,你先跟亚文把证领了,等孩子生下来再就举行婚礼。有些事情你也不必太过计较,你想呀,他可都为了你俩以后的好日子呀!”刁亚文母亲妮拉着我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见到刁亚文的母亲,即便是心里多不痛快,也不好直接发作,“阿姨,他都跟您怎么说的?是我闹脾气?”
刁亚文母亲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得有些不自然,“那个女人是结了婚的,跟亚文是不可能结婚的,而且你肚子里有着亚文的孩子,我们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你也别昏死乱想,等过两年,我就让亚文跟那个女人断了,以后咱们家去做点生意……”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刁母,她知道的要比我还多,方蓉居然结过婚!刁母的三观简直是碎了一地,难怪刁亚文在我发现他用身体换钱还不以为然,当然是这个母亲教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