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瓜皮帽身穿小厮服的不止我一个,哦耶!
当我看到胤祥身边站的除了小顺子,还有个和我一样的假小厮时,当下笑出来。只是,孝颜的个子比我高,穿起男装比我好看,笑不出来了。
其实说小厮并不准确,只是胤禛给我和他自己留了面子,才没有将太监的标签贴在自己女人身上。于是,我便开心的穿上了藏蓝色的超小号男装,跟在他身后登上了南巡的大船。
出了宫的老康显得更是平易近人,时常在船上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时而带着太子、胤禛和胤祥坐在甲板上吹风饮茶,父子四人赏山观水,有说有笑。
我和孝颜站在船尾,距离他们远远的,趴在木栏上看着水面的波光粼粼,两个人说着悄悄话。只觉天地很宽,古今皆同,只要有亲人爱人在身旁,哪个地方都是家。
孝颜不知道胤祥还要耗多久才肯娶她过门,颇有些撑不住的意思,再不是当日厨房里撂狠话的样子,笑眼中染了些哀怨。
我握着她的手,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因为历史上的十三阿哥何时娶了嫡福晋,我真的不知道,没有资料可查。我只能笑着劝她,今后的日子长得很,他会回报她所有的爱,现在这样时常见到也是好的,就当是温习恋爱了。
在我们的话题中从来没有疏影,我不知道孝颜对于一夫多妻制怎么看待,是否也会如我一般选择视而不见,只盼着他们两个人能够珍惜难得的两世情缘,好好地执子之手。
凉风吹过的时候,孝颜抓住扶栏努力地伸直双臂,似乎要把胸中的闷气全部呼出去,我笑着学她一样深呼吸,却对着船外吐着口水。
孝颜嫌恶地瞥着我,小声怨念,“好电影也会教坏人啊,好好的淑女,偏做这等恶心事,仔细你哥瞅见,又是番一不打你二不骂你的苦口婆心。”
我嘿嘿干笑两声,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正是闺蜜闲聊时。那些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们也在闲话家常,当然,国事对于他们来说等同于家事,甚至更为重要。
“对了,现在可是不归你哥管了,有个更厉害的男人……你这不解风情的木丫头,都被调.教成知晓风月的女人了,啧啧,这位四爷,还真不是一般人儿。”孝颜说完对着我摇头晃脑,双眼盈满赤果果的调侃。
我斜靠着栏杆以手支住脑袋,不认同地摇着头,“我怎么觉得你在羡慕嫉妒恨呢?”
孝颜呸了一声,杵着我脑门轻啐,“鬼才羡慕你鬼才恨你,我这叫嫉妒,赤果果的嫉妒。你滴,明白?”
我理解地点着头,拖着长音接口低叹,“哦……思春哪,哪个少女不怀春,不再少女的少女情怀……总是闺怨成灾,.只可惜,某人被你蒙在鼓里,难喽。要不,我帮你给他漏漏口风?”
孝颜郁闷地一掌拍在栏杆上,跺着脚,我假装没见到转身看向岸边风景,成排树木上只余少许树叶犹在随风摆动,隐隐现出不远处的一座小小庙宇,老旧的黄色非常显眼。脑子里快速转着,便摆出一副轻佻样,回身以食指抬住她的小巧下巴,望着那小庙笑道:“小姐,去拜神呀,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
孝颜扑哧一声笑得毫不淑女,拨开我手指拉着我转向小庙,合了双掌斜睨着我不正经地唱起来,“求神,求神,诚心礼佛来求灵神。”唱完还色眯眯地凑在我耳边加了一句,“求神?你等着看,当日怎样拿下展笑言,今日便怎样拿下爱胤祥。”
靠……不怕装流氓,就怕遇到真流氓,在这一点上,我永远比不过花痴兼女流氓的完美结合体林若黎。
我才想着甘拜下风快速逃走,却听到康熙的咳嗽声,寻声抬眼望向上层,便看见正探头往下看的便衣皇帝。
康熙面色红润,不知是被小风吹的还是身强体健,嗽着嗓子冲我们叫道:“小月子,给朕上来。”
我低着脑袋嫌恶地撇着嘴角应了声是,拉着孝颜跑上去走到甲板中间,学着小太监的样子打了个千儿,“奴才小月子、小颜子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看不见表情却听到几声低笑,我低眉顺眼地找着四双靴子里最熟悉的尺寸,定睛望着,默默感叹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劝慰自己性别的歧视在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用太往心里去。
康熙的声音随着笑一起飘过头顶,“起来吧,刚才谁在唱曲儿呢?”
我垂着脑袋紧攥着袍摆,咬牙,暗恨自己太过大意。孝颜往前走了一步,跪在地上,我忙跟过去跪在她身旁,开口时竟是两个女声,说得话都惊人的一致,真是奴性到家了,“回万岁爷话,是奴……才,扰了万岁爷圣驾,还请万岁爷责罚。”
“哟,说的和唱的一起认啊。既是甘愿领罚……”老康说着竟站起身,踱到我们身旁转向岸边站稳,低声笑道:“山明水秀啊,这是到了山东境了。你们两个既是喜欢唱曲儿,先起来吧,再唱个应景儿的,便饶了你们。”
我和孝颜对视着,几个眼神交换下来,千言万语已过。只是……这一段儿若是唱出来,孝颜的秘密就守不住了,却暗合她意,偏要吓死胤祥而后快。我忍不住揉揉心口,只怕胤祥若是知道了,我的日子会不好过。
“开始吧。”康熙坐回椅中,看着我们开口吩咐。
我们应着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太晚了,除了康熙,太子也在笑,胤禛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抿。可是胤祥的脸色已经变了,看向孝颜的眼中闪过不相信,却碍于当着康熙,腿侧的拳头攥了几攥,隐忍着。
刚才的那一句求神怕是他早听到了,只是还不能确定,那就唱吧,让他恍然大悟。
我和孝颜拉开架式认真唱起了《十八相送》,这段戏我们曾经唱过很多次,在学校、在家、在北京的大小ktv,是我们两个每次的保留曲目。展笑意的祝英台加林若黎的梁山伯,此次更是像模像样,因为我们两个回到了大清朝,穿着“真正”的男装。
当孝颜认真地唱到“愚兄明明是男子汉,你为何将我比女人”时,我听到老康不厚道的笑声,扫兴地揭穿我们凤戏假龙的真相,“俩丫头倒真是扮起男人来了,只可惜,这梁山伯也是个女红妆。”
胤祥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敲着膝盖闭眼听,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强大心理承受力,非常人可比。只是他嘴角的笑越渐明显,让我和孝颜都跟着放心又开心起来。
康熙见我和孝颜停下愣住,才摆着手催促,“继续,继续。”
我借着转身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才拉着孝颜继续唱起来。
见孝颜双手抱拳向我躬身唱着“贤弟替我来做媒,但未知千金是哪一位?”,我笑着看向仍闭着眼睛的胤祥,瞥见康熙也一脸兴味地瞅着他,便凑上两步指着胤祥接道:“就是我家小九妹,未知你梁兄可喜爱。”
孝颜这小花痴见康熙、太子和胤禛都来回看着胤祥和她,竟然红了脸盯住胤祥,真似询问般地喃喃开口,“九妹与你可相像?”
我忙笑着站到胤祥身旁,以手比划着唱回去,“那品貌胜似我英台。”
在康熙哈哈的笑声里,胤祥睁眼疑惑地看着我和孝颜,看着她羞答答一揖到地,“如此多谢贤弟来玉成。”
我便笑着踩着碎步转到胤祥身后,指着弯身未起的孝颜,哼哼唧唧地收了尾,“十三弟你花轿早去抬。”
老康捻须看着微愣的胤祥,又看了看站直身子红着脸的孝颜,笑着问道:“老十三,你四嫂可是催着你娶媳妇儿呢,这大婚,你还拖么?”
胤祥掀了袍摆起身向着康熙双膝跪地,低声应道:“儿臣但凭皇阿玛作主。”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抬眼扫过孝颜,她便立刻跪在胤祥身旁,装作乖巧地低下脑袋。我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汗湿了手心时,才听见康熙开口说道:“就明年吧,你们两个举行大婚,哪个再来和朕说要推迟的,直接提着脑袋来见朕。”
看着胤祥和孝颜一起磕头谢恩,胤禛挑眉露出一丝笑意,我才呼出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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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经德州,康熙一声令下,船靠岸边,一行人随着兴致勃勃的便衣皇帝进了城。
好奇地看向胤禛,他却摇头表示不知,我便默然跟在他身后,随着众人到了一处民宅。门上悬着一匾“山姜书屋”,原来这里竟住着康熙的启蒙师傅姓田名雯,皇上念着旧情专程来登门看望。
府中看起来颇为简单,很有苦心做学问的清贫气。老先生拄了拐扶着书僮跟在康熙身后,年近七十脸色倒还不错,即使皱纹爬了满脸,看起来仍是斯文有礼,就是有些拘谨。
食宿自是留在老先生家里,老康头一回在这里尝到了赫赫有名的德州扒鸡,举着酒杯与老先生浅酌,指着碟中美其名曰的卧凤,开心夸赞,“真乃神州一奇也。”
我站在胤禛身后小心地忍着笑,学着李德全的样子,仔细地伺候,分辨着此时的扒鸡与我在现代吃的有何不同。貌似更加货真价实,真真的鲜味四溢,满室飘香,难怪老康要夸,可惜我是没有口福尝到了。
龙颜大悦的康熙皇帝净了双手,便唤着李德全备下文房四宝,乘着兴头御笔亲书,写了幅匾额“寒绿堂”赐给曾经的老师。田老先生颤巍巍地双手接过,面上已是老泪纵横。
这就是赤果果的阶级啊,若是放在现代社会,哪至如此。
散了席,我跟着胤禛回到房里,已经累得什么也吃不下,待高无庸打了水来,帮他净了脸和手脚,便倒在床上。见到周公的时候,我还直向他抱怨奴才真不是人干的活,周公摇头笑笑,劝我回家。
被周公笑醒的时候,竟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胤禛递过一只完整的德州扒鸡,笑着催我尝尝。我躺在他胸前边咬边问,“大半夜的,上哪儿找的?别是高无庸去打劫店家吧。”
胤禛也不说话,只是靠在床头看着我吃,门外又传来小高的连声轻唤,他才皱眉披着外衣闪出门去。隔了近半个时辰才返回来,带着一个让人郁闷的消息——太子病了。
他这一病,吓退了我敏锐的嗅觉和味觉神经,惊醒了我沉睡的记忆。该来的事总是会来,而我竟然知道得如此及时,闪躲不开。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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