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明月皎洁,陈曦转身离开大厅的繁华,她去往张助理高查到的那位齐太太的房间,一路上的大厅里的欢歌笑语渐渐淡去,陈曦此时的心犹如长廊外面渐凉的夜色。
转过长廊恰逢见到那位人们口中的厉害狐媚角色,此时那女子正站在走廊凭窗而望,泛凉的夜色皎白的月光下那女子的身影中有着一种浓郁说不开的伤感,她似乎是在暮光下眺望着什么。
这是个好时机,这样情况下聊天比贸然的敲开房间要好多了,陈曦走过去故作巧合,言语里却不提巧合二字:“里面的人都在为你和齐先生的订婚举杯庆祝,你似乎有些伤感?”
那女人瞥过头,见是故人归来,她有千言万语却哽咽在喉,她不能与陈曦相认,就像今天的订婚,她知道是因为那天她自嘲齐氏高管情妇的话,让齐青墨记在心上了,所以才有今晚的所谓婚宴。
可实际上他们之间婚约与否,都不过是一纸荒唐。
她终究是要以另一种身份活着,她不想被陈曦看出来自己究竟是谁,一是保全齐家,二是傅越的死她也有着一定的联系,柳少艾明知故问:“你是?”。
“齐太太的记性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好,陈曦”那个口吻不论是语调还是音腔,都像极了往日齐青黛失忆后,陈曦向她重新自我介绍。
只是再相像那一声齐太太,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已经隔山跨海,陈曦也早不是当初那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了。
柳少艾不知道陈曦是不是故意暗示自己,但她不能以齐家做赌注,她依旧不动声色:“夜间凉,客人还是去里面坐吧”
陈曦站着不动没打算让路:“现在是6月天,正是欣赏一片月色的好时候,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我是齐青黛的旧友”
“陈小姐,是来替老友来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柳少艾依旧声调平淡笑春风般道。
陈曦皱眉:“你确实像极了我脑海里的老友,可是我脑海里的老友却不像你”
柳少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但陈曦这句凌磨两可的话,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很清楚这个情况下怎样做,如何做可以打消掉陈曦的试探与疑虑,只是她沉默了,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
陈曦见对方不说话了,她望着皎皎月色似是怀念过往:“我在以前是个喜欢酸文腐诗的人,我替你拆解拆解你这名字,怎么样?”
柳少艾移开了视线,望着廊下浓郁且泛着冰凉的森影重重,晓风习习吹拂着两人的发,她没有表态自己是否想知道,也没有拒绝陈曦的话。
“古人插柳意为留,知好色,而慕少艾,柳小姐的名字很有意头,令尊真的是好文雅”陈曦像是随口说了一句,这一句话是陈曦得知这个名字后立马想到的一句话,也是极为符合她和齐青墨之间的一句话。
柳少艾她终究不能对不住自己本家,也不能把两个哥哥推入瓦解不负责任,面对陈曦的试探,她先是淡然的笑了笑,然后端出了女主人的架子:“名字而已,客人拆解的倒是有趣”
“一个人是很难变成另一个人的,神态和小动作会出卖她,今夜的订婚宴,能攀上齐青墨的女儿家无一不欢喜,除了一个人的她的欢喜中会掺杂哀凉”陈曦怎么会读不懂齐青黛,不论是刚才婚礼上的泪两行,还是月色下的凄清身影,还是刚才的片刻沉默,正是因为懂,所以陈曦才会觉得痛,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山跨海,可两个人的心却是那样的近,只是谁也不能多跨一步。
柳少艾凝视了她一会儿,生疏而客气却自带不怒而威的口吻:“陈小姐,若是为齐青黛出头大可不必,我能理解今晚陈小姐的失礼,但是不代表我先生不会计较”
语毕,这一句话确实让陈曦愣了好一会,柳少艾准备离开。
“青黛,你信我吗?”陈曦知道今夜一别,若是不能谈拢,他日,她二人再相见更难,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她希望青黛相信自己,她只想查出傅家衰败的原因,等这个原因水落石出后,她会给她一个说法的,在那之前,原谅她,她什么都不会告诉青黛。
柳少艾被那一声青黛叫停住了步伐,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叫过她了,她用柳少艾这个名字已经活了5年,齐青黛在她的心里向5年前那样被黄土掩埋了。
陈曦见对方愣了片刻后当做没听见似的抽身离去。
她追加一句:“信我的话,酒店的装修设计让姜生来负责”
陈曦并不知道柳少艾会是什么性格的人,但是她知道齐青黛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今时今日这番模样的陈曦,她齐青黛也有一份的帮衬在里面,今夜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夜晚?
陈曦在心中重新规划备份方案,她不能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柳少艾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上。
而此时长廊外忽然放起了烟花,璀璨而耀眼,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一切似乎又翻开了新的一个篇章,陈曦也离开了宴会,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欺骗了多年的傻子,居然缅怀了那么久。
漫漫长夜,新人楚楚同屋相歇,可一个坐在床上,另一个却坐在椅子上望月,没有一丝新人耳畔厮磨的甜蜜,倒不如结婚前两人相处的模式。
似乎一纸婚书让二人的关系骤然加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无言的氛围,这种压抑却让两个人逃无可逃,他们很坚定不会逃走,可是这样的相顾无言太累。
“今晚见到她了?”坐在椅子上望月的男人先开了口。
床上的女人似乎有千言万语却统统咽在肚子里,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齐青墨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陈曦那个女生早就已经没有以前的天真,说话处事的劲道不比当年的青黛弱:“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床上的人似乎兴致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