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轩怒眼一横,脸色阴沉得吓人,双眸也似是要喷出火来。“你引朕来此,让朕看到这般,目的还没有达到吗?你还想要些什么?”
太后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抬起一张狰狞的脸紧瞪着华卿娆,尖锐的指甲直指她的脸,“是你!真的是你!”
华卿娆看着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低头轻笑一声:“是我又怎么样,怪就怪你自己不检点。就算今日不是我,以后还定会有别人。”
太后脸色变得难看,反讥道:“论起不检点,哀家哪能比得上你,侍奉完大梁的皇帝,又回来侍奉轩儿!”
华卿娆眼眸一点点沉了下来,原来太后一切都知道,只是这段时间来碍于高齐轩故作不知罢了。“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当初你们逼的,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一点,你们就受不得了吗?”
齐王盯了华卿娆良久,才开口道:“若是郑兄还在世,看见你这般,定是万分羞愧。”
“你给我住口!”华卿娆怒声打断,“你哪来的资格提起我的父亲,父亲当年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的很。可你呢?狼子野心!”
她忽地住不住的笑了起来,“若是先皇在世,瞧见你们这般,怕是悔不当初没有将你们这对野鸳鸯千刀万剐!”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高齐轩冷眼盯着她,眼眸已经沉沉如山雨欲来了,“你闹够了吗!”
“如今整个北燕甚至南燕都是朕的!你休要在朕面前提起前人!”他近乎咆哮着吼出这一句话。
太后都被他这副模样吓愣了,她从未见过自己儿子这般失态的模样,他从小因着宫内处境都有些寡言少语。
华卿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结,声音不咸不淡道:“高齐轩你能用权力堵住所有的人的嘴,但这段历史就是活生生的存在,谁也改变不了,并且会源远流长的传下去。”
高齐轩怒红了一双眼,一个健步走上来,大手蓦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太后顿了一下,忙开口怂恿道:“轩儿!杀了她!她总有一天会坏了大事的!”
华卿娆因着高齐轩手上的用力,脸色变得苍白,连气息都变得断断续续。她勾起一抹笑意,像是绽放在血色中的玫瑰一般炫目。“高齐轩杀了我,整个天下就会知晓你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
高齐轩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手上的力气被一股无明的力量卸了下来。
华卿娆感觉脖子处的紧迫感瞬间消失,游刃有余的捏了捏脖颈,向后撤了一步。她转头瞟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太后,笑道:“一个谋朝篡位的皇上有一个不守贞洁的母亲,这个消息怕是北燕乃至整个世界都会津津乐道的话题吧。”
高齐轩垂下僵在半空中的手,阴沉着一双眸子,警告道:“你这是要毁了整个北燕。”
华卿娆看着他严峻的脸色,便知他怕了,他怕这个消息传出去会撼动他的皇位。在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极其自私,没有什么比他的权力、利益来得重要,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
她脸上的笑意愈浓,眼眸似有若无瞟向太后,“这要看你怎么做了?是要用一个人换一个国,还是因一个人毁了一个国。”
“静瑶!”高齐轩此刻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华卿娆撕成碎片。
华卿娆不在意的笑了笑,摆手道:“你若舍得身下的位置,想跟我两败俱伤,我奉陪到底。我左右不过孤身一人,这道是笔不错的买卖。”
高齐轩眼眸死死盯着她,喉结上下微动,迟迟不肯开口言语。
知儿莫若母,太后已经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答案,她身子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盯着他的眼眸中眼泪簌簌的流下,嘴中呢喃道:“轩儿,你不能!你不能!”
齐王看着太后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身子一僵,“不会?!”
他不敢置信的瞧向高齐轩,提高声调道:“他可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
高齐轩缓缓闭上了双眸,掩住了眼里的痛苦,声音略微沙哑道:“那先皇也是朕的父亲。”
齐王身子徒然无力,瘫坐在地上,自古帝王皆是无心无情,今日他才算领教过了。当年他不顾一切,扶持其上位的时候,也应早料到今日这一天。
华卿娆扫了殿中一众人,脸上虽是笑的,但心如刀绞一般。她终于看到了他们这群宵小之辈绝望的时候,可无论怎么样,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父母、兄弟、夫君的鲜血之上。
“齐王,我一直以来信奉一句话,今日送给你。”她慢慢踱步到齐王的身边,一字一句道,“有因必有果!令女与令孙便是果!”
齐王身子一震,他早该想到的!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垂下的眼眸尽是悔恨,乌发中隐隐藏着的花白尽显老态。
华卿娆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一扇殿门将里外的人隔成两个世界。
她睫毛微颤的看着寂寥无星的黑夜,这只是个开始,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将高齐轩从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上扯下来。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打开,在皎洁的月光下门上的尘土飘飘扬扬洒落。
惠萍、锦萍一瞧见华卿娆的脸,皆是一喜,欢快的跑了过来,关切问道:“娘娘,一切都没事了吧!惠妃怎么样?”
她们当时将事情瞧得真真切切,只是这皇上出现的时间太关键了,心中生怕皇上会因此怪罪自家娘娘。
华卿娆脸上面无表情,视线直盯着还坐在角落的槿兰,“孩子没了。”
尽管她的声音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但惠萍和锦萍脸上皆是剧变。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那么她们会不会···
未等她们的心思想完,就听见槿兰的声音:“你们都先出去吧!”
惠萍、锦萍转头看着已经站起的槿兰,她是一脸的郑重,有些惊讶的唤道:“姑姑!”
华卿娆也开口道:“出去吧。”
“是。”惠萍、锦萍再瞧了她俩一眼,不明所以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仅剩她们二人,洁白的月光正好洒在槿兰的脸上,让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更加清冷。“娘娘怕是已经知道了。”
华卿娆虽是心中肯定,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你是赵煜的人。”
槿兰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奴婢第一次见到娘娘时,便知瞒不过你多久。”
她俯身郑重行礼道:“属下槿兰参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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