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青璘陪着贺兰祈佑,白天视察制盐的工场和各处盐场作坊,参观市集与规划新港口,青璘迅速地绘出贺兰祈佑心中盘算着对上海小镇的新规划设计。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贺兰祈佑便减少了让她出门,她留在家里便开始为贺兰祈佑绣香囊。
香囊所绣的正是银白月光下的温泉,旁边便是幽幽地种在水池边的,遗世独立的那株紫花,这样绝美的构图,再加上青璘精湛的绣功,看起来简直是毫无瑕疵,完美无缺。
她把一部份的紫花保留,试着移植到花盘里栽种,另一些花瓣另制成干花放在香囊里。这香囊的图刻划了他们之间共同的回忆,制成品她也觉得够满意了,可她一直没拿出来,不知应该什么时候送。
站起来松一松手脚,她不自觉地唉了口气。她很喜欢跟他住在上海小镇,两人像寻常夫妻一般过活,有时她觉得不回去更好,却也知道小池终不能困绞龙,这个小小的上海小镇,就算加上了她,也无法永远留住他,现在只等着他说什么时候回去。
其实这些日子,贺兰祈佑也好像察知她的想法,拖着了不回去,家书来了好几封都是催着他们回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信。
一天他忽然说要带她坐船出海看看,她便带着香囊出门,想要寻个机会送给他。
他们来到海中心,他带她站在船头观看。
“那边的沙洲(后世称为祟明岛)就是我说过从海里冒出来的地方,沙洲以北这一带都是海水。现在开始有人住,但隐密性不高,也没有沙石峡谷。若是要隐密性高,可能要改住外海。”他指向东海的另一面,那边遥遥有着奇石突出的小岛。
“那边过去有些小岛不错,不过还很荒芜,若花些时间也能建设得适合居住。不过…若要重新建到像海龙谷那样富丽堂皇,别具一帜,那就算是再花一百年也未必可以。当然,你们海龙谷的人能力与众不同。也许...”他的声音平板,没有了往常的柔情,说话也是意有所指。
她如此聪明,自然能意会到他的弦外之音,心头像被狠狠抽了一鞭。“你什么意思?”
他的表现继续冷淡,把一大叠扎封好的手稿交到她手上,刻意不看向她,让她觉得更为不妙。
“你想看的长江游记下卷,我已经写好了,你可能会喜欢的地方我都特别记载下来了。你想完成你爹的心愿,带领族人搬出海龙谷,然后便可以回去是不是?你...从来不打算为我留下,是不是?”
面对他的质问,青璘气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把手稿扔回他身上。“谁教你偷看别人的东西?”
贺兰祈佑不痛不痒,刻意装出面无表情。“我不需要偷看,只有你才会进我书房偷看不是吗?”
他平常不是叫她夫人,便是璘儿。这时唤她也没了平常的亲?,冷淡的言语瞬间让她气红了双眼。
“所以你觉得我一直计划要离开,所以这阵子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想讨好你,让你带我出来?”
他不回答,但他心里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除了愤怒,她有种难以形容的心疼,都说不应该把心放下,然后狠狠被伤害,女人真是愚蠢,他跟她同床共枕多天,心里却盘算着这些,她却都不知道。
“那么你叫我送你亲自绣的东西也是说着玩的,存心试探我吗?”她从身上取出香囊,也是一下子就狠狠就扔到他身上,泪水糊模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真傻,还以为自己很聪明。你怀疑了我那么久,我居然都不知道!”
青璘的激动终于让贺兰祈佑的假装出现裂缝,他抓住她的手。“册子上的文字都是你亲自写的,一字一句记载得钜细无遗,你想我带你出东海,便是想要找到适合的地方给海龙谷迁移。这事情本来只要你告诉我,我也能为你办到,但你也吩咐闻人数夫打通关节,为的就是随时可以回家,你从来没有放弃你的计划,你不相信我,总是想要离开我。现在只是我先揭穿了你,你便老羞成怒!”
青璘忍不住掉泪,又不甘心,用力一把擦干,不想让贺兰祈佑觉得矫情,更不要他可怜。她以最冷静的声音说。“把船靠岸,我要回去。”
“说清楚,如果是我委屈了你,我便认错。”他不放手,她的凄然让他有些混乱,从来只有她能让他动摇。
“我什么都不想再跟你说!”她怕再多说便忍不住想靠在他怀里哭,她定会看不起自己。
“看着我,你绣这个是为什么?”他拿着她绣的香囊,摊在她面前。那就像是以她的心血来提醒她,自己夫君对她的不信任。
她无路可逃,知道他不会开船离开,不知打哪来的勇气,竟没再多想便推开他,卜通一声跳下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