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舟并不知道。
就在她与宋锦瑜前去吃火锅的途中,邱呈祥给他在有关部门的一位老友孟主任打去了电话相约喝茶。
而孟主任,正是此次工美创业园区审批工作的负责人。
和宋锦瑜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火锅后,宋锦瑜把秦兰舟送到了北浔古街。
两人虽然一路互相打趣,但心中却都不由自主地涌出不舍的情绪。
“怼怼,我这周末要回家一趟。要么,你和我一起去见见我的父母?”
宋锦瑜刚刚还嬉笑着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见父母这件事,他原本没有想过这么早,就和秦兰舟提起的。
只不过,自从他把杨可欣从锦艺赶回苏城之后,杨可欣三天两头跑到他家哭天抹泪,动不动在他母亲温婉面前歪曲他的形象,顺带着也狠狠贬低了秦兰舟一把。
温婉本就是人如其名,典型的菩萨心肠,心很软,再加上从小没有女儿的缘故,把杨可欣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杨可欣这么添油加醋,把温婉给气得够呛。
温婉以为宋锦瑜是被外面那些又粗鄙又庸俗的妖艳货色给迷了眼,气得天天跟着杨可欣掉眼泪。
宋锦瑜一个劲向温婉解释秦兰舟的为人,奈何秦兰舟的形象已经在温婉面前被杨可欣彻底抹黑,而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往往最难消除。
宋锦瑜本来是不予理会的。
但是昨晚,他接到了宋之焕打来的电话。
宋之焕早就听他提起过秦兰舟,他对儿子的恋爱并不干涉和反对,只是他素来也是护妻狂魔一枚,
宋之焕不愿意看到温婉难过,所以在电话里劝宋锦瑜回家一趟。
所以,宋锦瑜迫不及待想要带着秦兰舟回到家里,让他母亲看看他所挑选的女人,是怎样百里挑一的女人。
岂料,秦兰舟听到他这话,却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
“宋锦瑜,你扯淡吧?咱两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要带我回家,你难道这么随便的吗?”
秦兰舟这么一怼,怼得宋锦瑜哭笑不得,百口莫辩:
“就算作为朋友也可以啊,不过当然,前提是你愿意——”
宋锦瑜有些为难,于是笑着说道。
“我当然不愿意了!我还没随随便便就去男生的家里呢!这件事不用再提!我不答应!”
秦兰舟毫无给宋锦瑜半点机会,便很干脆地一口回绝。
没有给宋锦瑜留下半点机会,她转身便往北浔古街的深处而去。
宋锦瑜无奈至极地望着秦兰舟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这秦怼怼一定是上天派给她的克星。
他自认为自己人品性格家世样样不差,别的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只有他对别人横眉冷对的份儿。
可是他所有的魅力,一到秦兰舟这儿,仿佛通通都被施了屏障一般,激不起一点水花。
他又爱又恨地望着秦兰舟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挺想钻到她心里看看,自己究竟在她心里占据了多少位置。
——
宋锦瑜哪里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把秦兰舟彻彻底底地给惊到了。
纵使她再迟钝,也明白一个男生突然说要带她去见父母,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心里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应对宋锦瑜,所以只好对他一通乱怼。
她一路心慌意乱地回到墨兰工坊,心里始终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样拿主意。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突发奇想,要是自己能有一个无话不谈的闺蜜,该有多好。
可是这些年,她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了学业和事业之上,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生活,哪里还有半点闲心能够交友。
更何况,现在的女孩子大多爱疯爱闹,像秦兰舟这样一门心思学艺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一下便融入到女生圈子里,而且,她素来高冷,又极其慢热,连当初在大学时期都是独来独往。
只有像龚静和宋锦瑜这样主动性格的人,才能走进她的生命里,她自己,是断断不可能向任何人吐露心扉的。
如今司徒墨已经不住在墨兰工坊了而且,自从上次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和司徒墨便极少沟通什么。
她揣着忐忑不安的内心回到房间里,正坐在床上发呆之时,突然陶媛的一条讯息发了过来。
“睡了吗?”
“还没有。”
秦兰舟立刻给她回复了过去,与此同时,她的心也微微一动。
曾经在她身处豆蔻年华的时候,那时候陶媛和司徒墨感情稳定,她们其实聊过不少关于内心的话题。
因为陶媛比她年长,再加上那时候陶媛活泼热爱交际,秦兰舟曾经咨询了她不少关于青春期的小问题,那时候陶媛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会给她分析,给她出谋划策。
“我有些心烦,想和你聊聊,你这几天有空吗?”
陶媛很快又发了过来。
许是了解秦兰舟的脾气,陶媛在发来这条讯息的同时,背后还附带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
“好,下周末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秦兰舟看到信息后,略略沉思了一下,随后便发了过去。
很快,她便收到了陶媛一个“OK”的表情。
——
把墨兰工坊所有需要提交的审批材料交到有关部门以后,秦兰舟紧锣密鼓地陪着师傅们忙活了一周。
尽管他们关于《燕塔》的设计已经十分详尽,原材料也已经准备齐全,但在实际制作的过程中,仍旧存在着不少问题需要调整。
秦兰舟这一周以来忙得昏天暗地,直到周末陶媛给她打电话确定地点,她才想起来她和陶媛还有约会。
于是,一小时后,秦兰舟收拾了收拾,便去了和陶媛所约定的风铃酒馆。
秦兰舟到达包厢之时,陶媛已经等在那里。
秦兰舟一坐下,陶媛便把一个白色包装袋递到秦兰舟的手里:
“天气虽然慢慢变暖,但还是有点冷,我给你买的一条香奈儿丝巾,出门可以戴戴——”
陶媛的语气依旧赔着小心。
对于一个曾经彻底失去过的人而来,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会让她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陶媛格外珍惜秦兰舟还愿意给她机会重归于好,而她这几年一路跌落低谷,性格脾性都不再是从前飞扬跋扈的模样,她终于懂得了人性,也学会了珍惜。
“你干嘛这么客气,有事说事就好了。”
秦兰舟有些意外,但她也没有推脱,就任凭着袋子静静放在那里。
“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年身边也没个朋友可以聊聊,突然想到了你,你不会介意吧?”
陶媛有些不自然地挽了下头发,抬起头看着秦兰舟讪讪说道。
陶媛如今的模样,让秦兰舟心里很是心疼。
她感觉陶媛就像是被彻底压弯了脊梁的麦穗,处处透着沉甸甸的味道……
“不介意,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秦兰舟径直问道。
陶媛这时候向服务员点了酒和菜,点完之后,陶媛这才点了点头。
她低垂着头,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阴郁:
“前几天我爸去医院检查身体,有……有可能是癌。”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却像是一根棒槌,猛地一下敲在秦兰舟的心上。
尽管常常在网络里,听到各种各样身患重病的消息,但猛地一听到身边谁谁患上重病,人之常情,心难免跟着就觉得悲悯。
“怎么回事?那……那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医生说可能是中晚期,让我再带到其他医院去看看。我准备明天带我爸去海城看看,再仔仔细细做一次检查。”
陶媛低声说道,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秦兰舟能够感同身受这样的伤悲,然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她发觉她在情感表达这方面的确有所欠缺,于是,她只好站起身来,走到陶媛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事,现在医学发达,有病咱们治病就好。”
秦兰舟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
“医生说挺难的,不过治……无论如何,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给我父亲治病,我……我就是心情难过,不知道该和谁吐槽。我试着联系过几次墨哥,他没有理会我。”
陶媛忍不住呜咽起来,秦兰舟听得也是一阵心烦意乱。
她心想,要是宋锦瑜现在在这里就好了,他可能知道该怎么安慰陶媛。
“我师兄他最近很忙,可能压根就没看手机。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就和他说,相信他知道了,会联系你的。”
秦兰舟连忙说道。
“怼怼,你不用特意告诉他,我没事的。我就是想想这几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坏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明明从前那么开心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呢?”
陶媛一边倾诉,一边忍不住地流出眼泪。
回想起这三年多来的一切,她觉得就像是一场噩梦。
她以前什么都有,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还有司徒墨那么好的男人陪伴在侧。
可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一次又一次的不幸接踵而来。
到如今,父亲好端端地突然患上重病,她更觉内心雪上加霜,仿佛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弯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助和彷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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